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内
在月夜的渲染下,一向孤寂阴暗的张家庭院显得格外清冷。
朝瓦顶上望去,一个黑影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近看时才看清此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将身体包裹的分外严实,只能从外形上依稀判断对方应该是一名男子。
他手中的一把剑散发出的寒光与月光相映衬时,仿佛世间都被冰冻了,两股寒气在这座宅邸上空挥之不去。
明月已被乌云所掩盖,终于,他出手了,电光火石间,周围响起了一声声有人躺倒在地上的声响。
在一间密室内,一人趴在地上,死撑着将手掌伸向木桌上的木盒,然而还未触碰到,又是一道剑光闪过。
……
扬州迎宾楼可谓是扬州的最为繁荣的一家百年老店之一,无论是江湖市井或是达官贵族,皆是来者不拒,因此此处最是鱼龙混杂,成为众人打探消息的绝佳之所。
要说最近有什么大事。说的最多的恐怕便是几天前张家灭门之事,此事凶手出手狠辣,天下少见,一时便成为了人们的谈论对象。
眼看天山申时已过,扬州城中一群弟子急忙忙的赶到了这迎宾楼,这些人中主要以三人为首,每个人手中皆配有一柄古剑,古剑大都是同样的装饰,剑柄上还配有一个两朵白云叠在一起云纹,由此判断这些人均来自八大宗门的太虚剑派。
迎面走来的人群中,中间一人气宇轩昂,气质不凡,便是如今太虚剑派首席弟子公孙羽,传说手中之剑已到凌虚而上太空,御剑而行的境界,为太虚后辈中的第一人。
身旁左侧跟着一名女子,其面冷若孤霜,肤若白雪,正是绝美面容。行走间如那空谷幽莲,让人难以亲近,便是太虚一门幽谷剑系唯一传人冷君怡。
再看最右边一人,虽相貌平平,只是穿着简易的太虚剑袍,看不出任何出奇之处,但天资极高,便是太虚掌门唯一弟子若长风。
而我们还要观察的还有一个人,便是三人身后的一名小弟子,面容清秀,神气中带着些迷糊傻气是他在特有的神情,但他却是众人中手脚最为麻利的一个。
当这一群人一下子涌入迎宾楼的那一刻,已然成为了楼中众人的注视对象。
扬州城虽大,势力却也就那么几个,这几位少年虽是新人新貌,但其身姿已让众人默然。
这些看客认为能够大摇大摆走进这迎宾楼内的新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背景之大无所畏惧,另一种则是鲁莽匹夫,不知轻重。
看客虽不知这些人是太虚弟子,但凭借此等气势,便可看出来头不小,所以好奇归好奇,对于这些人而言,并不想过去打交道,多生是非。
当然也有例外,就比如此时他们对角桌上的一群苍衣剑客,其为首的中年男子便是那号称北方第一剑的齐松云,一向无人可敌的他自然心生一股傲气。
太虚弟子围了两个桌子坐了下去,公孙羽抬手便道:“张府被灭门,与魔教必定脱不了干系,师父叫我们下山的第一个目的我想大家应该知晓,便是取回扬州青霜剑,第二件事便是调查魔教复苏的消息,而这迎宾楼听说是打听消息最为可靠之地,今夜天黑……”
说到此处他便察觉到了有人逼近,便停了下来,正好齐松云走到众人身旁。
齐松云心想这些人应该是南方的某些豪门子弟,现在过去恰好可以认认识,便主动抬手行礼道:“在下齐松云,老远就见到各位气质非凡,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我们不过是些小人物,小名在北方第一剑齐庄主面前更是不值一提,还请齐庄主不要过问了。”公孙羽回礼道。
齐松云见自己报出姓名却仍被挡了回去,顿时气从心来,正要发飙时,从门外又来了一群人,老远便喊道:“可真是奇怪,没想到你齐松云今天倒是比我来的还快。”
齐松云转头过去,见到来人后,是一名身穿青衣轻袍的老者,本来就有些气愤的他着实冷笑道:“我说你们老陈家怎么那么晚还没来?原来就派了你这个老头子出来!”
老者不介意的轻笑道:“我这老头子可没你想得那么不结实,原本受张家之托,前来扬州与你对战,没想到来扬州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送葬。”
“行了!陈途青,废话就别多说了,谁都知道张家被灭之后,你们老陈家一点坏处都没有,废话我不多说,今晚,我们张府门前再见。”
说完这回连公孙羽的也不管了,匆匆的带着人马走出了迎宾楼,这时陈途青则过来与他们说了几句,与齐松云打招呼不同的是,他连公孙羽等人的名字都没问,打了个招呼就朝二楼走去。
“公孙师兄,这两人就是南陈北齐的代表?”冷君怡开口道。
这回不容公孙羽开口,若长风立刻开口道:“不错,听说陈,齐,张三家祖先原本是好兄弟,后不知为何,陈齐两家闹翻,回到各自的老家再也没有见过面,看这两家人,估计会发生一场硬战。”
“你啊!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公孙羽欣然一笑,对冷君怡道:“冷师妹,你下山的次数最多,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其中缘故吧。”
冷君怡点头说道:“这次出现的陈、张、齐三家本是长天中长老的后代,后来八派成立后,这些人不愿加入,便自成一脉,最后因逐渐没落三家各自分离,三百年前三家的家主好像全是冥府的弟子,而且还是最后一任弟子。”
说到这里冷君怡仔细想了想了一下,继续道:“这些都是我在寻访青霜剑时,从其他人那里打听到的,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公孙羽却接道:“听说最初陈、齐两家的家主曾在一起打了三天三夜都未分出胜负,后来力竭而亡,但两家的仇恨却一直延续了下去,只有张家出面,两家的关系有时才会好些!”
这时刚才那名傻里傻气的少年开口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为什么会延续道子孙后代呢?”
公孙羽看向少年,答道:“沈川说的不错,不过这估计就是我们无法解决的谜题了,张家自古与世无争,特别是几天前被杀的张家家主张云成更是如此,依我看这一次张家突然被灭门或许与这两家有着一定的联系。”
公孙羽停顿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手中的杯子拿起后又放了下来,倒是若长风抢话道:“不过我奇怪的是青霜怎会出现在张府中?”
“何止是出现在张家,准确的说张家满门便是被青霜剑所灭!不知道是不是哥哥干的”冷君怡低下头,心中似乎塞满了心事。
“这样,我们先从陈途青方向入手。”公孙羽示意了一旁正在吃饭的沈川,“你今晚先到张家去探探路,如果遇到危险即发信号”
沈川平常就是个愣头青,每次自然都是大家的指挥对象,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像以往弱弱的答了声后,便急冲冲的走出了迎宾楼。
看着沈川从这走出去,若长风立刻转过身来,端着酒杯问道:“公孙师兄,这小子平时看着傻里傻气的,你让他去,这靠谱吗?”
公孙羽满脸笑意,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道:“沈川这小子的确是经验不足,但你若小看他反而会吃亏,至于今天晚上我正是要他暴露,否则他就没有意义了……”
夕阳已然西下,在夜色的掩护下,一道黑影逐渐掠过了数到屋顶,一跃便准确的落在了宅邸的后院之中。
这所宅院已经背负了上百条人命,若没什么大事,想必谁都不愿再一次踏入这里,沈川不是一个敢于去争取的人,甚至有时候做事总会,让人看到就心烦。
但沈川心中自然明白,这一次来这里不过是公孙羽等人的探路工具,沈川不知道其他门派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但他至少知道太虚从来都是强者为尊的宗门,唯有强者才有立足之地,而作为一向“低调”的他,这份工作非他莫属。
他深吸了口气,慢慢的走过庭院,走进了一间房内,早在来这里的路上他便得到了消息,张家主人张云成是死在这里的一间密室之中,所以他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便是查探房间中是否有密室。
沈川找了好几个房间后,终于在一个房间内看到紫檀的书架后面有一道开着的暗门,若不是因为这间密室的门本身就是开着的,要找到它还真是一件难事。
在他进入密室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摊已经干枯的血迹,尸体应该早就被其他人带走了,而他面前只有一个木桌,上面布满了灰尘,桌上留下了一个方正的印记,应该是长期放着一个盒子所致。
就在沈川打算靠近眼前的桌子时,一道银光从黑夜中向他后脑闪现而来,沈川第一时间用手中的剑鞘挡住了对方这一剑,同时右手拔剑刺出。
这一招速度之快,至少在江湖中还未有一人能使出这等剑速,对方被剑刺中后,脸上就算蒙着一块布,也能看出他这一脸的诧异,而趁着黑暗,他立刻收回剑向后退去,沈川本欲向前追去,突然却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