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请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情吗?”赵煜虽也好奇,却还是保持着一定笑容说,“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赵先生是奇人,杜某既然遇见了自然想要结交一番,别无他意。”杜丘白回道,“不过你这位同伴倒是不简单,这几年已经很少有普通人能在我面前坦然自若的呢。”
赵煜并没有听出对方话里对自己的评价是什么意思。
我尝了一口桌子上摆着的红酒,看标志貌似价值不菲,我不懂品酒,自然也喝不出什么花样来,听到杜丘白提到我,便放下了酒杯。
“您也别介意,我这人天生不知道紧张为何物。”我说,“要说值得我在意的么!……您身边这三位倒是让我挺在意的。”
“噢——!”听了我的话,杜丘白突然来了兴致,“这三位都是我的朋友,老大王东,老二王南,老三王西。”
他依次介绍,我也就点点头,心里想着,都东南西了,是不是还有个老四叫王北啊。
“想来也不是一般的朋友吧。”我玩味的说着。
“哦——?怎么个不一般?。”他问。
我清了清嗓子,坐正,假装一副要摊牌的样子:“大家都是敞亮人,也别说什么暗话了。”
“你找我朋友过来并不是单纯的想要结交这么简单。他如果是普通人以你的身份恐怕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更别提什么认识了。我估计吧……是因为你的这位‘朋友’看出了我同伴身上的气息和你最近遇到的事情有着相似之处,这才请我们过来的对吧。”
我也不等他回答,摆了摆手又道:“其实你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整这些虚虚实实的,多累人啊,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呗,我们又不问你收钱。”
看着杜丘白惊讶的表情,算是成功忽悠住他了。
“竟然看走了眼,小兄弟内敛之法真是了得,让我毫无察觉,不知师承何门何派!”高个子的王东突然站了起来。
“客气!客气!过誉了,雕虫小技而已,不敢把师门挂在嘴上。”我连忙打着哈哈绕过这个问题,我就是一普通人,哪有什么门派。
“既然小兄弟是爽快人,杜某也不藏着掖着了。”杜丘白说。“近几日,杜某身边经常会出现一些阴邪之物,本以为是住宅出了问题,可换了三次之后依然如此。好在有这三位湘西的猎妖师前来相助,这才相安无事。”
“可这究竟不是解决的办法,找不到邪物的来源,这事也会没完没了。方才王东先生看出你这位朋友身上的……阴气,这才特意请你们过来问问话。”
赵煜诧愕的看了我一眼,处事不惊的样子荡然无存,并说道:“这恐怕要让杜先生失望了,我对您身边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我也是前几日才从外省来到此地。”
赵煜担心自己是活死人、还魂尸的身份被这三个猎妖师察觉,说完话起身就准备要走,我也只好跟着站了起来,但还没走出几步,包间的大门就被杜丘白的随从们给挡住。
我看着那边站起来的东南西三人,说道:“怎么?这就要降妖除魔呢?”
“小兄弟误会了,我们三人身份上虽是猎妖师,却也不会做那无本买卖,再说你这朋友阴气是重了点,但毕竟没有害人,我们自然不会轻易动手,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好。”王东颇有古风的抱了抱拳,说道。
场面气氛有点紧张,一触即发的感觉,我尽量平静了下情绪,毕竟自己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不就是想问,你最近招邪是怎么回事吗!”我说,“一进这房间我就看出来了,就你手腕上那佛珠,虽刻着佛像,却是极重的阴邪之物,赶紧丢掉吧。如果不是你脖子上的木雕有辟邪功效,你也活不到现在。”
“小兄弟,拿不出真凭实据,话可不能乱说,”王东说。
我知道他是想试探我,可我只是个普通人,根本不懂他们这里面的门道,唯一认识的修炼者就算是林向贤了,可我和他也只是见过几面了解的并不深。
整理了下衣服,我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赵煜也不想惹出是非,不情愿的走了回来。
我稍作一想,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试试我前几天才摸索出来的手段了。
我让杜丘白把佛珠给我,他放在桌子上,转动台面送到我面前。
我把佛珠拿在手上,上好的沉香木,穗处是一个雕刻精致的佛头,物件虽美,但并不能影响到我看破它的本质。
锁眉凝神,只见佛珠上灰色的负能量散发着恶臭不断地往外涌现,我憋住作呕的表情,把精神集中在佛珠表面,让精神力刺探进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掉进了茅坑里,浑身上下,四面八方全是恶心的排泄物。很抱歉,我只能找到这唯一接近那种感觉的形容方式。
“嘭——”
佛珠猛然在我手上炸开,化成了粉末,黑色的雾气无中生有,源源不断。一只由黑雾凝成,长着佛头的巨大蜈蚣占据了整个天花板,这黑雾让我想到了四天前青铜尸棺里面那巨人招出来的黑风,吓得我连忙趴在地上。
阴邪能量瞬间就填满了整个包间,杜丘白的那些随从顿时个个变得昏昏沉沉,目光呆滞的一动不动。
王东反应最快,嘴唇蠕动念念有词,护在杜丘白身旁。
唯一没被这影响到的就是赵煜了,他并不觉有什么,这样的环境反而让他舒服的很。
雾气如浪,一翻一滚,蜈蚣扭动着躯体,甲背上一张张没有眼珠的面孔不断往外挣扎,惊恐、愤怒、哀伤……人脸不断的尖叫着,声音直击人们的灵魂,就算捂住了耳朵也没用。
东南西中的老二,矮子王南,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飞刀吐了一口血抹在上面,射向天花板上的蜈蚣。
飞刀裹着一道红光飞过,划破了蜈蚣的背甲,被囚禁在上面挣扎的灵魂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争先恐后的往外逃,但还没飞出半步,就被蜈蚣那密密麻麻长的像人手一样的百足给抓住,重新塞回了身体里。
抓回逃跑的灵魂,佛头转而看向杜丘白。光它猩红的眼睛就已经摄人心魄,更别提那还在扭动着狰狞的躯体了。
老三,胖子王西,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张浑铁盾牌,上面刻着的符阵,隐约可见。他极为灵活的翻滚到杜丘白身前,在佛头蜈蚣吐出一股黑气之前把他挡住。
喷射出的高纯度负能量被盾牌卸到了一旁,被吹到的木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就在东南西三兄弟抵挡着蜈蚣进攻的时候,一直没动的赵煜突然站起,张嘴猛的一吸,吞云吐雾般把雾气凝成的蜈蚣和挣扎的灵魂吸了肚子。
杜丘白惊魂未定,狼狈的爬起,手扶着桌子,可腐烂的木桌禁不住他的支撑,直接倒塌。
他身边唯一被高浓度负能量喷到的随从倒在地上,形同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