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许久,才自我解嘲:“我没有害怕,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幸福。小北,你的心守得太紧太紧,那时候还有陆书鸿……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心甘情愿给我幸福……”
她哪里守得紧了?在东方家两年,哪一次她不是站在他同一立场。她不说爱,难道就是不爱了?她本来就是含蓄的女人,哪里会天天把爱字挂在嘴巴上。犹记当年,她有承认爱他……
是他不信而已。
而且陆书鸿,真的已经很不重要了。
下车时,她轻轻询问:“最后晴晴找我,是不是你安排的?”
“晴晴找你?”他神色已恢复如常,蹙眉瞄她,“她找你干什么?”
“没什么。”心中一突,也许两人错过了许多事,以及那个孩子的事……
她又有了泪意,急急忙忙离开他:“可能我记错了。”
她走了,落荒而逃。被人拒婚心里没什么大波动,只是总结出不应该随便结婚的结论。可是他突然的示弱乱了她的心。这么多年,她放不下的,其实也只有他这骄傲的男人而已,这孤独如她的男人而已。可惜,他没有用心感受她的情意,她也不承认……
回到家,从窗外看着那辆黑色的车子离开花园。小轿车开得很慢很慢,似乎司机心事重重。倏地收回目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红润了许多,可是寂寥的心情,几年未变。而她深深知道,就算爱,她也不再有勇气走到他身边。
走出房间,惊异地发现书房门关得紧紧的,里面有交谈的声音。犹豫着走进客厅,客厅桌面上又有一大束百合花,清新怡人,清丽芬芳。听到厨房里发出声音,一探头,颜如意正在里面忙着。
“妈,还没吃饭?”乔小北惊讶极了,今天家里有点不对劲哦。
“小北回来了。”颜如意给她个淡淡的笑容,挤出来的,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又怕她多心才会这个表情。卸下围裙,悄悄地走到书房门口看了看,好像里面还没什么动静。摇摇头,颜如意走了回来,也坐到沙发上,不由自主也盯着大束百合。
“小浪呢?”孩子没在家。
“小浪在上面和杜啸玩。”颜如意温和地笑了,“那个莫二还真是块宝,很会哄人,心心回来时一脸通红。杜啸更是兴高采烈。我倒觉得这一对说不准就马上成了呢!”
是么,那可真好。这莫二说来还真算得上个熟人,性格真心不错。一定不会欺负杜心心。
“爸呢?在和谁说话?这么晚都不出来吃饭,又有缉毒大案了吗?”越看越奇怪啊!但茶几上那束百合已经着着实实乱了她的心——里面是云皓天吗?
云皓天啊!她沉默了,他跟父亲说些什么呢?他想毁掉他的誓言吗?
纤纤手儿毫无意识地摸上花儿,无意识地把花儿撕成了碎片,掉落地上,如她的心。
颜如意看看书房门,又看看女儿,欲说还休。
“妈,怎么了?”乔小北小心翼翼地,不知不觉就有些紧张。颜如意极少这样严肃过。
颜如意神情渐渐凝重起来,身子向前倾,紧紧地凝着乔小北的神情,“跟妈说实话,小浪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一片寂静。
乔小北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瞅在茶几上的百合花上,原本复原的脸色渐渐苍白,许久许久,才挤出几个字:“妈,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就是不想说是吧?”颜如意急了,一把抓住女儿的手,急切地,“我隐约听到你爸他们在谈孩子的事。有事你直接跟妈说呀,就算有什么事,有爸给你做主呢!你不说,人家欺负你,我们都没法插手啊!”
“妈,我真不知道。”挣脱颜如意的手,乔小北霍然起身,脸色苍白,“妈,你再问你一千遍我还是不知道。这孩子就是我一个人的,我会好好地把小浪养大。如果有谁来找爸妈,让他直接找我。”说完,迅速朝房间走去。
“这孩子……”颜如意急了,站起,眼睁睁地看着乔小北离开。不怪云渐鹏一眼就说这孩子有点倔,可不就是,这些事连父母都不肯说。
微微一愣,还是小北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如果真是那样,这情况就严重了,小北可不是一般的委屈。颜如意一张脸愈加严肃起来。
走向房间,经过书房时门恰巧开了。颀长活力的男人,淡雅如雾的星眸,不是云皓天是谁!
“小北。”云皓天一眼瞧见了日思夜想的人儿,惊喜地喊出。只是碍于乔天洪在后面,原本拥抱的姿势成了牵手。
“皓天你来了?”她淡淡地笑着。他心情不错,看来和父亲谈得不错。问题是他到底和父亲谈了些什么?
“小北,留云先生吃个饭吧!”乔天洪心情看来不是很好,但显然不想让大病未愈的女儿担忧,所以语气放缓。
父亲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样呢。乔小北只得回头,留人吃饭。她已经吃了,为了礼貌仍然吃了小半碗。吃完,留云皓天在看报。乔天洪把女儿叫进了房间。
“爸?”这事情似乎不小,乔小北知道不该问,可还是不得不问。
乔天洪示意女儿坐下,居然抽起了烟。烟雾中他凝重地问:“你和容澜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
容澜?乔小北暗惊,她以为父亲是喊她进来谈云皓天的事。而且,父亲怎么也喊容澜,这不是孤儿院才用到的名字吗?原来他本来就一直在用容澜的名。恍惚间,似乎在什么时候听到他说过:“我以容澜的名字起誓……”原来……
有些泪意。原来那个男人她还真是相当不了解。
“爸,我们离婚已经四年多了,没有什么情况了。”她轻声回答。如果有,那也是她无法控制的。
“那孩子不错,有胆有谋有见识。是条硬汉。”乔天洪摇头,深思地,“他并不隶属于公安部能管得到的人。”
是么?乔小北疑惑地望着父亲,想不到父亲对他的评价居然如此炎高。可是如果东方澜不能被父亲管,那为何上次一次交谈就能让那个男人自愿辞职,远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