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役村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虽然生活仍然艰苦,但是大家勉强算是开始了新的生活。人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动物,只要生活还有半点生机,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山野的带给苦役村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别人对黑帮的各种行径仅仅是敢怒不敢言,而山野却为大家摆平了这件事情,虽然没有正式的任命,但是大家已经把山野当作了这个从慢的苦难的村子的领导人。
谁家里有个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去找山野帮忙,大家发生纠纷时也同样如此。而山野却也没有让大家失望,虽然这些琐事占据了他大量的时间,但是他还是尽心尽力的为大家做事。
山野和小叶也因此承担了更多的农务,不过人们也都理解山野一家,时不时会为两个孩子带些食物来。
山野背着药箱回到家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他不禁开口赞叹道:“好香啊。”
正在里屋做饭的山陵听到爸爸的声音,很开心的说道:“爸,回来了,今天怎么样啊?”
山野走进了厨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李叔还不错,干活用力过头,扭了腰,我给他敷了药,吩咐了大家帮他播种。哪里来的肉啊?”话说到了一半山野才想起这是什么的香味。
已经大半年没有吃到肉食了,竟然半天没有想起什么味道。
“军官说你举报有功,特别奖励的。我留了一半,明天给苏家送去,她家孩子都瘦得皮包骨了。还有一半我熬成肉汤了,给小叶解解馋,爸,你也吃点。”山陵说道。
小叶嘟起了小嘴,有些不悦的说道:“奖给叔叔的,干嘛要给苏家那个小猴子,哼。“
小叶毕竟只是孩子,对于很多事情还只是凭着本性去判断,在她眼里,那么香的肉给别人了多可惜,而且那个孩子还一点都不可爱。
山野摸了摸小叶的头,没有呵斥她,只是蹲下来对她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孩子,我们要互相帮助才能度过难关,谁没有困难的时候呢,对吧?“
小叶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专心的看着锅里翻滚的肉汤,口水流得老长。
山野站起身来,看着肉汤,却有些担心了。
山陵发现了父亲的神色的变化,有些不解的问道:”父亲,你在担心什么?”
“你见过这个军官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吗?”
山陵略微思忖,摇摇头说道:”没有。“
”唉,这汤看来是喝不安稳了。”山野无奈的叹息道。
山陵听到父亲这么一说,想起那些军人平素的行事作风,心中也隐隐担心起来。
只有小叶还在继续留着口水,用力地吸气,仿佛这样就可以捕捉到更多的香味。她还只是一个孩子,那些尔虞我诈的,坑死人不偿命的坏人,她还没有遇到过,而山野自从来到了这个地方,对于人的看法已经改变了许多。
曾经的山野只是一个制图匠,生活简单得甚至乏味,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当然也有过日子的各种苦恼,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幸福的。而突然降临的灾难让他的生活一切都改变了,为了孩子他努力的活了下来,但是这个时候的山野已经变了很多,他再也不是那个会在风雪天会为亚瑟开门而且花上好几天不眠不休只是为了陌生人和自己的兴趣做事了。那个山野已经死了,即使现在山野仍然是个善良的人,只是他已经学会防备他人。
人的心力总是有限的,一个过多的关注杂事的人,做不好学问。山野这样的一个地图学的大师,就这样把宝贵的时间因为政客们的阴谋浪费了偏远的边境上。
第二天,一个士兵骑着马来到了山野的家门口,喝到:“山野在家吗,长官有请。”
山野听到了士兵的声音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跑了出来,“军爷,马上就去。”
士兵见山野已经收到了通知,扭转马头就扬尘而去,生怕这里的空气污染了他的盔甲一般。
山陵站在父亲身后,语气中含着浓浓的担忧,“父亲,你小心点。”
山野点点头,就快步向军营走去。
到了大帐的时候军官已经等了一会,见他来了立刻说道:“山野兄弟,来来来,坐下来,我有一件美差给你。”
山野见过军官鞭笞过人、杀过人,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一幅热情的态度,心中的担忧更甚了。
不过山野可不敢做出任何让他不悦的表情,只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军官的吩咐坐了下来。
”不知长官有何吩咐,山野一介罪民,实在是有些惶恐。“山野语气恭敬的问道。
军官哈哈大笑:”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不就是找个替罪羊嘛。我就直说了吧,我虽然是军营里的最高长官,但是这个军营中的文书,却有点不听话。“
这件事山野有所耳闻,这个营地的文书是来自贡多林的贵族,颇有些傲气,虽然能力一般,却是常常借着家族的名声冲撞军官,军官虽然有些不悦,碍于贵族的地位,一直没有发作,但是心中的积怨却是越来越深。
”他如果违反了军纪,大人按军法处置即可,小人可有些无能为力。“
军官摇摇头,说道:”我怎么可能指望你去收拾他,只是想要你代替他的位置罢了。“
山野的面庞显露了震惊的表情,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军官对于山野如此诧异感到很满意,他一直认为作为长官就不能让下属的人猜到自己的心意。
山野从震惊中缓了过来,正色说道:”长官如此抬爱,小人不胜惶恐,不过一来文书尚在,小人德才哪里比得过。二者小人罪民一介,进的大帐与长官面谈已经是荣幸之至,岂敢异想天开。“
军官根本就没有听山野说话,他摆摆手,继续说道:”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的人都是大老粗,什么都不懂,文书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至于那个该死的贵族,今晚我就要让他死。”
说完,军官冷笑起来,他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当初能忍住,只是因为那些都是要还的。
山野沉默了,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很好的机会,可以脱离那个地狱一般的世界。山陵想要答应下来,却听到了军官最后一句话,”今晚我就要让他死。“说得多么轻松,仿佛一条人命在他的心中连一只狗都如。如此草芥人命,让山野感到了心寒。
山野想起了亡妻,想起了曾经发生的种种,他本来松动的心坚硬了起来。
”山野无才无德,不敢担此大任,承蒙长官错爱。如若无事,山野就此告退。“
山野心爱的妻子就是是在这帮草菅人命的兵痞子的刀下,虽然他不能阻止他们作恶,但是却可以选择不和他们为伍。
这样的回答怎么会让如同这个地方的土皇帝一样的军官满意呢,他恶狠狠的盯着山野,说道,”你敢不从?“
”小人不敢领命。“山野微微躬身,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有气节,我看你的气节能坚持几天。”军官喝道:“来人,把这个罪民给我放到笼子里,关个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