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萧瑟,刮起的冷风中带着些深秋的味道,卷起地面的枯草黄叶,随风飘荡了几下,便是又落回在了地上,沉寂了下去。
秦浩来到了陈凡的囚车前,还未开口说话的陈凡,便是突然一下睁开了眼睛,看着走过来的秦浩说道:“你们来了!”
昨夜的畅饮,陈凡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但只知道自己喝的很醉,今早一醒来,秦浩几人便是不见了,只留下了自己还在牢房当中。
天未亮,自己便是被几声轻响给惊动,几名士兵走了过来,在一名文官的带领下,把自己给扣了起来,带出了牢房。
在离开西城监狱地下三层的时候,陈凡再一次看了被关在自己隔壁的雷王,对方似乎也是被惊醒了,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对视的目光中,陈凡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和露出的那一个笑容,他在等待,等待着一个机会,自己要彻底的复仇,陈凡看清了这些,和雷王对视了一眼,便是被一队士兵给押解了出来。
像陈凡这种犯下了大罪的命官一旦被抓之后,朝中的各方关系都是在极力的摆脱和陈凡的联系,都不希望和他有所沾染。
唯独秦浩和陆虎几人,在这种时刻还敢来看自己,这让陈凡颇为感动。
“陈凡,没有能把你救出来,是我的羞愧,不过你放心,此次西行之路,不会太久!”秦浩看了一眼陈凡,淡然说道。
话虽简短,但是其中包含着秦浩坚定的誓言。
在囚车上的陈凡,裂开嘴笑了笑,看着前方,十分洒脱的道:“这一去万里,谁知道是福还是祸呢,现在说这些,还是言之过早,还是等到那天再说吧,不过我陈凡是一定会回来的。”
陈凡坚定的看着远方,双目中闪现出一道精光,十分的笃定。
两人聊了几句,周围的士兵也不敢来打扰,在前面等候的陆虎和张武也是赶紧走了过来,两人来到秦浩的身后,同样看着囚车上的陈凡。
“陈凡,你要保重啊,这一路来,都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你,你可不能在这里倒下,我还等着回来和你喝酒呢!”陆虎大声的看着陈凡说道。
在一旁的张武也是点了点头道:“陈大人,你可记得你第一次把我打败的时候,那时候,你便是我心目中最想要超过的对手了,只可惜后来差距越来越大,我才是渐渐的把这种失落转换成了崇拜,你要答应我,此番前去,一定要活着回来。”
陈凡哈哈大笑了一声,看着两人道:“人生若得一知己,纵使千万金又何求,你们两个放心,我陈凡一定会活着回来的,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哈哈!”
说完,四人对视了一眼,都是裂开嘴大笑了起来,周围的一群士兵,都是不知道他们再笑些什么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轰隆隆!”此时,一阵整耳欲聋的马蹄声,从西城门的出口处传了过来,震彻大地,让所有人都是赶紧侧目望了过去。
从远方的西城城门处,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奔腾了过来,咋眼一看,如一条黑线一般,慢慢的涌了过来,形成一块黑布,密密麻麻。
“陈堂主,我们来送你来了!”一声破风般的大喝,从那里传了过来,让陈凡都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当头的一人,传的是刑捕手的衣服,骑在大马上,威风凛凛的朝这边赶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全都是刑捕堂的刑捕手,粗略一看,至少有数千人之多。
如此多的骏马在城外奔腾,早就是影响到了皇城之内的一些大人物,一个个都派出探子,前来打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皇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实在是太多了。
此时,在皇城禁宫之巅,那座皇城中最高的建筑物上,宇文尚青正穿着一身龙袍,站立在这最高点,俯视着皇城中的一切,目光所及之处,正是西城门外那里。
“风起云涌,皇城之间,怕是要出事了,不知道我的这个决定是对的,还是错了!”宇文尚青迎风而立,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晨风吹动他的衣角,扬起老高,抬起自己的右手,撸起袖子一看,一道黑色的血印,已经从手臂处开始慢慢蔓延开来。
在皇城之内,不知道有多少有心者,都是在高处悄悄的观察着这些刑捕手的动向,甚至连皇城的军队都是准备好了,一旦有变立马行动。
西城门外,数千刑捕手,声势浩大的赶到了陈凡的面前,猛然以拉缰绳,数千匹骏马发出嘶鸣声,煞是壮观。
“哗啦!”数千名刑捕手同时下马,穿戴整齐的站立在陈凡的面前,颇具声势的对陈凡一拱手,大声喊道:“陈堂主一路走好!”
说着,数千名刑捕手都是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大就碗,里面满满的有着一碗烈酒,酒香顿时就飘荡在空气中。
“哗啦啦!”数千名刑捕手,没有丝毫的犹豫,端起手中的酒碗,一股脑全都喝了下去,随后,都将手中的酒碗给摔碎在地,算是给陈凡践行了。
数千名刑捕手,都做着同一个动作,无论怎么样,都是看起来让人十分的震撼的,所有的人都是挺起目光,凝重的看着陈凡。
这时,在陈凡身边的秦浩,也是拿出了一碗早就是准备好了的酒,端到陈凡的面前,说道:“陈凡,这是弟兄们为你准备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做,只能这样来送你了。”
陈凡嘴角一笑,说道:“我知道,兄弟们的情谊,我明白!”
虽然陈凡没有说些什么,但是心里却是十分的感动,大声的说道:“诸位弟兄们,陈凡我就先走一步了,刑捕堂就交给各位了,一天是兄弟,就永远是兄弟,干!”
说完,陈凡把嘴放进了秦浩递过来的酒碗当中,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了起来,呛人的酒水,只会让人越喝越痛快,但是陈凡的心里却是十分的感动的。
喝完了酒,秦浩也是为陈凡把酒碗在地上砸碎了。
“陈凡,陈凡!”这时,数千刑捕手当中,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所有的人闻声,立马就是给让开了一条路,让那女子从中间走了过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东方晴雨,她一身素裙,满脸的悲呛,往日的神采也是暗淡了几分,在她的身边,还跟着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侍女春梅。
一听到这声音,陈凡和秦浩便知道是东方晴雨来了,但是当看到东方晴雨的时候,陈凡也是忍不住心里一痛,东方晴雨变的憔悴了许多,自己实在是对她太过于亏欠了。
一脸难受之色的东方晴雨,在春梅的搀扶下,来到了陈凡的囚车前,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伸出手摸着陈凡凌乱的头发,轻轻的抽泣了几声道:“他们怎么能如此对你,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陈凡微微笑了笑,道:“晴儿,我没事,只不过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想当年我在丛林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
陈凡嘴角浅薄的笑容,还没有一会就僵硬了,有些呛然的表情,涌了上来,陈凡叹了一口气道:“晴儿,我马上就要走了,我离开皇城后,你要好好的听秦大哥的话,他会照顾你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陈凡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一去,是死是活,都还不清楚,能不能回来,更是一个未知数,自己这样说,无非就是让东方晴雨的心里好过一些罢了。
东方晴雨抽泣了几声,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看着陈凡道:“嗯,我知道,我会在这里好好等着你的,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回来的,等你回来的时候,世人一定会为你震颤的。”
说道这些的时候,东方晴雨的眼中,突然冒出了一丝坚定的目光,不过是短短一瞬间之后,东方晴雨赶紧对身后的春梅道:“快,把我们为陈凡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嗯!”在东方晴雨身后的春梅,赶紧将跨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包袱,给递给了东方晴雨。
接过春梅手中那个又重又大的包袱,东方晴雨将它放在了陈凡的囚车上面,说道:“这里是我为你准备的食物,还有一些衣服,都是我亲自做的,此番路途遥远,你一定要记得好好吃东西,要记得换衣服!”
女人一般来说,都是在这些细节上想的比男人要多,陈凡淡淡的笑了笑,心中却很是温暖,想要说出口的千言万语,此时却化作了一句简单的“谢谢,等着我回来!”
陈凡不是不善于表达,只是情到深处时,多余的话语,说了也是没有用了,一句简单的词,一个简单的字,都是胜过千万甜言蜜语。
东方晴雨虽然内心悲痛,但是也是强忍着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陈凡道:“我会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之前要说陈凡对于回来这件事还不抱希望,但是现在,自己答应了东方晴雨,就是一定要回来的,这已经成为了他坚持下去的一个动力。
几人说了几句之后,天色便是慢慢的升温了,阳光也是要出来了,露出了一大片红,天空的衣角,好似被染红了一般。
陈凡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怅然的叹了一口气道:“岁月如匆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时间不早了,我要上路了,你们也回去吧!”
陈凡望着众人一笑,高声道:“陈某三生有幸,得诸位前来相送,多谢了!”
说完,在前面赶着马车的那士兵,在陈凡的招呼下,便是缓缓的拉动着马车,朝前走去了,那一队百余人的士兵,也是赶紧跟了上去,慢慢的前行着,之前这些刑捕手一来,他们就是吓了一跳,不敢随意乱动。
见秦浩和众刑捕手都没有阻拦了,那被秦浩踹了一脚的士官,也是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跳上自己的马匹,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