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管是谁,你都托人上门提亲?”云皓天淡淡地问母亲。
何香琴一愣,悄悄地瞄着儿子,喜悦的神情渐渐地消失:“只要不是那个什么乔小北,其余的妈都认了。”
“那如果就是小北呢?”云皓天凝着母亲,年轻男人的目光已经开始让人看不大懂。
何香琴霍然站起,一张脸拉得老长:“这女人脚踏两只船,你妈还要这张老脸呢!别的姑娘哪个都行,就乔小北不行。你没听婵娟说吗,那女人有多善变。不是当年很爱她的前夫吗,现在却和你两兄弟扯不清。你当年才多大,她就勾引你,连学都不上了,直接留在A市不回来。如今呢,云弈才和她扯掉,你又来掺一脚。比你大四岁,后面还有个拖油瓶,这样的女人我们云家绝不能要。”
“那如果我一定要娶呢?”云皓天的声音有些空灵。
“除非你妈死了,否则你别想娶她。”何香琴声音尖锐起来。
“二婶,皓天能娶她。”云弈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云弈?”何香琴吃惊地盯着他,“云弈你也吃错药了。你明知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很好。是我遇见太晚,这是生平第一件憾事。”云弈淡淡地,“二婶,现在是人家不嫁,不是皓天肯不肯娶的事。”
“笑话!”何香琴大笑,笑得拍桌子,“要才没才,要貌没貌,一个二婚女人,还不肯嫁云家。她那一套我见得多了,欲拒还迎是吧?她也得有本钱做这一套啊!”
“妈,如果她懂得欲拒还迎,我会放鞭炮好好庆祝。妈,只要她肯嫁,我会随时娶她。”云皓天淡淡地说着,站起,高高瘦瘦的男人走进自己的房间。头也不回。
云弈在客厅站了一会儿,跟上,挡住云皓天要关上的门。
“哥?”云皓天轻轻扬眉。
“怎么了?”云弈当然知道事出有因。
“我想,小北不会再理我了。”云皓天星眸黯淡,白白净净的手交叉相握。
没有问原因,云弈正盯着漆黑的窗外,久久的,似乎根本就忘了进来做什么。许久,云弈轻叹:“如果真的非她不可。哥会帮你。皓天,你还年轻,别急。”
“哥,她总在相亲。我怎么能不急?”云皓天紧紧地遮住双眸,肩头微颤,“哥,她相亲是为躲她今生最爱的人。我怎么能不急?那个男人把小北伤得体无完肤,我绝不让她再回到那个混蛋身边。哥,我糊涂了。爱情到底是什么?哥,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云弈摇头,眼睛湿润了,“皓天,我比你还不知道。我连烦恼都没有资格……”
云皓天沉默了,半天才无力地:“离婚了四年了呀,为什么还为那个混蛋哭泣。我要小北遗忘他。我不想小北哭,我就喜欢小北在我身边笑。只要小北在我身边,我会天天让小北笑,小北眼睛弯起来的时候真的好漂亮……”
“皓天……”是的,她眼睛弯起来的时候好动人,他也喜欢看,所以曾经使出浑身解数博她一笑,可惜……
仰首,云弈合眼。皓天在小北面前的脆弱,永远是他无法想象的。血气方刚的妙龄男人,竟为了小北泯灭了所有的冲动……
拍拍堂弟的肩膀,云弈掉头离去。走出房间时,云弈听见堂弟喃喃着:“小北,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乔小北现在什么也不能干。
东方澜还是那个东方澜,霸道的东方澜,似乎总是生死在外的东方澜,似乎生命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享受的过程,而不是以活到七老八十为目标。把她塞进后座就一路狂奔,快得她一路上拼命抓着座椅才能不被抛下座椅,所以根本没心再想别的事。可是她还是注意得他的神情。
唇紧紧抿着,脸紧绷,车里微弱的光线看不仔细,但可以感受到他脸色铁青。那双细长的眼睛,已经眯成了缝。不用说,他现在正在盛怒之中。
这样的东方澜,她其实有点怕。不,是很怕。自从第一次在深圳见识过他的这种神情,然后经历的那次疯狂索取之后,她就小心翼翼地不触碰他的底线。
虽说,她常常分不清何时才是他的底线。
所以,每次最后她都成了吃亏的那一个。而且每次吃得莫名其妙。
终于到了,他飞快下车,手脚敏捷,黑瞳凌厉。打开后车门,伸出手来拉她。她怕,拼命往另一侧缩,就是不让他碰到。
她的举动更加让他邪魅面容冷了几分,停了一会。僵持着,两人都不肯退步。
终于,硬气的男人一再次伸出手:“我不会欺负你。”
“我要回家。”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不欺负她?她以前相信过两年,可是他哪一次不是直接把她扔上床。他不值得信任。她再也不相信了。
黑瞳黯然,看出了她的反抗与不信任,他放低了语气:“我以容澜的名字起誓,不会欺负你。”
她依然不动。也不伸出手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些瑟缩,似乎害怕着什么。
“小北……”紧紧地合眼,他要抓狂了。承诺不欺负她,他就不能用蛮力,可是她这样耗着,他要怎么办?他的特长不是哄女人。临时抱佛脚也得有个参考才行。
“我要回家,小浪会想我。”她说,找一切能找的借口脱身,“我爸妈会担心我。”
“我等会儿打电话给你爸妈。你等会儿可以打电话给小浪。”他说,语气又放低了些。从来不知道哄一个女人比抓一个毒贩需要多一百倍的耐心。
“我还没吃药。”她说。这是真的,她的胃现在必须要用药养着,否则治疗没什么效果。
“我记得你的药,等会儿帮你买。”他的手慢慢伸近她。
可她愈来愈缩得远。
他缩回了手,忽然笑了,一张俊脸难得的阳光。他一笑,她更害怕。东方澜笑着时才是最吓人的时候。
他说:“真磨人。那我陪你就坐在这儿。”二话不说,上车,果然坐在她身侧。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吁一口气,他已经踹开她靠着的车门,一把把她带了下去。抱起,大步如飞。上楼。一气呵成。不到两分钟,已经来到他的居所,她曾经被他囚禁过的两房一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