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经市局物证鉴定中心对几张“脸皮”的检验、鉴定,确认检材上的DNA与司马古宅周围被杀的那几个女子的完全一致。水涟漪和楚云天被正式刑事拘留。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司马文辉闻讯,一块石头陡然落地,感觉这残忍、恐怖的连环杀人案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尘埃落定!蓦地,他想起了还在医院里的顾小溪,他不敢去想顾小溪究竟还能不能再醒来,但他的内心之中,确实在隐隐发痛。最近发生的这一切,如同一场噩梦,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暗暗叹息,很渴望尽快回到原来的生活中。
傍晚,司马文辉坐在院子里发呆,女儿豆豆在身后多次喊他,他都没有听到。
欧阳玉兰开车去了医院,说有几个手术非她不可。
半夜,河畔医院,顾小溪的重症监护室外,长长的走廊里,突然走过来一个脚步匆匆的大夫,他头戴白帽,脸上戴了一个大大的口罩,上面只微微露出眼睛的一条线。他走到监护室外,冲两个负责看护的警察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要进去,两个警察以为此人肯定是值班室的医生过来检查病人的情况,就没有询问便推开房门放这个人进去了,然后,他们又从外面把房门带好了。这样,这个人进去后,所有的举动,在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虽然监护室里有摄像头,但监控内容只有医护值班室里的人能看到。但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医院的,医护室的人也很难看出。
这个人进去后,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还一直昏迷的顾小溪,突然,他伸出一只手,迅速拔掉了顾小溪手腕上的输液针,然后,他走到窗口,丝毫没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有人跳楼啦——有人跳楼啦——”楼下有人看到后第一时间在呼喊。
立时,整个医院像炸了锅,大家纷纷去挤电梯,有的直接往楼下跑。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人跳楼后,正好落在楼下的一簇厚厚的万年青上。
医护人员迅速将此人抬进了急救室……
童子义和梁雅楠接到医院的电话后,急忙开车赶了过来。稍后,司马文辉也开车赶了过来。三个人在急救室外焦虑地徘徊。司马文辉暗想,是谁突然要杀顾小溪,然后又如此自杀呢?他心里升起一丝困惑,看来这连环杀人案远还没有结束。
急救室外,陆续站满了人。
欧阳玉兰走过来,把司马文辉拉到一边,低声说:“你不在家陪豆豆,跑这儿来干什么?你以为你真是侦探啊?回去!”欧阳玉兰呵斥,对司马文辉充满了怨愤。
梁雅楠急忙插话:“嫂子,你别生气,是我打电话叫司马来的,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欧阳玉兰不再说话,站到一边。
一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开了,几个护士把那个跳楼没跌死的人推了出来,一个大夫冲大家摆摆手:“大家都回去吧,这人没事了,他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说话我们听不清。”
司马文辉走过去,大吃一惊:“这不是一个乞丐吗?他怎么跑来医院杀害顾小溪又跳楼呢?这真是咄咄怪事!”
“是啊,这不是古庙里那个乞丐吗?”梁雅楠认出了这个人。她用手一碰童子义,童子义注目道:“是啊,怎么会是他呢?他和顾小溪早就相识?有什么关系?”童子义疑惑丛生,对这一切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太奇怪了,没想到这连环杀人案骤然生出这样一个转折。他看看司马文辉,“司马,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文辉摇摇头,俯下身,问半昏迷的乞丐:“说!是谁派你来害顾小溪的?!”
说来也奇,乞丐慢慢睁开眼,恐怖的怪脸上看不出是悲还是喜。
司马文辉催促:“说,你快说!”他摇晃着乞丐的一只手,“说,你必须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顾小溪,是有人花钱雇了你,还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
乞丐张张嘴,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又无力说不出来。司马文辉把耳朵贴到他的唇边:“你慢慢说,我听着。”
“我……我……”乞丐声音微弱、颤抖,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司马文辉很失望。童子义和梁雅楠同样也很失望,两人异常着急,这一切是个谜,一时搞不清,接下来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惊人之案。
“文辉,你不能这样问,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欧阳玉兰用话语阻止司马文辉。
“不!”司马文辉执意,“你让我再问一次,我看他有话要告诉我。”
欧阳玉兰没办法,扭头走到一边。
这时,乞丐伸出一只手在众人的眼前晃。
众人看着,都不解。
一瞬,司马文辉注意到了乞丐戴在一根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他看着有些眼熟,急忙把这枚戒指从乞丐的手上摘下来,仔细观看,一会儿,他联想到了什么,告诉童子义和梁雅楠:“原来,他和顾小溪应该是一对恋人,但从年龄上看,我推测,他们可能曾是一对师生恋,至于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只能去顾小溪的家乡问一问了。”司马文辉把戒指递给童子义,“你看,这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且顾小溪有一枚戒指,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哦。”童子义接过戒指,认真看了看,念出了上面的字,“顾小溪,冷向阳,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他把戒指递给梁雅楠,冲司马文辉迷惑道,“既然相爱,可他为什么要来杀害顾小溪呢?是不想让顾小溪这样痛苦地活下去?还是为了掩盖其他什么罪恶?”
司马文辉一脸茫然:“这个很难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和顾小溪的关系绝非一般!”
“司马……司马……”乞丐在用微弱的声音呼喊司马文辉。
司马文辉转过身,轻轻握住乞丐的一只手:“你说,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会帮你的!”
乞丐抬起右手冲一个方向指了指,然后,眼一闭,头一歪,昏了过去。
乞丐又被推进了急救室。
一会儿,一个大夫匆匆走出来,摇摇头:“很遗憾,他死了,心脏骤停。”
“他有心脏病?”梁雅楠吃惊不浅。
“是,还是先天性的。”大夫肯定道。
司马文辉身子一颤,没想到乞丐的结局竟会是这样。奇怪!神秘!他满腹疑惑。现在看来,他只能去一趟顾小溪的家乡了。
“司马,你想到了什么?”童子义问,
“我想去一趟顾小溪的家乡,要不然,这个谜团恐怕很难解开。”司马文辉表情凝重。
“我和你一起去。”梁雅楠毛遂自荐。
“好的,这本来就是警察的事,我自己去确实不合适。”
“你们俩谁都不用去。”童子义说,“我们完全可以先打个电话,要那边的派出所帮我们先查一查,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决定去与不去,也许调查结果明朗,我们就不用去了,冷向阳已死,那边的派出所会和他的亲属来新沪处理他的后事的,所以,到那时,两人的一切故事,一切证据,也就彻底明了。”
“对,很对,不愧是警察。”司马文辉拍拍童子义的肩,“我急得大脑短路了。”他回头看向欧阳玉兰,“顾小溪现在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欧阳玉兰容颜冰冷:“她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还是那样深度昏迷,估计醒过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了,也就是说,她可能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哦。”司马文辉深深遗憾,深深惋惜,虽然顾小溪是个残忍的杀人恶魔。
“雅楠,你去安排一下。”童子义吩咐,“鉴于顾小溪在这家医院里有危险,我们还是把她转到其他医院吧,万一顾小溪再出个什么意外,那这连环杀人案也许就真的没有一个结局了。”童子义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围绕着司马古宅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看上去是杀人、探宝……可自一开始就让人感觉里面神秘重重,还不知这背后究竟有多少未知呢。
“是,我这就去安排。”梁雅楠匆匆去了。
转瞬,童子义走进一间护士更衣室,拨通了顾小溪家乡派出所的电话,大体说明了一下情况,要他们帮着去核实、查问一下顾小溪和冷向阳具体是什么情况,什么关系。那边派出所值班所长答复,马上就根据童队长提供的情况去查。童子义很满意,挂断电话,走出来告诉司马文辉:“耐心等着吧,我让那边的派出所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哦,那好。”司马文辉很兴奋,顺势坐到旁边的一个长椅上,闭上眼,想让大脑静一会儿,可没想到,居然慢慢睡着了。
目睹此状,欧阳玉兰匆匆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坐到转椅上,心事重重,心神不宁。
不知不觉到了清晨,天一放亮,童子义接到了顾小溪家乡派出所何所长的电话,他在电话中说,顾小溪、冷向阳确实曾经是一对恋人,而且还是师生恋,顾小溪早在读初中时就疯狂地爱上了比她年龄大很多的冷向阳,后来,顾小溪考上了新沪大学,离开了家乡,两人的关系断没断无人知晓。但顾小溪走后,冷向阳被一个女同事举报作风有问题,很快被学校开除,从此,他离开家乡,不知去向。有人说他被人毁了容,一个人躲到山洞里去了,有人说他去给顾小溪挣学费去了,反正众说纷纭,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有的说,顾小溪去了新沪大学后,提出与冷向阳分手,但冷向阳死活不同意,于是,顾小溪花钱买通了一个小流氓,让他约上冷向阳一起去建筑工地打工,故意制造了一起事故,给冷向阳毁了容,从此,冷向阳发誓要报复,便离开建筑工地,消失无踪,也许,这次他杀顾小溪又自杀就是为了这个。明日,他就带双方的几个亲属来新沪,并把搜集到的证人证言等一同带来。
听完何所长的话,童子义把这些情况及时转告给了司马文辉。
一时间,两人眉头紧皱。很显然,假如顾小溪真的成了一个植物人,永远都不会再醒来,那么,顾小溪和冷向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冷向阳为什么要杀顾小溪又自杀,只怕会成为一个永久的谜!
司马文辉想了想,建议童子义安排人去查一下那个建筑工地,但童子义说,建立在传说上的东西往往很难查出一个结果,何况,冷向阳究竟在哪里干过建筑,面积之大,根本就没法查,现在,即使两个人一个记得,一个知道,可一个死了,一个昏迷,此事只怕永远也难以查清了。不过,冷向阳意图杀害顾小溪是铁的事实,此事因他的死也就结束了,这符合法律的规定。
司马文辉颇感无奈,叹息一声:“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此刻,他的心很痛,也很矛盾。出于替父亲赎罪的想法,他很想守护在顾小溪身旁,每天轻唤她,看能否用爱将她唤醒,但这些,不用问,童子义和梁雅楠肯定会以犯罪嫌疑人的安全为由拒绝他。
气氛有些凝滞。欧阳玉兰疲倦地走了过来,她催促司马文辉赶紧回家去照顾豆豆。
司马文辉憨厚一笑,摸摸自己有些微微发热的头颅,跟童子义说了几句交代似的话,匆匆离开医院,开车回司马古宅去了。
上午9时,在梁雅楠的安排下,顾小溪被转到了位于南郊的一家比较安静的小医院。
一切安排停当,梁雅楠和童子义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各自长舒了一口气。
梁雅楠说:“我的天哪,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我算是体会到什么是一波三折了。”
“别泄气。”童子义勉强笑笑,“破案嘛,总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别胡思乱想,等案子结束了,我约上司马文辉,我们三人一起去杭州好好转一圈。”
“童队,”梁雅楠有故事地笑,“我猜到你的鬼主意了,你是不是想到时候狠狠宰一下司马文辉,让他掏钱?谁叫他是一个知名小说家呢!”
“呵呵,高,知音啊,知我者,莫过梁雅楠也!”童子义竖起大拇指在梁雅楠的眼前晃了晃。
梁雅楠开心地笑。开个玩笑,也算是释放一下多日来因破案不畅而积聚的阴霾和压力。
梁雅楠笑道:“司马文辉是一个知名小说家,他一本书拿的版税,就比我们一年的工资高好几倍。”梁雅楠站起身,从窗口向外望去,“要是司马文辉哪天真搞出一点儿绯闻来,那他的收入立刻就更高了,书大卖,钱自然多嘛。”
“哈,雅楠,你向来严肃,没想到这会儿你居然说出了绯闻二字。”童子义摇摇头,“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啊。”童子义故意笑个不停,引梁雅楠释放一下压力。
“我说的可是实话,你也看到了,现在不管哪个圈,都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天天炒作,真真假假,都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梁雅楠对当下的各个圈儿颇感无奈和讨厌。
“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什么时候也要这样。”童子义叮嘱梁雅楠。
梁雅楠点点头:“那就听你的,以后坚决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
两人对视,各自笑了。与此同时,两人准备走进病房看看昏迷中的顾小溪。
就在这时,童子义的手机响了,是副局长打来的,要他和梁雅楠赶紧回去,说在司马古宅外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司马老先生被人杀了,同样还是被人揭去了脸皮。
残忍!两个人大惊!
童子义急忙安排医生、护士看护好顾小溪,开车和梁雅楠匆匆赶往司马古宅。
路上,童子义非常气恼,没想到抓了一个顾小溪,死了一个神秘的乞丐冷向阳,这种残忍的凶杀案居然又再次发生,真是越来越神秘,越来越恐怖,越来越诡异!那座古宅与周围的树林里到底有什么?
到达案发现场,梁雅楠惊奇地发现,死者被害的地方恰是第二个女子被害的地方。这是纯属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这个情况,童子义也看到了。
此刻,先行赶到的王法医他们正在认真勘查现场和提取证物。
凶手真狠!除了在老司马的胸口上捅了数刀,还残忍地割下了他的脸皮。从现场毫无打斗的痕迹看,凶手应该和老司马很熟悉,谈话中,趁老司马不注意突然行凶。这说明,凶手是有预谋的,刀就藏在背后。好阴险的凶手,这地方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