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舅舅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好好想一想。你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孩子,舅舅相信你一定会想明白的。”
段兮泽说完,宽厚的大掌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随即起身出去了。
蓝天晴细细回味着段兮泽的话,她不想否认,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一个人有些迷茫地躺在大床上,她盯着天花板发呆,肚子里的这个小宝宝,她不是不想要,只是她真的很害怕,她才只有18岁啊!
最美好的青春还没有开始,就要生孩子了吗?
闭上眼,她有些不敢想。但是,段兮泽说的那些,如果她坚持打掉孩子的后果,她更不敢想!
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她饿了。
孕妇一向胃口很好,她去浴室里冲了个澡,换了套纯棉的宽松的睡衣,然后踩着拖鞋打开房门,想要去楼下找点吃的东西。
房门口守着的女佣见她出来,立刻紧张却微笑着:“大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一瞬间,蓝天晴有了一种坐牢的感觉,但是她不是很喜欢时时刻刻被人盯着。她发现段兮泽跟外公都没有被人这样严防死守地盯着。
她不知道的是,段兮泽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他害怕自己前两任妻子的悲剧,再次重演在她的身上。
段兮泽说过,如果蓝天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不想活了。这话,配合着段兮泽的遭遇来看,一点都不夸张。
“我只是想下去找点东西吃,你们不用一直守着的。”
蓝天晴蹙眉,往前刚刚迈开一步,女佣就挡在了前面:“大小姐,您好好歇着吧,想吃什么吩咐一声,我立即让厨房给您做。”
蓝天晴心情不好,被舅舅训了一顿,肚子也饿,想要发脾气,看着对面的女佣年纪比自己还大两岁,而且一直彬彬有礼地微笑着,她也不好发作。
叹了口气:“我想出来透透气,房间很闷。”
“那我们陪着大小姐。”
蓝天晴心知是甩不掉她们了,便慢悠悠地挪着步子随她们去。只是,窈窕的身影刚刚走近楼梯口的时候,楼下便传来了一串轻快的脚步声。
蓝天晴顿足,那人刚刚露了个头,身后的女佣就毕恭毕敬地喊着:“大少爷好!”
“嗯。”
男子缓缓点头,抬眸瞥见蓝天晴的一瞬,一双幽深的丹凤眼顷刻间透着凛冽的寒光,陌然的抗拒感甚至已经不是疏离可以形容的,带着一丝嫉恨,一丝毒辣。
他只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了蓝天晴一两秒,随即眼眸中便又变换了色彩。
他一步步上前,走到蓝天晴面前如沐春风地笑着,很绅士地伸出手去:“梦媛,欢迎你回家!”
蓝天晴心知他是假装的,因为他看见自己的第一眼,是那般痛恶的,她不会看错,甚至心理还在为刚才他的那种犀利的眼神而感到隐隐不安。
却还是乖巧地伸出手去:“谢谢。”
她隐约记起来了,在她回段家之前,去过妈妈墓地之后的那顿第一次见到段兮泽的饭局上,就是这个男子坐在段兮泽身边的,当时也是他问的乔一凡,她是谁。
想起女佣们叫他大少爷,又想起段兮泽说过,找了个最近的亲戚家的男孩做养子的事情,她瞬间明白了。
难怪他会不喜欢自己。
如果她至今没有认祖归宗,那么段家早晚是他一个人的,而现在她不仅回来了,还怀孕了,还有可能生下一个男孩子。
温婉地笑了笑,蓝天晴主动开口:“哥哥,晚餐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你?”
男孩似乎没有想到蓝天晴会笑嘻嘻地叫着自己哥哥,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浅浅笑着解释:“一群朋友叫着出去喝酒的。呵呵。我先回房洗澡了,不耽误你。”
“好。”
孕妇对于气息特别敏感,擦肩而过的时候,蓝天晴闻见了他身上的香水味,虽然淡淡的,似乎是他从哪里沾染上的,但是闻起来就是觉得有点刺鼻。
翌日,当她从晨曦中醒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一睁眼,就对上了乔鸥的别有深意的星眸。
眨眨眼,她确定这不是在做梦,忽而笑了:“老公,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来,想你了。”
他淡淡答着,眷念的目光贪婪地凝视她的小脸。她微微挪动身子想要坐起来,这才发现,他的一只手掌正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像是以前每次例假来的时候,他给她暖肚子的情景。
可是这次,却不是暖肚子那么简单了。
她没有说话。
对于昨晚段兮泽的一番苦口婆心,她不是没有听进去,只是她觉得,她真的需要一点时间。
而乔鸥也是,他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忐忑,忽然抬臂摁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道:“老婆!我们婚礼的日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十九号,关于婚礼的地点,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京都饭店的顶层。老婆!我们很快就可以朝夕相处了,你开心吗?”
房间里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也是拉上的,昏暗的光线虽然不是很清晰,却依旧可以看见彼此脸上的表情。
她的惊愕与瞬间苍白的面色一下子就将乔鸥的心伤到了底。
“老婆!”
微微蹙眉,他依旧小心翼翼地唤着她。
蓝天晴咬了咬唇,别过脸去,良久,别扭地开口:“事到如今,还有我可以选择的余地吗?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就直接立个行程表给我,告诉我几月几号上午或下午几点几分要做什么,我会背的很熟,也会全部照做。乔鸥,你开心了吗?”
“老婆!”
乔鸥张开双臂要将她拥进怀里了,她挣扎,他禁锢,她反抗,他拥地更紧。
他不是不知道她最近脾气渐长,不过在乔鸥眼里这不算什么,以为他更清楚她怀孕了。她也很辛苦,每天要吐,头晕乏力,这些症状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她脾气大一点发泄情绪,他不觉得有什么可抱怨课委屈的。
只要她愿意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他什么都可以迁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