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某是无意之中,听见那两位同归于尽的修士说的,不过王某并不相信,那里真会有宝藏。这也是王某刚才没答应跟各位师兄一起去寻宝的原因啊。”
见胡长老反应过度,王三立刻解释道。
“啊……原来是这样啊!关于这个宝藏有无的问题,咱们以后再谈吧。王师弟既然需要两天时间考虑,胡某就等王师弟两天。但王师弟还是要好好准备准备啊!咱们大后天下午出发。至于出发的准确时间,胡某会及时通知你的。”
胡长老似乎也不愿多谈宝藏的事情,立刻端茶送客道。
王三顿时知趣,起来告辞而出。
王三走后,胡长老独自一人,静静呆坐在大厅内,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胡长老的身形一动不动,宛如雕塑一般,神思内敛,眉宇间隐隐有一丝忧色。
“大哥,这个姓王的,究竟是何来路,竟然也有藏宝图,而且还知道藏宝的地点!”
一个惊骇不安的声音,从胡长老身后响了起来。
话音刚落,便见一位神色阴厉的长髯中年修士,颇为紧张地从洞府的内室中走出,语气不安地对胡长老道。
“二弟,你不用这般紧张。为兄早已打听过了,这位王三师弟,乃是白水镇人,在六年前十八岁那年,由侯师兄和胥师兄两位做主,加入本派的。王师弟的父母皆是老实本分的凡人,还有一个弟弟王四,也是凡人,并无任何修仙背景。二弟不必忧心忡忡!”
胡长老转过头,见长髯汉子大为担心的样子,便安慰道。
“但是,这位姓王的手中的那枚玉简,出现得也太奇诡了一点吧?难道大哥不觉得,此事很可疑吗?”
那位二弟疑心甚重,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胡长老,不肯就此放过。
“二弟过虑了。或许这位王师弟刚才说的话,不一定都真实。但他绝对不是咱们胡家世仇的后人,也不会跟他们扯上何种关系,倒是可以肯定的。为兄觉得,王师弟获得的那枚玉简,可能纯属偶然。如果他真的跟咱们的对头有何瓜葛,而又知道咱们的底细的话,肯定就不会将玉简拿出来了,不是吗?二弟放心,只要王师弟跟为兄的一起去寻宝,就出不了什么问题的。如果他想捣什么鬼,哪里逃得出为兄的手掌心!”
胡长老深邃的目光,霍然投向洞府门外的天空,表情阴鸷,口气森寒地道。
从胡长老的洞府告辞出来,王三一直在思考,那张藏宝图,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要知道,这样的藏宝图,仅王三一人便有两张,其他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张呢!
而且前几天,王三听司马愈说起此事时,似乎司马世家正在发生某种惊人变故,难道也跟这枚藏宝图玉简,有何关系吗?
想到此,王三倒觉得问题突然变得复杂了。
难道胡长老便是司马世家发生剧变的幕后神秘力量吗?
看起来似乎不像,因为以胡长老的修为,就算加上众位师兄弟相助,也难以撼动司马世家根基的。
当然,清溪派就更不可能是这股神秘的幕后力量了。
以清溪派的庞大实力,司马世家禁地真的有宝藏,早就保存不到今天了,早就应该被清溪派挖了个底朝天,司马世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挖宝,是不能反抗分毫的。
否则,就是被清溪派灭门,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司马世家既然没有被灭门,其禁地也没有被破坏,司马世家发生的变故,当然不可能是清溪派所为了。
不过,以王三现在掌握的这点线索,要想将此事弄个清楚,根本就不可能,王三意识到此点,索性把这个问题抛开了。
至于胡长老所说的司马世家禁地之行,王三并未答应什么,有了黄国之行的教训,王三凡事都多了一个心眼。
王三给自己下了一个禁令,如果不是熟识的人,不知根知底的话,再也不能与他们组团去冒险了,免得中途被其所害,还没有喊冤的地方!
这次去大巴山的司马世家,与本门师兄们一起去,应该说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王三没有答应胡师兄,是因为觉得那个宝藏的真实性并不大,但听到有关可以轻松升级的灵丹时,还是暗暗动了心。
要知道,眼下王三最渴望的,便是能获得一枚“一吃之下,便可进阶一级”的神奇灵丹!
如果有这样一枚灵丹在手,将其用五行灵母孕育出更多的该种灵丹来,岂非用不了多少年,便可像石其子曾经说过的那样,迅速进阶元婴期修为了?
只不过,以五行灵母吞噬灵石的厉害劲儿,王三储物戒子内的那六十多万中阶灵石,未必足够孕育多少枚这样的灵丹的。
看来,有了五行灵母,身上的灵石,很快就会变得不够用哇!
想到此,王三的脑海之中,一下浮现出司马愈的嘱托来。
想起来真正好笑,司马世家的太上长老,将司马世家东山再起的资本放在西川“钱记”米行,谁知那颗东山再起的种子司马愈,却突然陨落了,太上长老的数十年心思,顿时成了泡影。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既然司马愈已将这份财产送给了王三,王三没有道理不笑纳的。
至于能不能为司马世家复仇,王三可从来没有向谁承诺过,就是复不了仇,也不能怪王三不守信用。
看来该去西川城一趟了,顺便也回家去看看!
第二天早晨,一团青色遁光从清溪山激射而出,向西北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西川城东街,“钱记”米行。
大清早,钱记米行的小厮已拆下店门,开始营业了。
不久,便迎进了第一位顾客。
一位干瘦老头坐在柜台内,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位年轻小厮往外舀米,忽见几粒米珠从舀米的大木瓢中溅出,干瘦老头顿脸色一沉,气汹汹的跑到伙计跟前,一个“爆栗”猛敲了下去!
“哎呀!”
伙计被敲得捂着头向下一缩,一脸的骇色。
“混账东西!你瞎了眼啦!看见米珠溅到外面去了,也不管!你知不知道,糟蹋粮食,要遭天打雷劈的!快把地上的米珠捡起来!”
干瘦老头瞪着眼,目光凶厉地瞪着伙计道。
“是……是……”
青年伙计被敲得头皮红肿,眼含泪花,但仍委屈地应承道。
“我说钱掌柜啊,不就几粒米吗,用得着这样对待伙计吗?”
买米的中年妇女是个好心人,看不惯干瘦老头打人,便仗义执言道。
“哎呀,张大嫂!你哪里知道啊,这家伙做事不行,吃起饭来比谁都厉害,就是三头牛也比不过他!钱某让他做事,光吃饭就被他小子吃穷了,哪还经得起他随意浪费大米?”干瘦老头颇像受了委屈,先是叫了一通苦,接着又大为心痛地道,“张大嫂,你想想,一天浪费二十粒米,十天就是二百粒,一百天就是二千粒,一年就是近万粒……要是让他这样干个七八十年,钱某的损失至少上万灵石!上万灵石是什么概念!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
干瘦老头吐沫横飞,喋喋不休,肉痛万分地道。
“张大婶,您瞧他老人家说的!在下在店里干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一个月还没有工钱,他老人家还不满意,每餐只给半碗饭吃,每天饿的肚子咕咕叫,还要挨打!还叫人活不活啊,呜呜呜呜……”
伙计越说越委屈,越说越难过,说到伤心处,忽然眼睛一红,呜呜地哭了起来。
“啊!怎么能这样啊?怎能这样不讲人道呢――哎,我说小后生啊,那你还在‘钱记’米行帮工做什么呢?让他这样对待你!”
张大嫂骇然道。
“不干能行吗?谁叫在下是他老人家的儿子啊!”
伙计呜呜哭道。
“啊――?”
张大嫂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了,但看向干瘦老头的眼神,明显充满了鄙视和不瞒之意。
把自己的儿子当牛做马,这干瘦老头是什么人啊!
“你、你、你这个忤逆子!连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礼制,都不懂了吗!竟敢说老子的坏话!你信不信老子告你忤逆罪,让官府将你抓起来,乱棍打死?”
钱掌柜被他儿子说得恼羞成怒,顿时咆哮起来,并立刻搬出礼制来,威胁他儿子道。
“哈哈!还是钱掌柜有头脑啊!”
“如果用省下的这一万灵石去倒腾生意,哪怕一年赚一万,经过七八十年后,还不得从一万灵石,变成几百多万灵石呀!啧啧,真是不算不知道啊,一算钱掌柜的损失,果然无法衡量!哈哈!”
一个朗声大笑,从门外传了进来。
干瘦老头一愣,顾不上教训他儿子了,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蓝袍青年,面色揶揄,施施然走了进来。
“呃!原来是一位仙师啊!不知仙师大人光临敝店,有何指教?”
干瘦老头见多识广,一见蓝袍青年空手而来,便知不是买米的顾客,再看蓝袍青年身上一股莫名的气息弥散,便知乃是修仙者。
干瘦老头连忙站起身,迎上蓝袍青年,满脸堆笑地道。
“到米行来,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买米了。买半文钱米。”
蓝袍青年盯着干瘦老头的眼睛,大有深意地道。
干瘦老头听得出,这位蓝袍青年在说到“半文钱”三个字时,故意说得特别重,不由心中一凛。
“呵呵,不管客官买多少米,都是咱‘钱记’米行的衣食父母。客官,敝店新到一种香米,品质非常好,客官想不想进去瞧瞧?”
干瘦老头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省悟到什么,暗示蓝袍青年道。
“那是当然!某家肯定要看看的!前面带路。”
蓝袍青年大模大样地道。
干瘦老头脸色惊疑不定,也顾不上教训儿子了,连忙带着蓝袍青年进了内门,又穿过一个庭院,来到后厢房的一间贵宾室内。
“客官,你真的是买半文钱米吗?”
分宾主坐下后,干瘦老头瘦脸上堆着干笑道。
蓝袍青年二话不说,就从储物戒子中释出半枚刀币,递到干瘦老头面前,淡然道:“钱如命,还认得这个吗?”
干瘦老头见此,面露激动的红晕,双手在衣襟上一擦,小心翼翼地连忙接过半枚刀币,然后将手伸进贴身的内衣中,摸出一个面包大的布包来。
干瘦老头一手捧着布包,一层层揭开布包,一连揭开了十多层后,终于露出一小半枚的刀币出来。
两个半枚刀币一合,恰好形成一枚完整无缺的刀币。
“在下钱如命,见过家主!”
干瘦老头见此面容一肃,急忙收好刀币,噗通一声便向蓝袍青年跪了下去,一边行磕头礼,一边喊道。
“罢了。起来吧,钱掌柜。本家主来此的目的,相信钱掌柜已经知道了吧。”
蓝袍青年摆摆手,淡然道。
“在下知道。在下这就带家主去办事,请家主随在下来。”
钱掌柜恭声应道。
说罢,钱掌柜带着蓝袍青年出了贵宾室的后门,进入后面的花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