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许久,宸帝这才抬头,对坐在车箱角落里的齐德海招了招手,“德海,去,把老六找来。”
而听闻消息的皇贵妃似乎兴趣极具不佳,一方面是恼尧王,这个似乎还和她儿媳妇勾勾搭搭,难不成还想夺位?另一方面又在恼轩辕煌,担心他那恣意妄为性子,万一火气一上来,真把凌姿涵给怎么了,那相爷还不要闹的翻天去,就算再不宠爱,这凌姿涵也是他家的嫡女,伤着碰着不要紧,死了可就不好交代了。
皇贵妃沉声思索一番,掀起眼帘,瞧着正在给她捶腿的女官眉儿,懒懒的说:“眉儿,此事,你作何感想?”
眉儿自打入宫一来,就处处收皇贵妃照顾提点,倒也是聪慧可人的很。如今经过皇贵妃的调教,早已成了皇贵妃的心腹智囊,地位上虽然比不过皇贵妃自己带进宫的两个丫头婆子亲厚,但却更得皇贵妃的心意。
想了会儿,她小心的回答道:“娘娘,王爷王妃小打小闹无关,万事不可坏了大计。”
“嗯,你说的是。就在观察几日吧,希望他们别让我失望!”话音落,皇贵妃又眯上了眼睛,靠在软榻上,随着车撵的晃动,缓缓进入睡梦中。
对这消息,反应最大的还要属金辇中的皇后,那神色,看起来像极了要吃人,但发狠的眼神中却闪烁着得逞的惬意,好似曾经最大的麻烦都已经消除了,那种瞬间像要放松开庆功宴的感觉。她在金辇中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才停下了脚步,转向身后的嬷嬷,眼角闪过一抹诡异的流光,道:“等晚上扎营后,你去把太子侧妃和那成天给我惹是生非丫头叫来。”这是个好机会,她不能错过。
当晚,扎营后,轩辕煌就带着严修远和阿靖和凌姿涵一行分开。
凌姿涵照例被受不了寂寞的夏夏给拽走了,而轩辕煌刚进营帐,轩辕谦就带着随从也进了去。
晚膳时间,众位主子同去皇帝御帐前的空地,请了安后被留下用膳闲话,等晚了才散开各自闲话。闲不住的夏夏却意犹未尽,还没疯够,拉着凌姿涵非要她陪她玩。可凌姿涵累的别说站了,就是躺着都一身倦意,那有空陪她出去逛。就想了个办法,拽进来流云、静好、豆蔻,说是玩轮流说鬼故事的游戏。
静好深受荼毒,连连摆手,要退出这个游戏。但出门时和白天同夏夏赛马的四公主、七公主撞在了一起。
这四公主是出了名的刁蛮公主,名唤轩辕央,封号含央。因为母妃宜妃极为受宠,个性就更为嚣张了些,但心性单纯,有点像是豪气万千的女侠。她的脾气和夏夏极为合得来,都是看上眼的就算在世人眼里是个恶魔,但在他们眼里那都是值得两肋插刀的朋友。而七公主轩辕泠就相对温柔许多,心情如水,常常受到大公主们的起伏,却都是四公主在保护她。她是轩辕谦的妹妹,母妃静妃虽然得宠,但因为家世不行,终及不上四妃得势,连带她这个安阳公主也落在了人后。这些年,若不是四公主处处维护,她大概早就被远嫁和亲,或者被欺负死了吧!
凌姿涵听见外头的娇声,和静好委屈的道歉声,频频皱眉,纵然在懒得动,还是要起来,掀了帘子招呼两位只在白天打过照面的公主。夏夏也跟着窜出来,兴奋的招呼两人道:“央子,泠泠,快来快来,这有好玩的!”
被唤作央子的四公主一听说有好玩的,立马放过了静好,窜了进去。轩辕泠略带歉意的看了眼静好,也跟着走了进去。
但还没等帘子放下,轩辕央又出了来,把气还没喘顺的静好一把给拖进了帐子里,“你冲撞了本公主,本公主不和你计较,来,我们听故事,你给我们端茶倒水,算是谢罪了!”
静好可怜巴巴的看着凌姿涵,见她无动于衷,有瞧了眼夏夏,看着她眼中明显的小人得志的笑容,就恨得牙痒痒。可谁让她身份低一截呢,转眸的瞬间她看见凌姿涵妖魅的眸中闪过邪恶,她就知道,这事儿她断然不能再求凌姿涵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端茶倒水吧,就当她听不见,听不见……
自我催眠抵不过凌姿涵开讲的鬼故事。
“白衣飘啊飘啊,就飘到了夜幕的森林里,他就站在门口,瞧着里头端着茶盏的女子……”天公似乎也在听凌姿涵的故事,瞧,还特别给面子的制造气氛,吹拂开了他们帐子两侧的窗帘,浮动窗帘内侧的纱幔。刚巧,静好走过来给她们换茶,手里就端着茶盏,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突然,他附身到那女子的神色,从门口一步步的走过去……”
凌姿涵话锋一转,惊得几个女孩哇哇大叫,尤其是轩辕泠,吓得紧紧拽着这里看起来唯一可靠的流云,小脸煞白的看着凌姿涵。最大胆的轩辕央和夏夏倒是听得极为专注,还配合的尖叫,倒抽凉气。轩辕央不巧在这时候抬了下头,瞧着那个正“一步步走来的,捧着茶盏的女子”,张着嘴,却失去了叫的力气,攥着夏夏的手是紧了又紧,让夏夏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跟着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啊……”
中气十足的叫声差点把凌姿涵手里的茶碗给吓翻了,还好只是浇灭了点在他们围坐中央的几根蜡烛。
突然一室昏暗。
借着那幽幽的月光,凌姿涵伸手抱住突然扑过来大叫着有鬼的夏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着那个所谓的鬼差点笑死。
“流云,点灯去。”凌姿涵推了推平日里贼大胆的夏夏说,“丫头,你把‘鬼’给吓着了,快瞧瞧,那是谁!”
“呃?”
夏夏把脑袋移开一点,偷偷地朝那份方向看去,一室亮开后,她们瞧见的是被轩辕央看的心底发怵,被夏夏的叫声又惊得以为自己身后真有鬼的静好。只见静好一身狼狈,茶水打翻在衣裙上不说,人还腿软的跌在了地上。那模样让凌姿涵扶额,心想着,调教了那么久,却没把这些丫头的思想观给正到唯物主义去。
再看旁边两位,平日里嚣张跋扈,骄傲不可一世的四公主、七郡主,现下却大笑开怀,笑的涕泪横流,毫无形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