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久久地凝着她,静待答案。
面前年轻的眸子此刻只有真诚,也许曾冲动过,但如今这人一脸平静。云皓天似乎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云皓天。乔小北被他带进了前尘俗事。想着想着,眼睛湿润了。
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没有。”她轻轻地而又坚定地摇头,“皓天,我想回家。”
“我知道小北没有。”云皓天仰首,男人泪在眼眶中流转。他久久地仰头,连下一步要做什么都忘了。
乔小北静静地坐着,面容平静,没人可以看出她的心思。
终于,云皓天低了头。面容柔和许多,又是一脸灿笑:“小北,那就当我在绑架你吧!无论如何,这十天完全是我和小北的日子。十天后是对小北的祝福。来,晚了。我开了大半个晚上的车,有点累了,想睡会儿。”
说着,含笑牵着她的手儿,眉眼弯弯:“走,上楼。”
她不动,摇头,平静得像曾经的碧湖。
不想和云皓天过分亲密,她拒绝。但不管怎么样,乔小北最后还是上了楼。
这房子不错,可已多年不住人,许多处都已经有了残缺或损伤。只有四楼卧室才开了暖气,她体质偏瘦,非常害怕寒冷,不得不上楼取暖。
云皓天和她进房间后不再说话。而是床上一倒,直接睡了。不一会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有些讶异,但同时放下心来。昨晚睡得有点多,来这儿之前又睡了一路,乔小北没有睡意。环顾四周,她得找点事做。眼眸一瞥,发现床头架上有一种厚厚的书。
还好有书看,总算能打发点时间。乔小北轻吁一口气,轻轻拿过。可是还来不及翻开,已经觉得沉重,这居然是那本(中外情诗大全)。这本书的份量多重啊,它怎么会在这儿摆着?乔小北瞪着,只觉得膝盖上越来越重。
这本书承载了一个十八岁少年的初恋。她眼睛湿润了。
如果他不是弟弟的同学,如果他不是小她四岁,那么当初不会一见面就把他死死定在弟弟这个位置。不得不说,云皓天这个类型正是她曾经少女时代梦中情人的模样。可惜,偏偏他用的不是梦中情人的方式出现。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早在那些年就会有心动,不会有陆书鸿的故事,不会有后面对容澜的心动,也不会出现如今这个局面。可是云皓天偏偏是一个弟弟的方式出现,无可更改。
默默想着,不知就那样坐了多久。夜还是深了,她瞅瞅四周,只有一床被子。起身走出房间,走廊黑森森的,有些怕,壮着胆子走到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应该是个贮物间,没有床。她翻了一会儿才从一个柜子里找出一床厚重的被子。如获至宝,她浅浅地笑了,抱着回房。在云皓天旁边躺下,卷了几卷,让被子完全包住了她纤细的身子,屏息听了云皓天的动静好一会,她才睡着。
清晨,云皓天醒了。看来是个好天气,阳光普照,照在雪花上格外耀眼。侧过身来,看着旁边纯洁无瑕的面容,外表柔弱而心性独立的女人。他缓缓伸出纤细白净的手指,轻轻理过遮住她脸的长发。她似受了搔扰,伸手一拍,翻个身继续睡了。
侧身在她发丝上一吻,云皓天唇角微翘,低低笑着:“小北,我们也终于同床共枕了。”言毕,俊朗的脸孔上有着幸福的笑容,微微有着心酸,黑瞳泪光闪闪。
终于起身,洗漱。关紧阳台连着主卧室的门,云皓天长长的身子倚着阳光,斜斜的,懒散的,默默地看着朝阳融化雪花,听雪花从树枝上落地的声音。这一切都这么美。缓缓移向房中熟睡的乔小北,那沉静的面容如雪花般洁净美丽。
可惜,连这种静静瞅着她的日子都必须用抢的。
拿起手机,他懒懒地打电话。不一会儿传来云弈慵懒得近乎没睡醒的声音:“皓天,你现在哪里?昨晚你怎么和大客户的邀约都给忘了。二婶和二叔都大发雷霆,找了你一个晚上。皓天?”
“我十天内不会回来。”云皓天轻笑,“请哥跟乔阿姨说一声,小北在旅游,让她老人家别担心。”
那边好久没发出声音,许久才有云皓天的质问:“你把小北带去了?”
“是。”云皓天平静以答。
“你是没事找事。”云弈急了,“非得把乔云两家搅得风生水起啊你?如果你真非小北不可,哥帮你想想对策。皓天你快带着小北回来。昨晚容澜还打电话问我你的行程。”
“没这么严重。”云皓天笑着,笑着,黑瞳里湿润起来,“让容澜找吧!小北马上和容澜订婚,我只想在小北未婚之前好好相处几天。哥放心,我不会为难小北,只是想过过两人世界。哥,你二十四岁失恋,结果沉寂了八年。我……我需要回忆。温馨的回忆……哥,让自己深爱的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嫁给最讨厌的男人,这是世上最讽刺的事。哥,我需要点温馨浪漫的故事。”
“皓天你别傻。”云弈也哽咽了,“你开心,你有了回忆。可是以后更难熬,而且小北呢……”
“不,哥你不明白。”云皓天摇头,似乎云弈能看到他似的,“如果你昨天看到小北,看到她说订婚时眉间淡淡的忧郁,哥就不会这么说了。我甚至后悔为什么没在容澜再次出现前带乔浪去做亲子鉴定,让小北必须嫁我。我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久久的沉默,最后云弈妥协:“好,我会和颜阿姨说。还有什么别的事没有?”
“哥,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汪苗苗永远消失在小北的生活里?”云皓天平静极了。
“皓天你想干嘛?”云弈失了镇定。
“没有。我只想小北以后能有绝对的幸福。”云皓天说着,瞅着房内洁净平静的睡颜,满足地笑着,“哥,小北没有害人之心,我们都不放心容澜生活里有这样一个不要脸的歹毒女人,是不是?”
“既然放开了,就让容澜处理他的家事。”云弈不同意。
“不。”云皓天摇头,“容澜对世上任何人都可以狠下心肠,除了汪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