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哆嗦了下,面如死灰。
她没想到,那事儿竟然被凌姿涵看了去。
凌姿涵原本也不是个喜欢刁难人的主子,对待下人自有一番主张,下人做得好,重重有赏,但若打着她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跟随她久了的人都知道,这没好果子吃,不分三六九等的,即便是静好那般,随了她这些年的,最后不也是连见都不见一面,就把她给丢到了尧王府,全了她的心意,却也是让她自生自灭的惩罚……
她这个人,要么,不下手,要下手,就必然很准稳的一刀看下去,让对方犹如死灰,再也不能复燃。
婆子不敢抬头,却听一阵脚步靠近,接着是那平静的让人心中无端生畏的声音:“王妃,管家带到。”
“嗯,这里交给你了,等会儿王爷来了,就说本妃在里头。”对行礼的管家吩咐了句,凌姿涵转即对青黛伸手,轻慢的说了句,“走吧,随我进屋瞧瞧。”
话音落,青黛立刻伸手扶助她,并转眼看向一头冷汗的管家,眯了眯眼睛道:“一切有劳管家了。不过,我们王妃素日里怕吵,那些腌臜的事儿就别让我们王妃听到了,这人还是带到刑房去吧,上家法时,把她的嘴给堵严实些,别让王妃听见,扰了清净。”
这样的话,被一个二十左右,年轻漂亮的姑娘,如此轻轻地慢慢地说出来,还真让人觉得瘆得慌。可青黛怎么说都是这王妃一手调教出来的,比府中的大丫头地位更高,管家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姑娘”,自然也没人敢对她的言论说什么。
管家默不作声的目送着他们进了佛堂里,转手一扬,示意地上一干人等起来退避,同时命同行的小厮,将地上几乎吓得快要晕过去的婆子抬走。
佛堂中,伺候凌惠的贴身丫头,一见凌姿涵来了,就急急忙忙的往内堂中去。跟在身边的青黛,素手一扬,一节披帛就这么直勾勾的飞了出去,将丫鬟的腰肢缠住,轻轻一带,那丫头就一个不小心的翻倒在地上。
“哎呦!”
摔疼了,她叫了声,缺惊得内室之人低呵:“谁在外头!”
“回,回禀主子,是,是王妃主子!”
“混账东西,话都说不好了吗!什么王妃主子的,平日里教你的都忘了吗!”
中气十足的呼和,从屋中传出,很难相信,这声音会从一个险些流产,虚弱的要死要活的女人口中说出来。
“听着大姐姐着气儿很足吗!想必是那大夫的药,极为奏效,刚开了,大姐姐还没喝,竟然也就好了。嗯……真是闻到病除,妙哉妙哉!”似笑非笑的说了一通,凌姿涵抬手掀起垂帘,扬脚踹开厚重的屏风,直接踏进这有些清冷,却也被装饰一新,瞧上去还算整洁佛堂内室。等青黛将一旁的梨花木椅子搽干净,她边坐了下来,边整理着衣裙,边道:“大姐姐今儿又是唱的那出息?刚才听你说什么王妃主子,什么平日教学……说来听听,你倒是教了那丫头什么,竟把你也认做了主子!看来,我们府中的那些三流丫头婆子,现下都被你给收买了去,那么,就麻烦大姐姐,将他们每年的份例银子都给发了吧,就算是给你这凌府的人办事的了。”
一通话,噎的凌惠浑身不自在。
她瞪了眼门边畏首畏尾的丫头,赶紧咳嗽了两声,装作虚弱的模样道:“王妃妹妹说的哪里的话,姐姐今日是受了些冲撞,好在孩子没事,不然,怕是妹妹要追悔莫及了。”
“哦?怎么个莫急法儿?若姐姐,真那么喜欢怀孩子,妹妹我做个顺水人情,等你这孩子生下了,妹妹便在晋中给姐姐寻上三五十个体态健硕的彪形大汉,轮番上阵,总有一天,还能让姐姐再怀个孩子的。”卷了卷袖口的兔毛圈儿,凌姿涵淡淡的说着,抬眼眸光染着一丝讥诮的效益,从她面上划过,转眼又看向青黛。
青黛会意,直言:“我家王妃是来寻她那只狐儿的,若是大姑娘瞧见,麻烦将灵狐交还给我家王妃。”
“灵狐?那畜生冲撞了我,害我险些没了孩子,凌姿涵,你怎么能……”
“大姑娘,在相府时,我家王妃念及姐妹之情,没与你计较这称呼。怎么,如今我家小姐从嫡女变成王妃,你还是这般放肆!这若是让外人听见了,还不得笑话相府没有家教,你娘没把你教好?”
被青黛一通抢白,凌惠才摆出的柔弱面具,瞬间裂了。
“你个贱婢,曾敢对本……对我出言不逊,我乃当今爵爷的女儿,是郡女!”
“又错了,凌爵爷家的郡主,只能是嫡妻所生。而这嫡妻便是我家王妃的娘亲,国夫人楚明珠,所以,这郡女一说,也只有我们家王妃能够自称。而你,只是个庶女,还是个见不得光的,为家门丢了脸面,人人都有必要时时刻刻提醒着你,莫要再做这般不光彩事情,给家族跌份的庶女!还有,青黛并非贱婢,青黛是效忠于王妃一个主子。你这般人,不配叫我的名字,还是恭敬的唤一声姑娘吧。”
“贱……”
“大姐姐,你一口一个贱人贱婢的,不觉得是在辱骂自己吗?说道贱这个字,恐怕这整个府里,没有人能比你还对得起这个字了!”凌姿涵意味深长的笑着,目光游移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转了话题,又问了遍:“本妃再问一次,告诉本妃,你把狐儿藏到哪儿去了!”
“哼,王妃妹妹,我奉劝过你,最好好好招呼我,照顾好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若是这孩子有什么闪失,恐怕你和你的弟弟,都要陪葬!如此,你还要那个畜生吗!”
“畜生都比你这种人干净,更何况,本妃养的那是灵狐,你这种人是不能与之比肩的。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把他交出来,本妃就当作今日,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若是不交,哼……那本妃可就叫他自己出来,与你对峙了!”说罢,她拍了拍手,就听一阵极细的声音,带着一股风的凉韵,朝她的方向串来。这时,凌姿涵转眼又看向躺在床上,满脸怒意,却又故作娇柔的凌惠,低笑着奉劝道:“还有一句话,先行送给大姐姐,不管你此行赖在我们王府,是何用意,本妃都劝你,谨记将你送来之人的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有些蠢话,不该说,就不要说,免得撕破了脸皮,惹来杀身之祸!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