“等等!”猛地喊住汪蒙蒙,乔小北无力地走近她,拿出钱包数出一叠钱交到蒙蒙手上,“这是他的钱,一共五千,这几天应该够用。蒙蒙,谢谢你。”
“啊?”汪蒙蒙有些不明白,“你帮他保管不就行了?都订婚了,还怕你用他的钱?”
他当然不怕她用钱,北澜六十亿都在她名上。可是……头有些晕,刚刚哭得有点多,身体吃不住。乔小北恍神,低喃:“不是钱的事。是……是他现在不想看到我,他看不到我自然不会气得肝痛。医生都说没什么事,我留在这里没用。我先走了。”
把钱强自塞进汪蒙蒙手里,乔小北朝另一头走去。
他刚刚就是因为她才昏倒的,她离开了他就不会气得肝痛了吧……
忽然记起一事,她回首给汪蒙蒙一抹笑容:“提醒他周一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
心乱如麻,傻傻的她居然忘了乘电梯,竟从五楼下楼梯一步步下来。走到三楼外科门诊时,一声半阴不阳极怪异的声音传来:“呀,前妻来了。”
阴阳怪气……再柔一点都以为这男人是东方不败了。
毕朝欢?扬眸,可不,久违的毕朝欢咧着他白晃晃的牙齿朝她走过来。白大褂的毕朝欢看起来十分纯真可爱,完全不似三十几岁的大男人。
翻白眼,乔小北头也不回,只当没听见。
“前妻,你不是认识汪小姐,怎么不过来看看她?”毕朝欢天真地责问,挠挠头,十分困惑。
“汪小姐?”喃喃着,哪个汪小姐?心中一动,乔小北忽然转身,大步走向毕朝欢。随意地,“哪个汪小姐敢劳你Abe出手?”
“三亿人民币,我哪能不出手。”毕朝欢笑呵呵地,“这么多年为她做了这么多免费的手术,好不容易逮着个金主,咱当然得全给补回来。”
闻言一愣,毕朝欢言下之意显然在说汪苗苗,可是汪苗苗已经手术成功,她还找毕朝欢做什么。真奇怪!思索间,人已站在病房前面。一瞅里面,乔小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里面确实是汪苗苗,穿着白色长裙的汪苗苗几分飘渺几分柔美,秀色可餐。
不仅有汪苗苗,还有蔡成风。蔡成风衣着咖啡色衬衫,打着深褐色领带,一眼看上去倒比前些时候见到的他要年轻少许。
显然毕朝欢所说的金主就是蔡成风。
微微一愣,乔小北疑问的眸子转向毕朝欢。汪苗苗怎么又来看心脏外科医生?
“当初手术相当成功。可这女人不懂得休养,别人的心脏当然不如自己的好用——不能动怒也不能大笑的哦。所以……”毕朝欢有些不屑,双手一摊,模样滑稽可笑,“汪小姐突然出现心脏不相融的症状。急需处理。这个嘛,汪小姐现在不在容澜的庇护下了,也不是什么国家元首,当然得收诊金。”
乔小北的目光定蔡成风身上。眉宇深蹙,黑瞳定在汪苗苗身上,那份忧心完全不掺假。蔡成风一掷三亿显然完全没有心疼人民币。
当年对路瑶都没有这么大方。路瑶的身价是两百万,与三亿相差甚远。
她更惨,当年在契约之外母亲要容澜另附百万聘礼,她就只值那一百万。想着想着泪花迷糊了双眸……
容澜怎么就不知道,他拥有她的全部,她每个细胞里都是满满的他……真正一无所有的是云皓天。
她得走了……
蔡成风也在打量她。也许是看到她一双哭成了核桃的眼睛,多瞄了几眼。
“我走了。”这话是对毕朝欢说的。没再瞅面前的人,乔小北转身就走。心里隐隐想着,蔡成风再这样下去,估计蔡氏都会被养苗苗给垮掉,不出两年蔡式如当年的东方集团,永成历史。
“喂,前妻别走。你踹了容澜没有?我喜欢容澜的前妻……”毕朝欢怪腔怪调的普通话响彻楼梯间,让人听了忍不住想笑。
乔小北也确实笑了。笑的时候眼睛里还有未干透的泪花。
真无聊的男人!真不明白容澜那样的人怎么和这么不着边际的毕朝欢也能混在一起。想当年她曾对Abe这三个字是多么崇拜……发誓以后绝对不盲目崇拜任何人。
往下走,却又鬼使神差般转身爬上五楼,暗暗趴在窗口瞅着里面正合眼休息的男人。他安静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当年云南时躺在床上的他,血糊糊的他念着她的名字,让她心软得像熟透的柿子。这些事她哪能忘怀呀!
眼泪似乎又要掉下了。一咬牙,乔小北掉头乘电梯下楼。
出了医院,随手招部出租车。昏昏沉沉回到乔家随意收拾着东西,看到了床头柜内当年那张银行卡,真想扔掉他所有的东西——扔掉他所有的东西她才能冷静。可想起他的话,想起汪晴晴的话,再一次把银行卡放进了衣箱。
可是她把他放在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扫进了垃圾桶。
没什么好带的,就一身换洗衣服。提着手袋站在大厅,乔小北愣愣地拿出自己的钱包,默默瞅着透明纸内的一寸大头照。咬牙,她拿出来扔进垃圾桶。
这下他什么也没留在她这里了。她终于可以冷静地想想,他们还能不能一起天荒地老地过完这一辈子。
他不想看到她,认为她会找云皓天。
笨蛋!
她要去哪里?
想着想着悲从中来,又开始掉眼泪了——她为什么要躲着他啊。她没错,她只是着急,云皓天当年发过誓的,这事云皓天必须出面。可容澜凭什么那样认为……
“怎么了?”乔天洪察觉到异样,从书房里探出头来。
“没什么。”慌忙擦眼泪,乔小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快柔和,“爸,我走了。”
真地走了,当坐在出租车的时候,当出租车被她催得跑得像跑车抽风似的赶路。乔小北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那个男人还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留在她这儿——腹中的孩子——她注定没法冷静啊!
想着孩子,不由自主摸上腰际,眼泪刷地落下,如涛涛洪水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