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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障碍

7月27日,盛夏的帝都,骄阳如火,加上几百万辆汽车日夜不停的排放尾气,不可计数的空调也在拼命的旋转,城市热岛效应越发明显,酷热的天气让人恨不得拔掉一层皮。

金融街上一间普通的咖啡厅,奉泽浩和张伟两人坐在小包间里,面前摆着两份商务餐,但看得出,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因为整份商务餐只动了一点。而座位上,两件西装随意扔在旁边,包间里安静的有些压抑。

“奉总,想到什么办法没有?再这样下去我们肯定没办法谈成啊。”张伟一把拉开本就因为炎热而弄得松垮歪斜的领带,向着奉泽浩问道。语气里带着焦急无奈和担忧。

奉泽浩没有回答张伟的问题。他双手垫在头下,靠着包间的沙发,闭眼思索着。

7月初来帝都前,他就想到了与三大运营商这种巨头国营企业打交道肯定没那么容易。作为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哪怕是短时间内收入上亿的公司,在三大巨头中的任意一家看来都是不起眼的小公司。这样的小公司想凭借一款卖得火的产品就来谈合作,不说有些痴心妄想,但起码是不会轻易引起别人重视的。所以在来之前他特意与袁庚仔细商议了很久,制订了一整套策略,希望能够凭借目前Aircharger-1闯下的名气以及后续他们的技术发展前景,再辅以一些拿不上台面的手段,能够将华泰高科拟定的合作方案放到三家巨头真正能够拍板决策的人案头。

事实上,当他们来到帝都开始执行这一策略的时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通过目前在合作的几家手机品牌联系上三家运营商的中高层人员,请客吃饭,唱歌打高尔夫,大把的金钱花出去,结识的人物也越来越高层。先进的技术,美好的合作前景以及无往不利的钱兄出马,不到两周的时间,华泰高科的合作草案就摆在了真正的高层案头。

为此奉泽浩和张伟还特意跑到后海酒吧去庆祝了一下,他们已经预感到这半个月天天醉生梦死还要留着清醒赔小心的狗屁日子终于要熬到头了。奉泽浩也开始庆幸他那被酒精深深伤害的胃和肝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然而,事情突然地急转直下让他们始料未及。

草案递交上去,一天,两天,一周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两个人开始坐不住,又开始联系方方面面的人物打探消息。好在前面喝的酒花的钱还没有被人扔到脖子后面,陆陆续续的有消息传出来,其中一家认为自己家大业大,不想和华泰高科这种小公司谈合作,只想对华泰高科进行整体收购,实在不行就收购无线充电的技术,但是想看看其他两家的态度。另外两家倒是没有起什么歪念头,可能也是觉得华泰高科的技术对于提高自己的市场占有率很有帮助,所以已经有去和公信部去沟通这个事情,意思是先探探公信部的口风,看看有没有可能获批。

事情就出在公信部这里。实际上两家运营商并不是一起接触的公信部,而是相隔了两天。在第一家运营商领导和公信部的人谈这个事情时,这人还是很有兴趣也很赞同的,说第二天开个会讨论一下,估计问题不大。但等到第二家运营商也因为同样的事情去接触时,公信部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折,开始说华泰高科没有电信设备的生产资格,产品不能用于国内电信网络,需要对华泰高科进行审查。又说电信设备涉及国家信息安全,需要慎重对待云云。

这下子两家运营商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依据国内官场的处事原则,摸不着头脑的事情肯定是水很深的事情,两家的领导都是宦海沉浮许多年的老狐狸,对于这种事情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会直愣愣的往前闯。于是华泰高科的事情就这样被两家搁置下来。剩下一家原本是想占便宜的,看到这种情况,自然也就缩回去了。所以才出现现在这种貌似风平浪静,但事情就是没有任何进展的情况。

奉泽浩和张伟自然不甘心半个月的努力就此化为泡影,于是今天又顶着烈日西装革履的奔波于三大运营商总部求见领导,希望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打动三家联合向公信部申请。但结果显而易见,没有哪位官员会为了一点点政绩赔上自己整个仕途,哪怕仅仅是一点点可能性,也不会有人来冒这个险。无奈的两个人只好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厅,草草吃点饭避避暑,顺便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卡在公信部……公信部……前面还说基本没什么问题……后面却说要慎重对待……没有直接驳回……只说没有电信设备的生产资格……需要审查……”奉泽浩仔细地把传出来的消息琢磨了又琢磨,他总觉得似乎哪里有问题,但一时想不起来。

“奉总,你倒是说句话啊!”对面的张伟见奉泽浩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靠在沙发上似乎在闭目养神,有些耐不住性子,开口催道。

奉泽浩探身坐好,看着张伟:“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吗?电信去接触时,公信部的态度可不是反对,为什么联通去接触时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呢?而且如果真的是因为资质的问题的话,应该直接拒绝的啊,为什么又会说要审查呢?”

听到奉泽浩的话,张伟愣了愣。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两人只是觉得很意外,然后就是不甘心,必将两人辛辛苦苦跑了半个月,就因为公信部的一句话一下子成为泡影,所以当时两人就只想着再去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三家联合起来。结果今天努力的结果证明他们两个想的太简单了,这个事情绝对是有问题的。

再联想到以前工作时去客户那里推销电子元器件,那些采购啊研发啊说类似的话时的情形,张伟突然明白过来。

“他们这是要好处啊。以前只要是有客户的采购说类似的话,我就请他们吃个饭,谈谈提成的事情,然后一切就全都搞定了。我觉得这次也是一样,公信部这个人就是想吃好处。”张伟很确定的说。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奉泽浩则不同意。“官做到公信部这个层次,一般的好处恐怕他们是看不上眼的。你以为是以前你接触的那些一个月几千万把块钱工资的小采购?我觉得这次他们所谋非小啊。”

“难道他们想要股份?”张伟听出了奉泽浩话里的未名之意。

“应该不是公信部这个人,现在反腐这么厉害,他们恐怕没这么大胆子做的这么明显。”奉泽浩摇摇头,不太赞同张伟的想法。“不过公信部的人不伸手不代表别人不会伸手,这次公信部这么卡我们,恐怕是在给别人铺路,方便他从我们身上狠狠地撕一大块肉下来。”

说完,奉泽浩拿出手机,翻到一个人的号码拨了出去。

“于总,您好,我是华泰高科的奉泽浩啊,没打扰到您吧。”电话接通,奉泽浩开口说道。很显然,电话那头是华为终端的余承东。

“噢,奉总啊,您好您好。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奉总您现在可是财神爷,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接到您电话呢。”电话那头,余承东正在召开会议商议Aircharger-2上市后华为手机的市场策略,突然接到奉泽浩的电话,让他觉得很意外。不过余承东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他知道奉泽浩不可能无缘无故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所以抬手示意下属安静,接起电话来,一句话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余总说笑了。这次冒昧给您打电话,是有件事情想麻烦您一下……”奉泽浩没有继续客套下去,现在时间很紧张,他直接把事情和盘托出。“您看您在帝都有没有熟悉的人,要那种消息灵通的,我想看看这事背后是谁在搞鬼。”

听到奉泽浩的讲述,余承东沉吟片刻,他心里在想,目前国内手机品牌都把Aircharger系列产品作为竞争点来对抗国外品牌,这种倚重不必多说,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在Aircharger-2已经研发完成但还没有正式上市的时候,华泰高科需要帮忙,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众多已经尝到华泰高科甜头的手机品牌会争先恐后的涌上来帮忙。既然现在奉泽浩首先找到华为,说明在他心里,华为的分量会更重一些,说起来这只是一个倾向,但只要有这个倾向,那么后续在与华泰高科的合作中,华为得到的利益就会更多一些。所以这次必须要帮这个忙,而且要帮好。想到这里,余承东有了决定。

“奉总,事情我清楚了,您也不必找别人了,我来给您打听一下背后的情况吧。估计这两天就能有消息。”余承东干脆自己接下这个活。他想的是,自己亲力亲为把这个事情处理好,奉泽浩肯定会觉得欠自己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利用得好可能会给华为和自己带来巨大的利益。

“那就麻烦余总费心了。有机会我请您喝酒,当面感谢您。”奉泽浩似乎也不意外余承东会这么表示。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怎么样?”张伟急匆匆的问道。

“余承东说他亲自来打听这个事情,我觉得以他的圈子,应该能够打听出来。这两天咱们就慢慢等吧。”奉泽浩放下电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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