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轻深心中对落月恩情莫忘,幼时与方臂、南宫方乾争论,向来是落月替自己这个师兄出头,目前小师妹已哭成泪人,他为她师兄,怎能不管?岂不说过了这十余年光阴,便是过得几十年,掠轻深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绝不允许他人伤卿落月一根手指,一道伤疤。
这方且过,穆雪纤在房中施展不开,当下破窗而出,南宫方乾见事态严重,双手齐出,大喝一声:“且都听师兄一言!”这一吼传至几里,声音如雷炸响,隆隆一阵消音。
落然离南宫方乾最近,身子往后退了三步,跌至张无闽身后。张无闽拔出长剑,此刻便是千钧一发之际,他提气对于旁矮子、方卿说道:“二位,且助我先杀掉这逆徒!”
此言所指,众人那知是谁。只见张无闽突发出三枚青明教暗器“流骨刺”,一枚打向木窗之外,一枚指向卿落月,一枚打入江月儿遗体之中。三枚暗器瞬间齐发,众人始料不及张无闽会这般举动,皆是大惊,那第一枚“流骨刺”去势极快,显是要人命而去的。
只听窗外一声“呛啷”,自是那穆雪纤的长剑被打断裂开,这时掠轻深早已追了出去。第二枚“流骨刺”去势凶残,与第三枚并势同出,卿落月只听一阵破风之声不绝于耳,那能想到张无闽这两枚暗器,她自幼习武至今,内力不甚弱些,可速度绝对快于清风。
卿落月报紧江月儿,单手一起,一枚“流骨刺”摔在木板之下,登时一股紫烟冒出,惹人心厌。这“流骨刺”乃是青明教四大暗器之一,不论同时发出多少“流骨刺”,都只是听到一股风声,卿落月紧闭双眼,但也能听出这另一枚暗器,可却早已来不及了。
那枚“流骨刺”疾风而行,一瞬便打进落月的心口。卿落月立时不省人事,口如血回。这方南宫方乾吼声不止,直叫众人心厌难安,落然闭了耳目,运功抵抗。
门外穆雪纤、掠轻深二人如斗张酣,双方拆解十余招后,穆雪纤登落下风,只瞧掠轻深步步紧逼,却并无害人性命之心,单手对向而打,只瞧一枚“殳刀”凌空而破。
穆雪纤心中凶残,心中暗想,“他常年与我作对,却不知我心中喜欢他至极,今日他也不处处犯我,可却使出殳刀,想来是我要提剑杀卿落月一举,而恨透了我。”又说道:“掠师弟,你这般使出青明教最绝暗器,定是想要我性命了!那师妹自然不会客气!”
那“殳刀”撕裂万息,忽然在空中转几个来回,竟像是回旋镖那般,朝向掠轻深下盘,掠轻深怎能不知这一技瞬息万变,当下踏着长剑,作势盘起,假做中招之态。
穆雪纤心下发狠,殳刀立时转风韵下,一击直逼掠轻深双肩。掠轻深知江月儿死因绝非善变,定是穆雪纤一手安排。当下长剑疾挥,舞得天旋地转,左手一着“登风括”,右掌运起内力,掌风送到之处,无不出长风破浪之声,直叫那把殳刀旋入夜空之中,不见踪影。
穆雪纤奋力抵抗,过了百余招后,顿觉那颗丹丸起了效果,竟是越战越勇。这方南宫方乾、张无闽二人站起跃出,相随有矮子、方卿二人,四人中唯有方卿与矮子内力较为纯厚,张无闽所学正派,后又与南宫方乾令拜别师,实属叛门之意,但经过无天真人答允,其二十一人早已不是清明教派弟子,唯有所学武功如一,才能算作是青明教的弟子。
张无闽下起狠手,飞出三枚铜针,直奔穆雪纤而去。穆雪纤斗得正旺,那里能分得清铜针如此细小的暗器,顿时中了双针,贴着脸颊躲过一枚铜针,大声叫道:“你们想做甚么!”
矮子这时从怀中取出一“脱骨惊魔杖”,此物粼粼生光,一方似是人骨般的铁器,一方竟是三把尖刀扣着一方圆环,镶嵌于魔杖一侧。这物器在寒夜中闪出银光,矮子舞起它来,只听见一阵阵“呛啷呛啷”的撕风声响于半空,却是能与掠轻深那把铁器相提而论。
卿落月瞧不清楚周遭一切,只觉落然正与温南露窃窃私语,她自小耳力便好,这一听之下,无不惊然骇色,只瞧着落然低声对温南露道:“妹子,我瞧你眼色,自是瞧不过落月?”
温南露想了想,觉得与落然无甚隐瞒,便言语道:“我早早瞧不惯她,谁知她……”
落然冷然一笑,说道:“那妹子这就成啦,落月身中暗器,已活不多日,咱们杀了她可好?”
温南露浑身一震,她手臂颤抖,说道:“你可别出这般念头,杀人之事,你我不能做。”
落然嬉笑道:“她天生贱命,不过是一做婢女的料子。假么咱二人将那毒器插入他心口寸许,她能活命?这么一来,便是南宫问起,就说她体内血毒发作,将那毒逼入心脏,死了。”
温南露心头掠过一丝凉意,不禁目光中露出怯意,她知自己早已对不起落月,想到卿落月皮肤之痛,倒不如早早结束了她性命的好。可温南露毕竟知道,那把“流骨刺”不能一时杀人性命,须得过几个时辰,人鼻孔、口、双耳流出黑血,人才离去。
温南露教训落月之心早已有过,可是她终是不敢去想将落月就此杀掉,一念万过之后,温南露软下心来,对落然摇摇头。落然顿时瞧着温南露很是刺眼,做作般说道:“妹子,你既然不恨她,姊姊也就罢了,他日留着落月,不知你夫君方军师会怎么看她这小美人胚子。”
温南露最是反感这种话,心中有过歹毒之心,说道:“我动手,你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