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在大雪纷飞的穹天之下,一个仅有二十余户的小村庄中,炊烟刚自几户泥胚房顶的烟窗之上冒出头来,便立时被寒风吹得东摇西晃,岌岌可危的要散去。
“大娘,药熬好了么?”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自村头一间房屋中响起。
“姑娘,你别急,这药马上就快好了!”这时一声略显苍老的女声回答道。
“咯吱~”
一个身着白衣狐裘的年轻女子自屋中推门而出,寒风带着苇絮般的白雪呼呼朝着洞开的门缝中刮去,女子见状赶紧回身将门给拉上,然后缩了缩身子,双手凑在嘴边哈了口热气,不自觉又搓了几下,好像只有这样方能感觉暖和。
随后她踱步走向正屋旁边的一间稍矮的灶房,屋顶的青烟正是从其上冒出去的。灶房的门没有闭牢,留有一人余宽的门缝,或许是里面的人觉得这样便能多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罢!
“笃笃笃!”女子走到门边轻轻叩了三下掩着的木门,
“哎呀!姑娘你怎么来啦?!”灶边陡然现出一个人来,这是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妇。或许是身在农家的缘故,她脸上布满沟壑,鬓角的白发映衬之下,老态更甚。不过脸上的笑容倒是颇为真诚,让人打心底里感到暖心。
“大娘,我只是看他昏迷不醒,一个人守在那里也有些无聊,所以便想着过来看看,是否能来帮上什么忙。”女子脸上挂着一副淡淡的笑容,温声解释向老妇解释着。
“不用不用!这药很快就好了。”老妇人听了摆手说道。
正说着,忽的灶上的药罐子“噗噗!”的开始喷着热气,像是大口踹气的牛。
“诶呀!你看看,这已经好了,不过要想让药性更佳,还是得再等等才行。”老妇说着将柴薪抽出来几块,让烈火变温和了一些。
弄好之后她又抬头来对女子说道,“姑娘!躺在床上的那位一定是你的相好吧?”
“你可真是一个好姑娘,那位小哥能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呀!”老妇人说着,那张沧桑的脸上尽是唏嘘。
“大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并不是夫妻!”女子听了她误会的话,急忙摆手辩解。
“哦!这样啊,不过现在不是夫妻,那过不久便是夫妻咯?”虽然是询问的意思,但是老妇人却是一脸的肯定。
“不是不是,他只是我在路上捡来的。虽然我们以前曾经见过一面,但是并不是大娘你想的那种关系!”女子见她仍是误会自己,于是再次耐心向她解释缘由。
“原来不是相好呀!这倒有些可惜了。”老妇人说着脸上露出一副可惜的神态,“我看你对他这样好,大雪天的还一个人背着他走了这么远,我就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姑娘可要莫怪!”
“大娘严重了。”女子回话道。
“哦对了!”老妇人说着忽然拿起灶边的一块布,那布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本就如此,还是历经岁月才变黑的。
“这药也该好了,姑娘你可以端过去给他喂药了。”老妇人说着用那块黑布盖上药罐的手柄,然后拿着药罐的柄处倾斜罐身,将里面的药汤倒向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瓷碗中,碗中尚有一个汤勺。弄好之后她端着那碗汤药递给身边的女子。
“来,小心点儿,这会儿可烫着呢!”
女子小心的从她手中接过装有汤药的磁碗,两手端着,热气腾腾地从汤药之上冒出。她对老妇人谢道,“大娘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一点小事而已。”老妇人笑着客气道,然后又对她催道,“快些去吧!这天甚寒,趁热将药给他喂了。”
“恩,那我就先过去了。”
说罢年轻女子端着汤药小心地迈着步子,走向灶房的外面。
不一会儿,女子入了正屋之中,正屋有两间房,一见客厅,客厅卧房皆是简陋之极。她端着汤药走向其中一间,
“咯吱~”一声,卧房的门被女子用手肘轻轻蹭开,里边仅有一张老旧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盖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倒是瞧不清容貌如何。
女子莲步轻移,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来到床前,女子向那躺在床上的人看去。只见这人眉目清秀,生得一张俊秀的面孔,只可惜从其坚毅的脸庞来看,是一个男子,不然这世间又多出一个难得的美人儿。
她行至床前坐下,空出一只手来扶起床上仍旧昏迷着的青年,让其半倚在自己的怀中。然后女子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她用汤勺搅动着碗中的汤药,一边搅还一边向碗里吹着气。
过了一会儿她匀起一勺药汤,然后凑到自己嘴边试了试温度。感觉到温度尚可之后,她又将那勺药汤凑向倚在怀中人儿嘴边。
她轻轻地用盛满药汤的勺尖挤开男子紧闭的唇,又撬开闭合的牙,然后手上汤勺一倾,将药汤尽数倾进了男子的口中。
依着此法,如此十数勺之后,碗中的汤药已经见底。喂罢汤药,她将已空的瓷碗放好在床头,然后又扶着他缓缓躺下,再又帮其掩上被子。
她看着眼前俊秀的的青年,眼中一阵失神,直到窗外刮来一阵凛冽的寒风,刮得屋外鬼哭狼嚎似的呜呜直响,她才回过神来。
她拿上床头的那只空碗,然后起身掉头离去。
过得一会儿,闭上的房门又再度被人从外推开,进来的仍旧是那个年轻的女子,只是此刻她手上已经没有了盛药的瓷碗。
她进来之后转身将房门合上,然后再次来到木床的边缘坐下。
“以你的武功竟也落得如今的这番模样,不知如何才算是举世无敌?我若想报得国仇又该具备什么样的盖世神功呢?”女子看着床上躺着的男子轻声呢喃,似是在问昏迷的人,又像是在问着自己。
“嗯呢……”正在这时,昏迷中的人忽然眉宇一皱,似有醒来的征兆。
女子见了连忙握住他垂放在木床外侧的那只手,然后开口唤道,“亡公子,亡公子!亡公子醒醒……”
没错!躺在床上的男子正是毙敌之后倒在风雪之中的亡小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