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房间里的小油灯忽明忽暗,苏仪已经熟睡,身上的被子被苏仪踢到了床下,似一阵香风吹过,唤醒了莫非疲惫的神经,他看了一眼还真是睡相不好的苏仪,起身为她把被子从新盖到身上。
“哼!”一声冷笑,夹杂着一抹红影快速地闪过窗口,媚儿果然来了,莫非没有多想,只想和他好好谈谈,所以他没有犹豫地提气追了上去。
现在是月末,天上繁星点点,星光下依然可以看见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在快速地追逐着,他们追入一片树林,四周好像升起了大雾,莫非警觉地顿住了脚步,而这时红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雾中了。
莫非暗叫不好,这雾起的蹊跷,绝不是天然的,自己应该是一时不察,误入了媚儿摆下的阵法之中了。想到这里,莫非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中了媚儿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把沉睡的苏仪惊醒,她看了看空荡的屋子,难道莫非出去了进不来了,那也不至于那么用力地打门吧,这可是半夜啊。
她爬下床,还没来到门口,门已经被撞开了,一个红色的身影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由于力道过猛,两个人抱做一团直接摔倒在地上。
媚儿惊恐地抱住苏仪,身上的红衣湿漉漉的,“公子,救救奴家。”
苏仪狼狈地推开她,“姑娘,你先别慌,先放开我,我们站起来好好说。”
媚儿不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把她搂得更紧,把她压在了身下,“公子,有人要杀我,请你救救我。”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还真是梨花带雨,我见尤怜啊。
苏仪挣扎了半天,才搂着媚儿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轻拍着媚儿的后背,“你别害怕,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想杀你?跟着你的人呢?”
媚儿抽泣地离开了苏仪的怀抱,含满泪水的美眸闪过一丝疑惑,这个男人好奇怪啊,浑身软软的,只有胸部硬硬的,而且还带着一股属于女人的体香。苏仪是为了装男人更像一点,用白布紧紧地缠住了胸部,而恰巧今晚又和莫非同房,为了减少尴尬和麻烦,她没有卸妆,只是脱下外衣就睡下了,如果媚儿昨天晚上来,看到的肯定是个活色生香的女人。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又让媚儿紧张地扑进苏仪的怀里,“他们来了,公子救我。”
苏仪放开了媚儿,快速地关上了敞开的房门,她看了看四周,二话不说,直接把媚儿推进床里。
这时门被敲响了,一个粗鲁的声音喊,“开门,开门,我看见那个贱人躲到这里来了,赶紧把人交出来!”
苏仪只来得及操起门边的一个木棒,门就被两个壮汉撞开了,这两个人苏仪认得,不就是跟着媚儿的四个保镖的其中的两个吗,难道他们是见色起意,苏仪怒瞪着闯进来的两个人,“你们想干什么,私闯民宅,不怕犯法吗?”
进来的两个人目光张狂地打量着苏仪,“臭小子,毛都没长全,居然敢和大爷叫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快点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大爷对你这张水嫩的小白脸不客气!”
看着两个强盗的张狂,苏仪直皱眉,这是什么世道啊,做强盗的居然这么明目张胆,他们弄出了这么大动静,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头,这里是客栈,应该属于公共场所吧,况且别人不出头也就算了,和自己一起的莫非和小灵和小巧两个小黄莺怎么也不照面啊?
她的心念还没转完,两个家伙不耐烦了,已经舞动着手里的钢刀向她身上招呼过来,苏仪忙集中全部的精神,横过木棒,认真迎战,希望这两个家伙不像以前看过的武侠影片中那样,可以飞来飞去,一掌挥出,空气都结冰,否则她身上这点女子防身术根本不够看,一定死的很难看的。
两个家伙还真不是那种空中飞来飞去的大侠级人物,没什么内力,只有蛮力,他们是欺负苏仪个小,样子柔弱,可没想到动起手来,苏仪手脚灵活,弹跳踢打,一时之间,他们还真奈何不了她。
两个人的眼神出现了焦急,手中的钢刀虽舞得呼呼生风,却也开始杂乱无章,苏仪瞧准机会,手里的木棒迎向其中一人的钢刀,而脚狠狠地踢向了另一个人的胯下,就听得“啊哦”的一声嚎叫,被踢倒的那个家伙立刻站不起身子来了,而另一个人钢刀砍下来的力量很猛,砍断了苏仪的木棒,力道仍未消地划过苏仪的肩头。
苏仪只感到肩头一阵剧痛,她无暇顾及其他,反脚踢开这个男人,快速地来到床边,拉出藏在里面的媚儿,“我们快走,这里有问题。”她带着媚儿逃出了客栈。
也不知道两个人跑了多久,直到苏仪跑不动了,才放开媚儿,蹲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还还好,他们没追上来”
黑暗中,媚儿奇怪地看着她,直到苏仪喘够了,回头看他。
苏仪有些不解地问:“他们不是你的人吗?怎么会对你动手啊?”
媚儿仍惊魂未定地低泣着,“他们是我雇来的保镖,我今晚是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道他们对我起了歹心,我很害怕,只好去找莫大公子求救,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就追了过来。”
苏仪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到天亮,我想客栈一定被他们动了手脚,否则我们这么大动静不会都没有惊动一个人的,所以只能等天亮在回去看看了。”
她拉起媚儿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去,媚儿依旧瞪着古怪的眼神望着她,她的手很柔软,不像男人的手,而她的肢体语言让媚儿觉得亲切,这种亲切感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品尝到。
原以为莫言救他的那次是他人生中最温暖的时刻,但莫言那冷漠不屑的眼神还是深深地伤了他,而面前的苏仪,从头到尾眼眸中除了好奇和惊艳,就没有他看惯了的那种不屑鄙夷目光,就算莫非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就他的穿着打扮,她也应该猜出他是做什么的吧,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亲切呢?甚至他是想害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苏仪带着媚儿找到一个残败无人的破屋,两个人借着星光贴着一堵断壁坐了下来,“我想,我们已经逃得够远了,他们应该找不到我们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挨到天亮在回去,你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我们靠在一起取暖好了。”
媚儿没有吭声,苏仪意识到这是在古代,媚儿是个女人,而自己是男人打扮,她笑了笑,“放心吧,其实我也是个女人,哎哟!”她还没说完,肩头的刺痛让她痛呼失声。
媚儿知道她受伤了,灯光下的时候,血就已经染透了肩头了,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是个女人,他的手不自觉地放到了她的肩头,“很痛吗?你受伤了。”
苏仪呲牙咧嘴,那个混蛋,下手这么狠,伤口一定很深,想起媚儿的娇弱,她真是不忍心在吓他,只好把声音放平淡,“没事的,好像擦破一点皮。”
她以为黑夜能遮盖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但殊不知媚儿看的清清楚楚,媚儿的青葱玉指轻轻地按了下去,伴随着一阵香气,苏仪渐渐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媚儿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