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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1〉

从漫长的一生来看,生活是非常公平的;从时空的广域上来看,万物都是各得其所。

当我们失恋的时候,伤心的时候,我们总是抱怨上天不公,遇人不淑,好景不长,命运多舛,纳闷为什么真心的付出换来却无情的辜负。

为什么甜蜜的爱情转瞬即逝,可是,当你坚持走下去,你终会发现,失去的都是该失去的,不值得拥有的。而当你找到另一份幸福以后,你会感悟:“原来,我之所以失去曾经拥有的,是因为我值得拥有更多更好的。”

因为爱情的最高境界就是压根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来就来了,就比如我对薛馨颖,林枫对安熙儿、靳晓臻对高梓琪等等,不都是糊里糊涂的、固执的、倔强的偏爱吗?

男女之间的爱情,大抵说得出所以然来,就不是纯粹的爱情了,而是一种交易。爱情和理性天生是水火不容的,爱是稀里糊涂的,当你真正意识到爱的时候,爱却已经发生了,那个过程是悄然无声的,那种境界自然是妙不可言的。

在薛馨颖心中,也许是他人生第一次对我的偏爱。当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今日。但我宁愿为了这个女孩愿意付出所有,无怨无悔,这便是我所谓的真爱。是的,爱情是世界上最霸道蛮横不讲理的东西,它由不得你辩解和质疑。

“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无关金钱名利,无关风月。”若真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自然是好;只是这样浪漫的爱情憧憬,在世事辗转中,最终也会变得平淡无奇。情路上,总会有那么多错位,走着走着就散了,连回忆都不见了。

即便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其爱情深度也是不同的。比如靳晓臻和他的高梓琪。

我相信靳晓臻是爱高梓琪的,只是深度不同罢了,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走着走着就散了。

还记得当年情犊初开,至死不渝,不料从此却形同陌路,在我的心底虽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涟漪却足以让人难以忘怀。如果说完全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记得当时,晚上我们玩到很晚,走下楼梯的时候大家都有点薄醺的醉意,人家是醉酒,我们是醉歌。一群人在一起,在今天看来是多么令人感动和怀念。

当时回去的很晚,宿舍已经熄灯了。林枫先漱洗完睡下后,我才摸到洗漱间去刷牙,雪白的薄荷香气在齿间溢开,我机械地在口腔里移动着牙刷,我想着最后的一眼是在校园里,我们都是同一拨人,我们要回到相同的学校。

回到了校园里,在女生宿舍明亮的灯光下,相互凝视的眼神变得越加清晰,我们的感情归属地正在慢慢地逼近,形成了一个焦点发出的射线汇聚在了同一个方向。看着薛馨颖的影子消失在那片灯河里,就像那个晚上仍旧只是我的梦境,她曾出现又离开。

一整个晚上我都心神不宁,我的话偏多,林枫平常就说我聒噪,那天晚上林枫一定觉得我格外聒噪。因为我既惶恐又焦虑,我唯恐别人看出我与平常的不同来。结果就是我真的显得和平常不一样,我演得太过了,爱的太真了。

从薛馨颖一出现,我阵脚就大乱了,把高梓琪遗忘在了亿万光年之外的星球,我的一颗心仍旧像是被什么揪着似的。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刷完牙,脑子还是糊里糊涂的,所以就用左手端起了杯子。外边路灯透进来幽暗的光线,可以看到那满满一漱口杯的水抖得厉害,泼泼溅溅。我赶紧把杯子放下,再过一秒钟我也许就拿不稳了,杯子会掉到洗脸池里。我站在洗脸池前,路灯透进来的光线很暗,总是感觉阴森恐怖,总感觉有一团黑影躲在我的身后。

在操场的台阶上,我把给高梓琪买的一枚戒指夹在我买的汉堡里面,薛馨颖吃到的时候差点噎着,然后从嘴里吐出来,戒指上全是蛋白质,然后拍着我的胳膊说:“你坏,你坏,吓我一跳。”

我却一本正经地把那枚戒指擦干净套到她的手指上:“毕业后就嫁给我吧。”

她心里喜滋滋的,却偏偏说:“谁要嫁给你呀?我还要读大学呢。”

“那我们一起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就嫁给我吧。”我连笑容都有幸福的味道,却没想到彼此都在错过。我和她都觉得大学毕业,应该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上大学就已经分手。十几岁的少年,三年五载,都真的以为是一生一世。

“我在身不由己的江湖,我会连累你,我们分手吧!”

“你不要后悔。”

我和她都没想过,我们都等不到大学毕业就会分手。

感情这种东西很奇妙,原本说好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俩个人,瞬间就没有关系了,毫不相干了,这无疑是给对方一种温柔的残忍和伤害。

高梓琪,一想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像是春天里的风,温柔而温暖。每次当我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轻得不会让这世上任何人听见,深怕被别人听见后抢走。那是我唯一的瑰宝,未曾拥有过的,最好的东西。

可是没有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没有了,当林枫和靳晓臻在操场上撕破我那道貌岸然斯文败类的爱的时候,我就知道没有了,自己难免有点儿孤单了。

只有薛馨颖在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不孤单。笔尖在稿纸上沙沙地写着演算,每当这时候我就又像是站回到了那块黑板前,我知道有个人就在我身边,粉笔在我和她的手中发出吱吱的声音,一行一行的公式,一行一行的运算,正从我和她的手下冒出来,我知道她就在我身旁,和我齐头并进,最后会写出与我一样的答案。

记得周末,靳晓臻约我和薛馨颖吃涮羊肉,我不去,被高梓琪死活拉着一块儿去了。可进了涮羊肉店,我的心忽的一下子,就像块石头,沉到看不见底的深谷里,老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用林枫的一句话说:“像我这种花心大萝卜,极品渣男,不知道以后会折服在谁的石榴裙下。”我看了看高梓琪,她越来越漂亮了,而且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独特的动人气质。勾的我心痒难耐,如果不是我和高梓琪的关系远胜靳晓臻的话我一定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由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单纯,薛馨颖臆测似乎颇有兴味地打量着我们三个。四个人里头她话最多,她夸高梓琪的包好看,不愧是独立设计师的代表作,然后她又夸高梓琪的围巾,burberry的格子,总是这么经典不过时。一连串的名词、形容词在她舌头上打个滚就吐了出去,她比那些动不动做思想工作的辅导员还爱说话,她比那些在图书馆管期刊的更年期大妈还要啰嗦。

因为她不知道她一停下来会说出什么话来,她似乎跟高梓琪的关系暂时空前绝后地好起来,哪怕心里已经把高梓琪凌迟了无数遍。

我看她说得合不拢嘴,就夹了一筷子涮羊肉搁在了她的盘中:“趁热吃吧,不吃凉了,我不信羊肉还堵不住你的嘴。”

她嘿嘿笑着吃羊肉,顺便给我也涮了一勺羊肉,我娇嗔:“这么肥……让人家怎么吃啊?”

她很耐心,用筷子替我一点点把肥的挑掉。我埋头大吃糖蒜。

谁知靳晓臻笑呵呵对高梓琪说:“你在我眼中最美。”

高梓琪嘴里嚼着羊肉:“人家这叫举案齐眉。”

我差点没被糖蒜给噎死,我瞥了高梓琪一眼,唇红齿白迷死人的微笑。靳晓臻替高梓琪涮了一勺羊肉:“遇见你,我的世界从此不再孤单。”

高梓琪故意用筷子敲那勺子,叮叮当当地响。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费劲的一顿饭,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吃,勒令自己不准胡思乱想。吃着吃着,还是胡思乱想了起来。

其实,我爱你,你不爱我,或者说我爱你那么深,你爱我这么浅,一点儿都不可怕,因为,世界的游戏规则除了你追我赶,还有一个就是,你丢我捡。

靳晓臻不惜高梓琪的专情,伤了她的心,允许提前分手,可是不知道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还有一个人在深情儒雅的等着呢,想必再次重逢会视若珍宝,他丢掉的,却是某人捡到的。

这个世界,价值都是人为的。你不喜欢的衣服款式,别人能穿出万种风情。你丢掉的男朋友(女朋友)是别人一段情爱关系的新开始。人和物的价值从来没有终结,所谓的终结都会是新的开始。你不珍惜或贬低的东西却有人愿意抬高ta的价值。

靳晓臻现在是成功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我们是感情线醉迷的同学啊。

他找到我,说他父亲想要继续竞选该地区武术协会的一把手,需要请我帮他的忙,让我说服我爸利用他的关系网给他父亲拉票。

他安排了饭局,饭毕,我喝得微醺,夜深人静,他送我回酒店。他对我吐露真言:“咱们是感情线最深的朋友,人在江湖,怎能不念这弥足珍贵的兄弟之情?”

反正都是哥们儿,关系不错,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我说:“你不是现在挺有能耐的吗?区区这点小事竟然整的这么有仪式感。”

当他接完现在的女朋友打来的电话后,他趴在我肩上哭,我猜想这是不是一场积压许久的煎熬亦或是他故意惺惺作态的闹剧。

呵呵,生活,真的比电视剧还精彩,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堪比原创小说。

好景不长,我一心想要原谅他,和他相处,可他却辜负你,祸害你,利用你,中伤你,我一直以为他能够变好,变得和以前一样干净,阳光。

没找到,他致力于发展,一心想要借助于欧阳家族爬的更高,把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倾注在这个伟大梦想上,不顾原则和兄弟之情祸害我,利用我。

直到有一天,我知道了这一切。他退了学,四处碰壁,遭人唾弃,受人冷眼,以至于让他全心全意投入到上位和攀爬上面。

慢慢地,他的事业有了起色,从看门狗一直做到了高层助理,欧阳巨基看好他是因为欧阳巨基的妹妹。他风度翩翩,魅力四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情商比较高,这样的男人是最吸引女孩子的,此人骗女孩很有一套。加之女孩喜欢什么他就谈什么,人很有才华,最主要的还是自信。本来出身性格,就不怎么匹配,所以,遇到谈得来的女孩子,有点家世背景,他就极力讨好。反正他有了女朋友,至于是不是有利用价值的朋友,我就不晓得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关系,只有这个女人和这个男人知道,别人,都只是猜测罢了。

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他是全家的核心,顶梁柱,定海针。如果不是为了尊严和梦想,说好听点叫梦想,不好听点就叫野心。他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可还是狠心抛弃高梓琪。

当然,他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也传到了某人耳朵里,开始吵闹。逼着他问:“你到底爱不爱我?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会让你死的毫无价值。”

他不愿意撒谎,聪明如他,并不正面回答,只是说:“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还不是陪你在一起。”

他能被集团太子爷的妹妹看上想必有过人之处。他情商很高,哄女孩子很有一套,做人做事也有一套。其实,欧阳家族那么抬举他,多半还是觉得此人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以前他单纯的把全部的时间都用来泡在图书馆,现在他不那么想了,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提高和丰富自己。他深知人心,一般不会死在大事上,而是那些一次一次的小失望,却成了致命伤。这就是现实。

永远要怀着谦卑和信仰,怀揣一颗宽恕众生心,不论他有多坏,伤你多深,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乐,可还是被灵魂深处的魔邪带到了无法救赎的万恶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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