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把手里的钢笔放下,缓慢眨眼,纤长的睫毛盖过深邃双眼,又缓缓抬起。
“你去告诉她,我不在。”顿了下,雷鸣看向屠绅,道,“还是你去吧,告诉孟可,我近期忙于公司事务,没有时间见她。”
屠绅知道之前雷鸣和孟可的事情,他看到雷鸣的一张冷脸,脑子里马上想到,这样合适不合适。
“明白。”
像是有某种默契一样,屠绅看向老林,老林也看向屠绅,两人一个眼神对接,之后屠绅起身走出办公室,找到在会客室等待的孟可。
孟可本坐在沙发上,仆人端上来的茶她连动都没动过,一直是两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嘴撅着,脚丫来回抖动的姿势。
看到屠绅来,孟可当即挑眉冷笑,并且毫不在意让屠绅听到她的冷笑声。
“抱歉孟小姐,让……”
“慢,闭嘴,收声。”孟可瞬间抬手比出个“等等”的手势,打断屠绅的礼貌言辞。然后也不等屠绅走过来,她起身主动走过去,站在离屠绅极近的距离,像是要逼迫眼前这个礼貌绅士的漂亮男人一样,脸上又有不屑讥讽,又有几分凶狠。
屠绅知道孟可的性格,不过第一次被一个女人以压迫性的气势挨近到这种地步,虽然逼近之后,对方的身高还够不到自己的下巴,但屠绅还是惊讶抬眼,出于根深蒂固的教养,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向后缩。
眼睛扫过屠绅的漂亮脸蛋,孟可冷笑着道:“雷鸣是不在,还是有事不能见我?”
虽然对方是这种反应,屠绅依旧维持他的绅士风度,礼貌地道:“真是抱歉,雷鸣现在人在公司,最近公司事情很多,这段时间他恐怕都会忙公司那边的事情,不会常在家。”
“呵!”孟可再度冷笑,她想自己先去车库看一眼的决定,还真是对的。
“说是在公司,行啊,雷大总裁多少还是给我留面子啊。”
屠绅感觉到尴尬,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能让孟可有现在这种表情,加上之前办公室里雷鸣的表现,和老林的那个眼神,孟可今天来势汹汹,绝对和花语有关。
屠绅的左手在不知不觉间摸了下领带末端,半是整理半是无意蹭过的样子,动作不成章法,看着有几分慌乱。
屠绅想他这一生为雷鸣挡的尴尬事不少,但涉及到女人的,恐怕今天是第一次。看孟可眼里嘲讽的意味很深,屠绅心里忍不住担心,雷鸣又把花语怎么了?她还好吗?
“她……”心里想着,屠绅差点就问出来了。
好在屠绅改口够快,在孟可疑惑前,就道:“雷鸣他最近真的很忙,几乎三天一大会一天一小会,我跟在他身边,也是难有休息的时候。”
孟可本来还想冷笑,可她的嘴都张开了,却是一口恶气吐出,没有发出笑声。
她偏转身子,用眼尾冷扫带有礼貌微笑的屠绅,硬硬地道:“行吧,你们都忙,那就好好忙吧,你转告雷鸣,忙归忙,要是忙到把好不容易抓到手的东西丢了,那是他自找!”
说完,孟可用力地“哼”了一声,扭身走了。
绝对不对,绝对有问题,绝对和花语有关!
目送孟可离开的屠绅,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和花语悲伤难过的面容。
屠绅快步走回办公室,张口就问:“雷鸣,你和花语发生什么了?”
老林还站在办公桌旁边,屠绅这样直接问,老林看屠绅的眼神便有一丝微妙。
雷鸣靠着椅背,一手拿着文件,文件正好挡住他的半张脸,只剩一对生硬冰冷的眉目外露。
屠绅问得清楚,雷鸣却连眼都没抬,只道:“没心思工作,就走。”
“你!”屠绅踏前一步,却看到老林暗暗看着自己,摇了摇头。
老林这一摇头,屠绅本来想提高音量,结果憋在胸口的气漏了,想说的话也说不出了,只叹息一声后道:“唉,你啊,总是这样。你不许我问,好,我不问,我就转告孟可的话,她说你忙归忙,要是忙到好不容易抓到手的东西丢了,是你自找。”
说完屠绅走回办公桌旁的椅子,坐下来,拿起走之前看的资料,准备回归工作状态。
老林默默暼向雷鸣,雷鸣的视线依旧落在手中文件上,他将文件抖了抖,然后道:“今晚十二点以前,要把这几分合同确定下来。”
屠绅将桌上一堆的纸张拢了拢,嘴唇动了动,暗暗做个不满意的鬼脸,然后便暂时把对花语的担忧隔离开来,回归工作状态。
深夜时分,老林和屠绅双双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刚刚关闭,屠绅马上向老林询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老林先是不愿说,但架不住屠绅一再逼问,还是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包括许飞对花语的感情,都一一告知屠绅。
“作死,妈的雷鸣又作死!老林你怎么不拦着他!?”屠绅说完自己就改口,“哎不是,我说错了,你哪儿拦得住他,唉!怪不得今天孟可的脸那么难看,雷鸣居然还不准说,作死,绝对是作死!”
老林被屠绅质问,本来面露难色,但屠绅快速改口,他也只能跟着一起无奈。
犹豫之后,老林道:“虽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但花语小姐对雷少的感情还在,从昨晚到今天白天,雷少其实一直都在发烧,花语小姐知道之后,还来看望雷少。”
“啊?雷鸣病了?”屠绅惊讶地睁大眼睛,“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老林苦笑:“雷少不一直是这样的么,无论心苦还是身苦,他都不让人看出来。其实他现在烧也没完全退呢。”
“啊!?”屠绅又一次惊呼,扭头看向办公室大门,虽然知道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他还是走出几步,离办公室远一些。
老林明白屠绅的意思,干脆和他边走边说。
“雷少的病是心病,白天花语小姐来看望他,本来是好事,是治愈雷少的机会,但范萱小姐突然回来了,而且她还强行闯入雷少的卧室。”
“什么!?”屠绅第三次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