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头,长长地发丝遮掩住男子微微泛红的耳朵,他总不能说是上次解毒时看出来的吧。若真是如此,那丫头又该上演那次宫道上的惨不忍睹的一幕了,又该说让他负责之类的胡话了。虽然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被一个女子嚷嚷着负责,也是不能适应的吧。
“师父,我先回去了。”说着站起身裹好披风,全副武装准备出门。
司寇倾城看了看窗外飘着的鹅毛大雪,从储蓄柜中拿出一把油纸伞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点点头,乐意之至。
与那人并排着走出房间,躲在小小的一方油纸伞下。鼻息间萦绕的全是那人淡淡的温暖的体香。
抬头仰望着那人精致的侧脸,心里有些悲哀,什么时候,自己才可以长高,何时才不需要仰望他?
停下脚步,看着那人如往昔的白衣,在浅灰色的油纸伞下,犹如山巅的绝世白莲,泛着圣洁之光。漫天的白雪飘飘荡荡,围绕在那人身畔,只是始终进不了身,只好远望着那人的墨发,想要与之纠缠。
听不到身旁的动静,司寇倾城停下脚步,回头而望。
一枚盛开的极致妖冶的银莲撞进女孩的心扉,惨烈而激昂。
她就搞不懂了,那样纯洁的人,为什么眉间会有那样一枚开到妖冶的银莲。不过,这样反而增添了几分禁欲的色彩。
“怎么不走了。”这个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那一转身,让男子的发尾染上了银白的雪花。
灵动的眼眸闪过狡黠的光芒,解下自己头上披风的帽子,笑的欢畅。
被女孩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他轻皱眉,走过去想要将她的帽子拉起来。
女孩一个跃身,扯过男子手中的油纸伞扔在一旁,任那人在风雪中长身玉立。
满头青丝在风雪中纠缠着,染上了一片又一片的六角雪花。
“为何把伞扔掉?”她要疯闹一个人疯好了,为什么拉他下水,他很不喜欢衣服湿湿润润的感觉。
见男子难得皱眉,女孩吐了吐舌头,“师父不觉得漫步在如此天气之下,是很有意境的吗?”尽管她现在很冷很冷,可想到一会的答案还是笑的灿烂。
摇摇头,他倒觉得这样她会很冷吧。低头看到女孩哆嗦的小手,心里的不喜淡了几分,既然有人喜欢受罪,他乐见其成。
即便冷得全身泛着寒气,她还是坚持要和他一步步的走回主殿。
看着他头上的雪花越积越多,她笑的越发欢畅了。
数着落在他头上的雪花,嘴角裂开上翘的弧度,师父,很想看看你一会的反应呢。
痛并快乐着,今日的百里凤岚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到了,快进去吧!”司寇倾城说完就要转身进入漫天飞雪中。
“师父,我的头上是不是积了很多雪花?”拉住那人的衣袖,笑的甜甜的问道。
点了点头,都快看不见头顶的黑发了。
“那师父知不知道你的头上已经是雪白一片?”百里凤岚指了指男子的头顶奸笑道。
也点点头,这样的结果他早就猜到了。哎……讨厌的感觉。
“那师父……我们这算不算白头了?”睁着大眼,看着男子。
再次点点头,也算吧。
笑的越发猖狂:“师父,既然你也和徒儿一起白头了,那一年之约可就不能算数了哦!”呵呵……她怎么觉得她现在是一只奸诈的狐狸呢?
呆愣的看着女孩,她……
满意的笑看着男子的表情,啧啧……啧啧……总算是有了一些变化,整日的面无表情会面部僵硬成面瘫的。
“师父,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何要扔了伞吗?现在我郑重的告诉你,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白头,你知道吗?”
这样的白头你可会讨厌?
看着司寇倾城仍旧懵懂的表情,飘渺的眼神,她苦涩一笑:“快回去吧,一会儿雪就该化掉了的。”说完推门进殿,吱呀一声将两人隔绝了。
她不急,不急。有些事还是慢慢铺垫的好。
久久的伫立在寒风中,司寇倾城僵硬的摸了摸湿湿润润的发丝,这样也可以白头吗?
她……他想他或许有些明白了,为何女孩会留下他却又对他照顾有加了。
原来……她喜欢他,是这样吗?飘渺的视线聚集在一个点上,透过门窗,他似乎能看到女孩临走时那苦涩的一笑。
转身走进漫天纷飞的大雪中,任其它们调皮的躲藏在自己的乌发白衣上。
路过那把油纸伞前,弯腰捡起,把玩着冰凉的伞柄。
缓缓的撑开,整个人被笼罩在灰色的色彩里,风雪进不来了。可是,为什么,他有些喜欢上了雪花轻柔的拂过面颊的感觉,为什么讨厌那湿润的感觉淡了许多?紧握住发凉的湿湿的伞柄,不去探究那不可思议的缘由。
飞过的雪花,终究抵不住身体里散发的暖气,融化了,蒸发掉了。
而白头也只是过眼云烟,终究敌不过时间那个敌人。从国子监出来后,与魏子怡并排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只见迎面走来一人。
“皇姐……”百里凤锦含着笑喊道。
“恩……你来看王贵君吗?”看向半年不曾见过面的百里凤锦,有几分惊讶。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快十三岁的白凤锦竟然长高了许多,模样也成熟了许多。那双稚嫩的眸子如今已经很是平静了,让人不再那么轻易的窥见到里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