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君北冷冷的问声音极低。
“夏侯夕姐姐告诉我的,她说一开始就是少施给她飞鸽传书通信的,我现在手里都还有她写信的字据,不信可以给你看看,不是淳于香指使她的又会是谁呢,她还会听从于谁呢?淳于香有多聪明,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很清楚的吧,这些小计谋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她武功奇高,音律登峰造极,诗词就更不用说了,而且她还很善于洞悉人心,几句话就能引得当今圣上龙颜大悦甚至不惜下架身份来到淳于府以观佳人,还对她一见倾心,这些难道不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吗,就连你……不也是被她……”
“够了……”
他的声音由低到高,两个字却如同咆哮般吼了出来,四周的落叶一瞬间被他强大的内力震碎。
淳于香回过神来,被他刚才发散的强大气场给震住了!幸好站得远不然定指不定被他霸气侧漏的怒气给伤到了。
他这是?
他相信了……
看着他修长笔直的背脊挺的生硬,他的怒火如同积压了几月之久一般在这一刻火山爆发般全部喷涌而出了,淳于香远远的看着他,想着此刻他眼里一定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吧!
他相信了……他居然相信了!
淳于香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情,种种猜测几乎把她的理智全部吞噬。
真的是少施做的吗?
是她吗?
会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该怎么办呢?
如果真的是少施做的,她也是为了自己,那么自己现在又能怎么样呢?
她突然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一种不安的情绪由心底慢慢升了起来。她第一次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心慌乱的跳着,空阔的竹林里只能听到她强健有力的心脏有一拍无一拍的激烈敲击着胸膛,一阵一阵,以身体不能承载的的节奏膨胀着,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慌乱的呼吸声。
南宫紫被君北怒目注视着,他眸色深深,仿佛有两簇强自压抑住的火焰。其中有不解,质疑,也有一种酸楚的盛怒。霸气的眼波里隐藏着一丝受伤的痕迹。
南宫紫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漆黑的刘海上瞬间便被汗水打得湿湿黏黏的贴在她娇俏的额头,更映得面若芙蓉。
她忍了很久,终是憋不住,小小的红唇间溢出一丝血红,与皮肤的白色相交,更显分明,刚才君北的盛怒之下,强大的气场足以将她震伤!
良久,君北仍然紧抿薄唇,紧绷的面色仍未缓和下来,他负在身后的手,已经捏紧了拳头,似乎很想敲击在什么上面重重的发泄。
突然他垂手,对着南宫美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拂袖而去。
墨黑的丝丝发缕在林中微风地扶动下不住飞扬着。白衣胜雪的宽袍大袖带着疾风从受伤的南宫紫跟前毫无留恋的飘然而过,不得不说,他的帝王之资越来越明显了,这种风仪,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看到这,淳于香突然想到一句词,这个时候倒是很贴切的可以形容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随着他的擦肩而过,传来的是南宫紫的怒吼,“你要骗她到什么时候,为什么还要骗她?”
南宫紫朝着君北的背影嘶声力竭的喊。君北最后说的那句简直让她发狂。
什么叫,他知道了的这件事不准告诉淳于香,否则他不会再怜香惜玉。
那一刻她从君北眼里看到了深入骨髓的杀气,她简直不能相信,他会如此待自己,为他付出了这般多,他却冷血无情!
她无法容忍君北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更无法容忍这个男人的心竟全然不在自己身上……得不到回应的爱,就该棋局皆毁!
看着快要消失的背影,南宫紫猩红的双眼突然化作惊愕的尖声:“香姐姐……”
南宫紫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让君北疾走的身姿突然一缓一僵,片刻踌躇后,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他竟然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消失了。
淳于香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何曾见过他这般生气,一向都是清朗若风吟的声音此刻却如雷轰鸣,从前的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就连指尖都散发着的优雅皆烟消云散。
他的理智,他的从善如流都到哪里去了?
他就那么相信她?
甚至都不找自己来求证的么?
他就这样给自己定了死罪了!
他真的不在乎。
淳于香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猝不及防地蔓过一阵惊痛,他不相信我?
就连南宫紫刻意中伤你我都没有相信,虽然会不高兴,但是也不曾疑你半分,你真的不相信我?南宫紫口中的欺骗是什么?
难道君北真的只是为了玉符而接近自己的么?
淳于香不由得握紧了拳,十指关节透出青白的颜色。直到指节都有些僵硬,她才松开满是抓痕的手掌,她觉得她也跟着刚才的事实失控了,更何况他呢?
淳于香突然觉得这都好像不再是平常进退有度的自己了……
爱情果然都是盲目的。
这时,南宫紫走了过来,她抡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朝着淳于香犀利的笑道:“香姐姐不如,我同你做个交易吧!”
“恩?”淳于香没有看她,如果可以她现在想杀人。
“如果我给你少施蛊毒的解药,换你离开君北怎么样?”
“喔?”淳于香突然来了兴致,缓了缓身上散发的杀气,冷冷的挑眉道:“要我怎么相信你!”
“你觉得我会拿君北来开玩笑么?”
“听起来很划算……但是你所谓的离开指的是什么?”
“永远的离开他,带着少施走,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他的身边!”南宫紫说的很认真,眸子里闪烁着耀人的光点。
“好,我答应你!”
“你其实不用这么急着答应我,我可以给你一个晚上考虑的时间!”
“不必了……藕断丝连一向不是我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