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BOSS不单单是老板的意思,BOSS还是及物动词。Mr.Lin liked to boss the beautiful girl about,意思是林先生喜欢对漂亮女孩发号施令。你要知道,林老板是直接对我发号施令的BOSS!反正,我现在首先要对林老板负责,对他负责就是对公司负责。他要形象好的,我就招形象好的。再说,也不全是呀,你看那个最年轻的小妹妹——吴迪迪,她就长得不咋地,我有我选人的标准。”
“反正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齐紫萱气鼓鼓地开始切牛排,刀叉切得牛排“咯咯”作响。
“美女都是为BOSS而招的。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跟她们搭上什么关系的。像我们这种要制度没制度,要规则没规则的公司,招些美女来,咱也不往什么潜规则之类的地方去想,其实也就是为了满足BOSS的日常应酬需要,外边那么多酒局饭局,他总得有些个美女带出去招摇一下吧。还有黄老板、袁老板他们,难道他们不喜欢美女喜欢丑女?就算他们不好色,美女总也是养眼的嘛,他们每天上下班看到这群养眼的美女,也总会如沐春风嘛,那便会自然而然地提升对我这个美女帮主的好感了呀。像以前袁洲招的那两个,一脸怨妇相,老板们看见她们都掉胃口,又怎么提高工作效率?”梁宇良振振有词。
“我告诉你,梁宇良!”齐紫萱举起刀子,指着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敢跟她们之间谁勾搭上了,被我发现,我让你好看!”
“嘿嘿,不敢不敢。”
“梁宇良,你看这样好吗?”齐紫萱神秘兮兮地把头凑了过来。
“怎么?”
“你把我招进销售部吧?总秘就是打杂,又穷又累。销售员的提成很可观吧?”
梁宇良皱起了眉头,说:“小齐同志,你不是总秘,是总助,是俗话说的二号首长。你看公司上上下下,除了老板,谁不是对你点头哈腰的?哪怕是林老板、巫总他们,对你也是慈眉善目的。你放着这么高的职务不干,去做个最底层的销售员?”
“有钱才是爷,没钱你啥都不是。况且,有你罩着,我销售员也总有一天会变成销售主管的嘛!”齐紫萱大大咧咧地说。
梁宇良能看得出来,这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是她刻意装出来的。从她对公司各方面细节面面俱到的有心留意,到她对公司人脉关系的细腻把握,再从她这次装作说者无意的申请调职,完全可以看得出来,齐紫萱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梁宇良前段时间确实是被她的大号胸罩蒙了双眼,但现在归于平静的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看看再说吧,这事儿是行政部主管,况且我上面还有林老板签字同意才行的嘛。”说罢,梁宇良埋头吃起了牛扒。
“梁宇良,你行!”齐紫萱气呼呼地扔下刀叉,起身就走了。
梁宇良开始有点心烦了,他后悔自己招惹这种窝边草。
胡乱吃了几口牛扒,梁宇良点了根烟,看着阴暗的角落发呆。
“心里有事儿?”依米飘了过来,浓厚的烟熏妆,像夜里的鬼魅。
“你现在的打扮越来越非主流了。”
“脸蛋是我的,我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依米点了根烟。
“我后悔了。”梁宇良趴在桌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后悔什么?”
“我不该跟那个女人上床。”
“为什么?”
“因为她是窝边草,她随时可能影响我的家庭,影响我的事业。这两个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生命线,影响到哪一个都能把我毁灭。”
“上床应该抛开一切现实的东西和想法,包括婚姻,想上就上。”依米笑笑。
“这是你,没几个像你这么洒脱的人。话说,你也不年轻了吧,该骗个男人结婚了!”
“怎么骗?”
“看到哪个兜里丰满的未婚或者离婚人士,你就委身一下,生米煮成熟饭就万事大吉了嘛。当然,你的造型得换一下,别老踩着个拖鞋、化着烟熏装非主流,没几个男人好这口的。”梁宇良开始语重心长。
“这年头,生米煮成熟饭已经没有用了,就算变成了爆米花,该跑的还是会跑的。”
“嗯,那倒也是……”梁宇良皱了皱眉头,“不过我骨子里还是个很传统的男人。”
“得,你所谓的传统就是婚姻维持稳,婚外放纵。”
“行行行,我错了,姐姐!”梁宇良举手投降,“我原本以为,那个齐紫萱明知我已婚还要送上门来,她应该是知道游戏规则的。其实是我太天真了,所谓的游戏规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违反了规则,齐紫萱并不会受到惩罚,而我这个规则制定者,却将万劫不复。”
“好了,还没到那一步呢,至于这么多愁善感的吗?你跟那个小女孩逐渐地淡化关系就是了。你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摊凉了激情,她再仔细想想琢磨琢磨,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别人也犯不着在你身上白搭青春了不是?”依米一边安慰着,一边轻轻抚了抚梁宇良的手背。
“知道我原来是怎么评价你的小手的吗?”梁宇良缩了缩手,说,“化骨绵掌。”
“什么意思?”
“男人被你一摸,骨头都酥了!”
“你这浑球,老是装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其实,我觉得你内心忒深沉。”依米低头想了想,又肯定地点了点头,“嗯,比很多男人都深沉。”
“倒不是深沉,就是心里总觉得压力挺大,特别是婚后,对物质上和事业上的追求变得更为急功近利,像权力和位置,嘴上说着不屑,心里却充满向往。”
“怎么?现在混到高层了?”
“差得远了,只不过刚刚开了个好头。”梁宇良苦笑。
依米饶有兴致地问:“说说你为什么结婚,爱情?责任?”
“都有吧,我跟许诺有过很多刻骨铭心的片段,割舍不掉,然后就顺理成章了。一直以来,我有过很多女人,但能在情感上驾驭我的,她是第一个,至今为止,也是最后一个。”
“婚姻不应该是驾驭和被驾驭吧?虽然我没有结婚,但依我的理解,婚姻应该是理解、容忍、支持的综合体,有爱情当然更好,没爱情也无妨。”
“无爱婚姻?那样幸福?”
“你看看傍晚相偎散步的那些老头儿老太,很多就是当年盲婚哑嫁的,没有爱情,但是白头到老、相濡以沫、彼此扶持,难道他们不幸福?”
“……”梁宇良无言以对。
有一天梁宇良没开车,把车给许诺去办事了,下班后许诺来接他。
就这一次,差点没出事,出大事!
也不知道齐紫萱是有心还是无意,以往她对梁宇良的那台马6总是视而不见,下班后从车旁路过看都不看一眼。这回,许诺刚把车子开到梁宇良的公司,她就走到车边,敲了敲车窗,车窗一摇下,映入许诺眼帘的首先是齐紫萱俯身抛出来的两个硕大的半球,然后是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水味,这让许诺愣住了。
“咦?这不是梁经理的车子吗?”齐紫萱有点惊诧。
“是的,我是他爱人,来接他下班的,有事吗?”许诺淡淡地说。
“哦,不好意思,我是你爱人的同事,碰巧我今天要去亲戚家吃饭,就在你们家附近,还想坐个顺风车呢。”齐紫萱盈盈一笑。
“是吗?那你上车吧!”许诺开了车锁,像没事人一样笑笑。
“谢谢!”齐紫萱笑笑上了车。
“梁经理还没下班?”许诺看了看表,过了下班时间5分钟了。
“梁经理可敬业了,一般都是比别人晚点下班。”
“你是他部门的?”许诺心想,这么个妖精样,应该是个销售员,好你个梁宇良,手底下专门养着群花花草草,怪不得老爱加班!
“哦,我跟他不是一个部门的,我是总经办的。”齐紫萱没说自己是总秘,再一看窗外,很兴奋地说,“你看,梁经理来了!”
许诺拉长了脸,心想他来了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梁宇良看到这两个女人坐在了一起,当时脑袋上好像划过了闪电——晴天霹雳。
我咋就这么苦呀我!
梁宇良只得装成没事人一样跟齐紫萱打了个招呼,说:“齐秘书,蹭车?你也住我们那片儿?”
“你是知道的呀,我住在解放路那边,离你们那儿远着呢,我今天去走亲戚,在你们那片儿,就厚着脸皮蹭车坐咯。”齐紫萱笑得很无邪很无邪。
梁宇良看她就好像看到了魔鬼,只得点头勉强一笑。
一路上,许诺把车开得很快,喇叭按得贼欢。
“梁经理,您爱人长得真漂亮。是我的话,就肯定没心思在外头拈花惹草了!”齐紫萱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梁宇良差点没被吓得尿裤子,只得嘿嘿一笑,算是勉强带过。
“哎呀,现在都是明日黄花了。你说吧,结婚后的这些日子,老公练得成熟稳重,老婆熬成了黄脸婆。我们家宇良呀,婚前是个浪子,婚后也管不住自己。你说一个男人吧,长得也算一表人才,经理当着,小车开着,这外头有多少花花草草的想要飞蛾扑火呀?真是一刻钟都不让人省心!”
“行了行了……”梁宇良嗅到了点火药味。
“别让我发现你在外头有什么猫腻!”许诺突然冷冷地说。
杀气值太高,吓得连齐紫萱都闭了嘴。
“说吧,那漂亮妞跟你啥关系?”目送着下车远去的齐紫萱,许诺收起了笑容,一拧钥匙,把车子熄了火,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什么关系?同事关系呀!”梁宇良很无辜的样子。
“真纯洁!”许诺冷笑。
“真是同事关系!清清白白!”梁宇良继续无辜。
“她身上那阵狐狸味儿,我记得在你西装上闻到过!”
“神经过敏了吧你!你不是不知道,我也一直有用香水的习惯!”梁宇良把无辜转化成了愤怒,这个时候只有愤怒才能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那股味儿,我不用鼻子都能闻得到!但是偶尔,我也能从你那股味儿里嗅出点别的味道!”许诺瞪大了眼睛,逼视梁宇良。
梁宇良长长地吁了口气,说:“我跟她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蹭上点味道再正常不过了吧?我是做销售的,现在你就这样,以后我手底下的团队组建起来,下面都是些花花草草的,那咱的日子还要不要过?”
“……”许诺沉默。
“你爱咋想就咋想吧,反正我跟她没事儿!你也不想想,她是谁?总秘!老总的小蜜!我能跟她扯上什么关系?不想活了?”
许诺想了想,撅撅嘴说:“我告诉你!你是结了婚的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有数!”
梁宇良算是逃过一劫,但是大难不死,后患无穷。这事儿算是个导火线,许诺开始不断地翻查梁宇良的手机通讯记录和QQ聊天记录。万幸的是,梁宇良的保密工作还算是到位,手机没留下什么痕迹,QQ根本不会拿来打情骂俏。
但疑神疑鬼是总免不了的了,梁宇良一下子就失去了自由,也许是做贼心虚,总感觉到哪儿都仿佛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趁着老板都出差了,梁宇良去了总经办,那里就齐紫萱一个人守着门,相对来说那儿是最安全的。
“你玩什么花样?”梁宇良低声质问齐紫萱。
“没玩什么呀,顺风车都不让坐了?你看你老婆就挺大方的!”齐紫萱一脸的得意。
“我告诉你,齐紫萱!”梁宇良下定了决心,“我们玩完了!”
“我们是在玩吗?”齐紫萱突然很认真地说。
“难道不是?”
“既然是在玩,那你又何必那么认真?”齐紫萱突然冷笑。
“我认真?”梁宇良一愣,说,“是的,我很认真,我对我的家庭认真,我对我的老婆认真!”
“认真你招惹我干吗?”
这让梁宇良一时语塞。
“我想GO ON!”
梁宇良决绝地说:“NO!不可能!”
齐紫萱眼角突然渗出了泪水:“玩完了也好,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
梁宇良转身就走,想了想,又回过头往齐紫萱包里塞了把钱——5000块。这个月他刚发的工资,全给她了,多的也没有。这事儿就权当买卖处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