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董姨娘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握住凌姿涵的手,“真的!王妃,您是说……”
凌姿涵微微颔首,朝她扬眉,“我说到做到,你,可以开始了。”
又坐下,董姨娘微微闭着眼睛,回想了下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当年,楚明珠生产前,又一次曾在院中散步时,遇见了她。同游时,说了一番奇怪的话。当时,董姨娘没有回过味来,还觉得,只是些丧气的玩笑话,说是什么,恐怕以后再也没机会同游。可知道后来,楚明珠生产是,血崩,死在了产房中后。董姨娘才顿觉回过了未来,却也诧异,为什么楚明珠好像是预想知道,自己会死一样呢?
“预知?”凌姿涵玩味的笑着,手指沿着杯盖一圈圈的画着。
“是,国夫人就好像已经与知道自己会仙游一般。这些年来,妾身一直很困惑,却又不敢对外人说,就将这些事情埋在心里,直到你回来……”叹了口气,诚惶诚恐的董姨娘,却也露出了一抹伤感的思念,“其实,国夫人为人特别的好,善良,率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深的相爷宠爱。只是,国夫人似乎在府中,就未曾笑过,好像藏了很多的心事。”
“嗯,你如何知道,我娘不是死于血崩的呢?”光凭一句话,似乎并不注意判定吧。凌姿涵转眸看着董姨娘,妖冶的眸光,几乎钻进了她的眼帘,慢慢延展向她眼底,把她看穿。
“因为……因为……我看见了。”
凌姿涵眸光一怔,眼瞳不自觉的扩大一圈。
“你看到了什么!”
董姨娘似乎很恐惧那个会议,不自觉的哆嗦着,却有平面挺直腰杆,坐在凳子上,本应该看着急切的想要知道事实真相,而此刻却面色平静弱水的凌姿涵,咽了口干沫道:“妾身看见有人,悄悄地,将国夫人移走了……”
那时,董姨娘在府中的位份还不高,极为收到排挤。待人亲厚的楚明珠去世后,丧期这边一过,那些前几天还哭得如丧考妣的女人们,就好似忘了楚明珠这位夫人一样。而法师要求,将钉上了的光彩,送到邻家祖庙,等待吉日,入土。还点名,必须是府中妻妾去送行。但送棺这种事,人人都嫌晦气,最后就落在了没有娘家撑腰的董姨娘的身上。
董姨娘便去了,一路平安的送达宗庙后,她在宗庙为楚明珠抄送经文,祈祷。而就在一天晚上,她吃素斋,吃的胃肠不适,夜里出恭,回去是,特特到停放棺木的佛堂走了一趟,但刚到门口,就听见有动静,自知不妙,赶紧多了起来。而后……
“妾身当时,真的怕得要命。明明,明明看见,有两个人,将国夫人的遗体抬出,却不敢上前阻止,妾身……对不起国夫人,对不起王妃和清泊少爷!”
不理会董姨娘的哭啼,凌姿涵的目光从她面上探究而过,又转向了杯子,指尖顺着杯子的纹路描着,淡淡道:“你看见的是什么人。有神特征?”
董姨娘愣了下,摇了摇头:“当时天太黑了,妾身也看不清楚。只是,那人看起来会功夫,应该是轻功吧,出了门口,就那么一下子……就消失了!不过……”
“什么?”
“不过,他们身上都有一样相同的东西,虽然看不清楚,但他们腰间似乎都挂着一串一环扣一环的环子,是粉色的,在夜里特别扎眼。”
环子?粉色?
凌姿涵的脑海中,迅速的划出一眼东西来。她赶紧拿了纸笔,画出一条与她描述相似的饰物,递给她道:“姨娘看看,是这个吗?”
接过,董姨娘仔细的看了看,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时间隔得太久了,我也不敢确定。但这外形,真真是像极了的!”
闻言,凌姿涵的瞳孔再度朝外扩了一圈。
她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下,捏着手中的那张纸,有些仲怔。
芙蓉九环玦,她画的是为宸帝暗中服务的人,所拥有的芙蓉九环玦。
这种东西,极为罕见,做工有精细,一般人,是绝对不会拥有的,只是……
这事怎么会又和宸帝惹上官司了呢?
突然想起了叶荷苏的话,她说过,墓里没有人。
那么,故皇后、贤王妃、国夫人……当年,被天下女子艳羡的三个女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又是因为什么,而只留下了空棺?
迷雾,将本以为接近的事实包裹住了。
她知道,事情一旦与宸帝染上关系,就必定不是简单的事儿。可这里头,又藏着什么呢?口口声声故友,爱人的宸帝,难道真狠心至此吗!那太后呢,她,又知道些什么……
凌姿涵陷入沉思。
“王妃,宫里传话了,说今日冬至家宴,让您与王爷,快些去呢!”
凌姿涵从上南角的偏院里出来,就听守在门口的大丫头南儿,赶紧迎了上来,福身行礼后,又朝跟在凌姿涵身边的流云点了点头。
“嗯,王爷呢?”整理好情绪的凌姿涵,抬眼看了看南儿,转眸又朝着出来送她的凌玥瞧了眼,“可有说,让玥姐姐同往?”
“王爷在前厅等着您呢,瞧,怕外头天冷路滑,王妃前去不便,连轿子都让奴婢给您备着了。”让了让身子,南儿朝后方的轿子做了个请的动作,转即往凌玥的方向看了眼,并对凌姿涵道:“传旨的公公未曾说起,但奴婢以为,晗月公主正直嫁期,不便出席那样的场合。”
“南儿说的是,王妃,你素来知我性子淡,不喜欢那些热闹的场面。若真让我去,我可就要头疼了,还是不去的好。”不等凌姿涵开口,凌玥便抢先道。
南儿见状,也赶紧跟着附和。
“罢了,既然姐姐不喜欢,我也不强求。南儿,你留在府中,今晚冬至,你与你的好姐妹,也好好聚一聚!”
吩咐了声,凌姿涵伸手扶着流云的手,就朝轿子走去。留下的南儿站在院子门口,目光从凌玥身上划过,转脸又看向渐行渐远的轿子,一抹安慰划过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