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打开以后,见万念白迟迟不肯下手,朱大伯笑呵呵自告奋勇,撸起袖子说:“还是让他来摸宝吧!”
朱大伯越想把万念白支走,越能激起强烈好奇心,虽然在之前见霸子哥这样做过,可那毕竟是在别人旁边观看,亲手把宝物一件件摸出来,不能不说是摆在他面前的巨大诱惑。
看到万念白死活赖着不走,朱大伯好言出口相劝,什么青年不能和死人过多接触、什么摸死人财物会折损寿命,什么有尸毒之类的危害等等,反正是满嘴胡言乱语。
轮番用完各种花招和骗术,朱大伯白眼珠转动几圈,显得非常不乐意,铁青着面孔说道:“你实在要摸也行,不过咱们把丑话放在前面,你如果畏首畏尾不敢摸,或者摸不好,可别怪我把你换下来。”
“嘿嘿,谢叔。”
“谢字先别急着说,我料定你绝对没有胆量,否则也不会把这么好的活,轻易让给你。”
“谁说我不敢摸。”
“那你摸呀!”
年轻气盛阅历短浅的万念白,根本没想到这会是计谋,反而被朱大伯冷言冷语相激,渐渐动起浮躁和肝火,壮起胆子开始下手。
大话谁都会讲,可是真动手摸死人骨头,那会是另一番情景,万念白正经历这样的尴尬。
他撸起袖子按下双手,冷不丁摸到死人尸骨的那刻,一股寒流像触电般击中自己,全身不由竖起毛孔。
万念白哆嗦着定在那里,脸色白得吓人,神情恍惚紧张,此时感到摸也不是,不摸却怕丢面子。
正犹豫间,朱大伯风风火火撸起袖子,‘嘿嘿’怪笑两声,讥讽道:“我就说你小子不行,非装什么大尾巴狼,没有胆量以后早说,还是让我来吧!”说完,他欲把万念白推到旁边。
这严重挫伤一个人的自尊,更不用说正值青春期,血性方刚的年轻人,万念白霍地发起脾气,冷着脸说道:“不用你插手!我自己能行。”
抵御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眼不见心不烦,万念白咬牙闭起双眼,硬着头皮继续摸下去。
先摸到是鬼卜筮的右腿,红缎子棉被下的官袍里空荡荡,只有一根光秃秃的小腿骨,克服心理障碍向下摸,便能摸到硬梆梆的官靴。
尸身腿边有件棍子状的东西,拿出来仔细查看,却是根难以辨认的腐朽竹笛,万念白把它递给朱大伯,被后者抬手丢到墓室墙角。
随后有了惊人的出现,一个精美玉盘供在脚下,里面摆放两锭金元宝,四锭乌漆抹黑的银元宝。
在腰部摸出一块玉带扣,还有一把鎏金纯钢宝剑,不过已经严重腐朽,无法辨认出品质的好坏。
鬼卜筮本身的样貌,与魂魄如出一辙,腮帮子露出半边,似乎口中含有异物,用手掰开查看,却是一颗不大的珠子。
这颗珠子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很像青瓷又像玻璃球,后来得知,是死人用来压住魂魄的封口珠,虽然不值几个钱,却极少能够见到。
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想必都是鬼卜筮生前所用的法器,随葬品少的可怜,然而摸到斤把重的金元宝,绝对算得上不枉此行。
万念白正满心欢喜,拿起摸到的物品准备离开,冷不防被气恼的朱大伯叫住,他严肃批评道:“万小子,你打扫的不彻底啊!遗漏了最重要的地方。”
“哪里?”万念白一脸苦相,不解地问。
“死人的手部,那是宝贝最多的地方,这里都不摸就想走。”
“哦!”
沉闷回答一声,万念白反身继续摸宝,在手部果不其然出了宝贝,先摸到一本竹简古书,接着有两幅破败不堪的字画,
当摸到鬼卜筮的左手时,一样物体的突兀出现,把万念白惊吓出一身冷汗,它顺溜丝滑异常冰冷。
起初还以为摸到的是条蛇,后来感觉不对,从尸身手腕上将它撸下,却是一串绿莹莹的翡翠佛珠。
这串翡翠佛珠晶莹剔透,质地似乎非同寻常,通体碧绿透明洁净,虽然有些黑点杂斑,却不影响美观漂亮。
而且珠子颗粒大小适中,在手腕上特别凉爽舒服,万念白把它戴好反复观察,越来越觉得爱不释手。
万念白和朱大伯捣鼓半天,终于带着‘战利品’走出墓室,小爷这时坐在墓坑边,正啃吃剩半边的烧鸡,不时喝口‘烧刀子’,别提样子有多悠闲自得。
把‘战利品’在小爷面前挨个显摆,谁知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却留意起那串翡翠佛珠,并从万念白手里要下认真观察。
小爷把翡翠佛珠拿在手里看得出神,朱大伯凑上前轻声问道:“老万,莫非这串珠子有啥蹊跷吗?”
“它可不简单呢!”
“有啥不简单!样式稀松平常,质地也很一般,只有做工说得过去,我咋没看出门道呢?”朱大伯疑惑地问。
“佛珠里似乎隐隐藏着法力,你对这个不懂行,所以看不出门道。”
“什么样的法力?”听说翡翠佛珠含有法力,万念白一下子来了精神。
“凭我多年盗宝经验,这串翡翠佛珠绝非凡品,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我又摸不透,只感觉它其中含有法力,却被封印在坚硬的外壳里,可以请得道高人看一看。”
“小爷,您别扯啦!又是法力又是封印,要是看它好,您就把它收下吧!算我初次摸宝送您老的礼物。”
“你个浑小子懂什么!有灵性的东西都认主,既然你先摸到,便成了它的新主人,怎么能随手送人呢?”
唬起脸吼完,小爷把翡翠佛珠丢给万念白,盗墓礼物没有送成,后者只好戴在自己手腕上,作为一件精美的装饰品,不但品质不差,还很赶时髦追潮流。
万念白说到这里,念小依突然打断了讲述,轻声问道:“你能把那串翡翠佛珠,给我看看吗?”
随手摘下翡翠佛珠,万念白把它递过去,念小依仔细看了半天,又把佛珠还回来,却没有作任何评论。
沉默片刻,念小依别有用意问道:“盗墓好玩吗?”
“好……好玩!”万念白结结巴巴惊讶道。
这时,小爷推门走出卧室,打着哈气伸个拦腰,闷声说道:“你们俩可真行,整整聊了一个通宵。”
“呵呵,小爷您过来这边坐。”不知道为啥,念小依第一次见到小爷,就与他特别亲近。
“孙儿媳妇,有谁想天天跟死人待在一起呢?我们这些盗墓人也是迫不得已,为了生计混口饭吃。”
“是啊!谁想和死人天天待在一起,可我却是死人。”念小依满脸悲伤感慨道,厨房里的三个人不再言语。
过去好久,小爷缓慢站起身,轻声说道:“出来好几天了,我要回乡下老宅子,在城里住不惯。”
“小爷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孙儿媳妇你别多想。我确实在城里住不惯,乡下空气好人又少,抽空让万儿陪着你,去趟咱万家老宅,我一定留你们多住些日子。”
“嗯,先谢谢小爷了,有空我会去的,到万家老宅看望您,顺便感受一下大自然。”
“那就好那就好,万儿,一会我就回乡下老宅子了,你好好照顾小依,她是个好姑娘,小爷打心眼里喜欢。”
“小爷,你为啥这么急着走,在城里多住几天吧?尝尝小依给您烧的菜,让我陪你喝几盅酒。”万念白搓着手挽留道。
“不了,你懂小爷的脾气,我喜欢乡下的环境,离开万家老宅全身不自在,你们年轻人更喜欢待在城市里,看来小爷这辈子是无福享受啦!呵呵……”
“小爷……”
“万儿别劝了,小爷的个性你懂,常带小依回来看看,希望你们早日给我生个胖小子。”
说完,小爷背着手走向房门,万念白连忙起身相送,忽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小爷走得这么匆忙,那些驱鬼法宝还没装起来,你把它们一起带回去吧!”
不慌不忙转回身的小爷,笑着说道:“傻孩子,小爷已经老了,再也用不到它们,现在我把咱万家的法宝交给你,要好好使用它们,别丢咱老万家的脸面,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列祖列宗。”
小爷就这样离开家门,留下不少希冀和愿望,同时也带走许多惆怅和伤感,他那条紫黑色的手臂,尸毒眼看快到达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