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落月对着汉子并不十分在意,只是瞧他欺负陈定,打抱不平。她见陈定闭目不语,不禁好奇心大起,正想问问,便被李笑晴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李笑晴手心方始裂痛,手掌心周围出现清淤,渐渐凝聚成一条黑红色的细丝,潜移不定,渐自潜入手心之中。
卿落月自打这时才见到,若不是李笑晴手握绿簪,冒出冷汗,她却想发觉也发觉不了。僧人安抚好陈定,扶他回房休息,那少女担心不下,又跌跌撞撞的奔入客房,照顾陈定去了。
店内一片狼藉,伙计收拾好后,又各自散去各忙各的。李笑晴疼的流下眼泪,却是没吭一声,僧人这时回来,一眼看见她面颊之上透着煞气,立刻问道:“施主,随我而来。”
卿落月不明所以,只道这老和尚起了歹心,要杀她姊姊,连连摆手,说道:“姊姊中了毒,现下在这里忍上一忍,待得天明,我们便离开,绝不回来。大师切勿多想。”
僧人叹气,说道:“你误会了。这位姑娘表面凌厉,但内心却是脆弱。她现下越忍,蜘蛛毒便越猖獗,若我不抓紧医治姑娘,想必过不多时,姑娘命即休矣。”
众人听罢,纷纷起身看向李笑晴,只瞧她长泪流出,也不叫嚷一声半句,燕中飞心下一动,说道:“这姑娘遭歹人中毒,却不发作,只是不叫我们听见,你这是何苦为难自己?”
李笑晴擦拭长泪,咒骂几声,说道:“我中我的毒,与你们并无干系。”
燕中飞道:“那你怎么不与你姊妹离开?却来讨这份苦,还叫我们跟着痛苦?”
李笑晴心毒发起,呻吟一声,心底思念起夫君,泣声道:“这儿是客店,我为何离开?”
燕中飞说道:“可是你这般痛苦,适才又杀死那么多人,瞧你身上衣服尽是鲜血,在这住着,想必明日来往的客官也不想进来罢。你若是换衣服,还好说。可是眼下你并没有衣服,只不过这一身被血染红的衣服,这血腥味一近酒中,那还叫客人怎么喝呢?”
李笑晴咬牙不作声答,见那燕中飞神色甚是傲然,如三尺之下寒水坨冰,想也不想,只觉自己这一夜受尽委屈,当是收回弯刀,说道:“走便走了,我不待就是。”
李笑晴抓住卿落月小手,说道:“扶住我,我无法走出数步,你能不能找一匹快马?”
卿落月摇头,掉下几滴泪花,呜咽道:“我求你们让姊姊在这儿待一会,我们绝不多耽搁。”
燕中飞回身不答,僧人走近她身前,说道:“谁也赶不走你们,我得将她治好。”
卿落月知道他为金国效力,顿觉不成,说道:“你要,你要怎么治她?可莫要害她。”
李笑晴支起身子,一把扯过卿落月,拽住她的手臂,边走边道:“别想了。他们不会救的。”
卿落月扶住李笑晴走出几步,李笑晴猛地跌倒在地,再也醒不过来。卿落月哇哇大叫,她跪在地下,噗噗给那僧人磕头,不时抱着她姊姊大声哭泣,李笑晴噗的喷出一口血,吐在卿落月腹部。卿落月抹着眼泪,喜极而泣,说道:“姊姊,我以为,你……”
李笑晴被僧人扶起,抬回屋中。燕中飞瞧二女走上二楼,对燕南飞道:“大哥,她们俩儿毕竟是洛阳城的追拿要犯,先是打伤护城女将温南露,后又杀了江月儿。假么我们这么坐以待毙,等到那妖女大伤痊愈,必定会来与我们纠缠,到时候……”
燕南飞心念一转,说道:“并非如此。我在洛阳经过之时,与卿落月斗过几招,这女子下手善恶难分,有时下了狠招,有时却连退数步,但这李笑晴与她长相并不相似,可能是结了姊妹。若这李笑晴一直活下去,日后杀念又起,定会贪杀别人,二弟……你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