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面,吹得落月不住发抖。那温家夫人赐予的日月针簪她并未使用,而是用了那个老妪的发簪,眼下淡绿色的荧光点点星辰,柔软的发梢渐渐飘逸在凛冽的寒风中,她眸子闪亮,美滋滋的走到山庄门口,这才小脸已经冻得通红了。
若不是她背上的那把青明教的长剑,山庄的守卫或许还让她进去,但一见到是青明教弟子,当即喝令:“我千山派不与青明教派协作,自然也不与其弟子合作,你来此地,不是来探听,就是来捣乱的,见你年幼,我且放了你。你快快去罢,现下天色尚晚,如果你不走的话,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你要对谁不手下留情啊?”不远处传出一听柔美的女子话声。
“啊……庄主,我……我……”那两个守卫突然向那人影跪下,登即磕起头来。
那女子般模样的黑影在黑暗中捉摸不定,方卿察觉有异,当下提剑前来,瞧见这黑影的身形,绝不像是一带风流女子说出的声音,当下不敢确认,心想,“难道这里并非是天雨洞?或是说这里不止一人,那此人武功高出我不知多少,在这里埋伏多时我竟没有发现,想来这个庄主定是个狠角色。”
“呦,又窜出来一个。跟猴儿似的,诶,你不是落月……呵呵,真是巧极了。”这女子话音未落,便见那两守卫瞬间横飞而出,一个摔进了山庄左方的花圃中,另一个便摔进了山庄外的石柱上,摔撞到了石柱上的那名守卫鲜血崩流,浑身颤抖个不休,一只手臂打了个弯儿,脑袋里流出不少组织液,却已然不动了。
卿落月与方卿那里见过这等残忍的杀法,二人不自觉的往后退却一步,往各自那边凑近一步,卿落月壮着胆子,拔出长剑,说道:“你,你休要胡搅蛮缠。”
只见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月光倾洒而落,此人生得一幅俊俏面孔,眼里适才带着怒意杀意,这时却带着温柔暖意,喜洋洋的道:“这位小女,我怎胡搅蛮缠啦?”
卿落月见到此人,忽觉他有些陌生般的熟悉,他一幅俊美之身,声音却怪怪的甜甜的,卿落月想到这里,不禁全身一麻,好似有千只蝼蚁钻入躯体。
方卿不得不说话了,要不这在落月心中的地位会大大下降,立即驳斥道:“你这贼人,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便杀得这两守卫,你是何居心?!”
“我是何居心?两位俊仔,我是这里天雨洞的庄主,你们竟问我是何居心,当真好笑极了。与我说说罢,小落月,那无天老儿怎么把你赶出来啦?”这怪客带着一股笑气,眼神中有多少美意就有多少蔑意,他见二人均不言语,便有些愠怒,但也带着三分笑意般的说道:“说啊,那无天真人老儿为何将你赶出来啦?”
落月心思时缜密时单纯,见了这美貌庄主,哈哈笑道:“你长得可真俊呐。”
说这句话时,方卿显得更为恼火,他之前从未听别人说过有比自己更俊俏之人,今日得之一见,其实不然,方卿面目清秀,这怪客却是男子,但生得好似妖媚。
这世间邪魔外道,落月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是错,只是想说,便说了。
“哈哈,俊?你当真不识得我么?”怪客叹口长气。
卿落月歪着头,说道:“不认识。我自打出生就被玉箫怪客送到华山,要说认得也只能说认得青明教中的师兄师姊啦,你又是谁?快快报上名号?”
怪客听罢,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情,这才从怀中取出一长物,只见这物好比玉软,周身负着六七个小孔,身约莫丈许,浑身伶俐剔透,恰似是春水浮光流动。
卿落月顿感喜悦之极,笑道:“啊,这可是牧笛不成?当真美呀。”
怪客摸摸落月的头,心中一酸,想道,“这孩子一生孤苦无依,我这般做法,只怕日后要害了她,她现下也被逐出,我他日定要向那无天老儿算账。”
怪客强忍笑了笑,又看向一直像空气一般的方卿,说道:“小兄弟,你可知此物是何?”
方卿自幼见多识广,怎能不识得这宝物玉箫?只是他心中已猜出七八分,此人内力深厚,于分毫之间杀人,定是阴毒之人,瞧着面目也不像是华无道。方卿意料到事态发展的急促,嘿嘿一笑,说道:“这是玉箫么?”
“是的……这是玉箫,可是这把玉箫不止是用来吹笛,还可以……用来杀人!”此人正是前几月将陈风送至青明教中的玉箫怪客屠悲凉,落月已然料到,但见屠悲凉玉箫并不向自己而袭,却是奔向了手握长剑预试待发的方卿!
二人被剑气逼开,落月被那玉箫所带的劲风掀翻在地,疼的呜呜直叫。屠悲凉上前玉箫翻转,就听得那玉箫突然咔嗤一声,一把利刃从玉箫缺口中飞出。
方卿忙格挡而开,那利刃快如闪电,带着一股紫黑的瘀气,直接将方卿手中的铁剑打的断裂而开,一把锋利无比的铁剑霎时被削成数截,散开落地。
但闻哗啦啦声响,方卿衣服又被撕破一角,只这一着,方卿便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头,说道:“弟子无能,还望能够高抬贵手放了落月!”
屠悲凉微微一笑,说道:“为甚么要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