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犹未尽,容澜倏地停住,慢慢收回身子,依旧懒懒地靠回转椅。一双犀利的黑瞳却不放过云如枫丝毫表情,语音轻缓:“云董,若我弃政从商,且以云氏为敌——不知云董是否再敢以云氏为后盾?”
“你……”云如枫一震,脸色一变,估量的目光深沉几分,许久才吐出数语,“你……你是东方澜?”
“在下生父不巧姓东方。我是容澜。”容澜轻笑。
双掌互握,久久凝着面前这个正值盛年的男人,隐隐与云氏宣战的男人。云如枫双唇紧抿,不发一言。
云如枫这表情正好,容澜笑意加深,轻笑,长身而立:“当然,云家政界亦有强人。云鹏先生在政界鼎鼎有名。在下只是过来提醒一声,如果云董对此事坚持,如果真要官商一战,我容澜会插手,乔老会插手,步老先生亦势必会插手此事。”
云如枫手一震,瞬间若无其事地掩饰好自己微微的失态,淡淡一笑:“容先生原来有备而来。”
“在下只是不想妻子不开心。更不想让孩子受到伤害。”容澜颔首,“看来云先生及家人完全没有顾忌到孩子的感觉。素闻云家慈善,不知此事一起,这慈善二字是否还能保持?”
没等云如枫的回复,容澜大步离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在云氏大楼回旋着,直到渐渐消失。
云如枫听着那声音久久不语,直到秘书过来提醒,才起身走出大门。走到停车场,缓缓坐进布加迪威龙轿车,慢慢仰首,凝着五十八楼上“云氏”两个镀金大字。
容澜回到乔家时面带笑容。乔天洪已经睡了。乔小北也已经沐浴,正穿着浅绿色的睡裙歪在沙发里看电视,直发几乎垂落地上。紧紧皱眉,清秀脸儿微微萧瑟,一瞧让人有了深秋之感。听到门响摇头,瞅着他的笑容不由一愣,脱口而出:“怎么,中彩票了?”
“小样!”关门,大步上前捏捏她鼻尖,容澜轻笑,“中个彩票大不了一个亿,咱曾数百亿在手,这一丁点儿红票子看得上眼么?”
噗哧一笑,眉宇平缓开来,她略移开目光:“请问容部长现在月薪多少?”各样津贴补助加起来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哦!居然笑话九位数的红票子。
“这丫头……”容澜笑摸她脸儿,满意她脸上温暖的触感,调侃着,“眉毛都挤到一堆了——我的小北啥时变丑了?”
“去哪了?”闪开他的手,起身接杯水给他喝。
“在下面散步。”他轻笑着接过,顺便摸摸她手心,略微讶异,“这空调气温不低,怎么手心这么热?”
“胖了自然怕热。”她脸红了。最近吃得有点多,别说脸儿圆上许多,连体温都上升。
微微的难为情取悦了面前的大男人,乔小北的轻愁散开更让他放下心来。容澜笑着:“胖些抱着才舒服。睡吧!今天赔岳父大人,咱们明天去我们俩的小天地。”也不肯乔小北反应,自个儿大刺刺地边脱衣服边进浴室冲澡去。谁知一出来乔小北倒站在在门口,吓得久经沙场的容澜腰间围了一半的毛巾利落松脱开来。
“啊!”自然看到了某些尴尬部位。有些难为情,她低呼一声,脸红了,马上别转头。
“哈哈。”他大笑,却被她一个眼色止住——别把父亲吵出来了。
“我也想去散步。”她说,略带惆怅。脸红红的似乎热气熏过一般,眸光如秋水般清澈,微微有些媚惑。
“啊?现在?”瞄瞄自己腰间,他拿开毛巾——她马上往后跑。
“傻丫头,不换裤子难道这样出去?你就不怕你的男人走光……”笑着,容澜跟在她身后进了房。
她恼着,又有些窝心。瞪着他不害羞地揭开毛巾,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你去浴室换,我也要换衣服。”
“咱们要分清你和我么?”容澜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还是我这身材不符合你的标准?”
“就会说这些话。”她喃喃着,缺少身为妻子该学会打情骂俏的自觉,蹒跚着背转身去换衣服。换完却突然把被子全卷到一边,连被单都收了起来。站在那儿瞄啊瞄,把整张床从头瞄到尾。
他讶异,随后轻笑打趣着:“不如别散步了,这床比外面舒服……”声音消失在她的白眼中。唉,他的小女人就是太敏感,一说床就知道他那点男人的心思。
“我在找戒指。你别挡了我的光。”他上次还说她呢,她记得要在床上找找的。
“嗯。”听了他浓眉高扬,这种对他话的重视让男人的心小小地膨胀起来。伸出去想帮忙的手立即缩回,让到一边,自己找了条内裤换上。任大着肚子的她对自己的床进行破坏性大检阅。
翻着翻着直皱眉——没有戒指的影子。它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呀?
弯身看床底,突然一个踉跄,闪些跌倒。
“小心!”一把被他捞住,容澜浓眉微缩,黑瞳定在她捂在心口的手,“胃痛?”
“有点儿。”她说,有些郁闷。前段日子胃已经舒服多了,可是这几天心里一有事,又有要复发的感觉。这胃可真是娇贵,没养着它就犯事儿。
他才着了条短裤,大步出去打开水让她服药,可是好一会儿也没过来。乔小北一步一挪到门口,居然发现他靠在门口捂着腹间。
“怎么了?”她吓得脸儿苍白。这个男人会被痛楚阻止脚步,可见这痛有多强烈。急急抚上他按着的地方,她变脸了,吼他,“你没去看医生?”那是肝部。
“看了。”他嘴硬。
她眼眶蓦地红了:“你要是不爱惜自己我就不跟你结婚。”
“好。”他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傻傻地笑。
还好?他何时傻成这样?瞪他,乔小北又气又哭又好笑。扶着他坐到床上,拿起电话就打。
“打给谁?”压住她纤细白净的手儿,不许她打。
“120。”她转过身躲过他的手,不让他阻止。
“我好了。”他说,傲然站在她跟前,好象什么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