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五年冬
雪大团大团的下着,纷纷扬扬的飘落,将整个长安城盖成银白一片。
在这个寒气逼入骨髓的天,司空府邸一个偏僻小院,司空府的大公子韩叶选的妻子谷红河此时正在生产,此时的韩叶选正在房内外来回踱步,一点没有平日沉稳冷静,房内的谷红河双手攥紧悬着的绳,按着稳婆的叮嘱呼吸用力,即便以她的忍耐力仍忍不住不断低哼,太疼了,她这辈子都不想生孩子的,可是,是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一定像他,像极了他,“用力,已经摸着孩子的头了,不要急,用力”稳婆的声音召回了她,布满汗水的脸满是微笑,“啊,是我们的孩子...”
怡然轩中,大司空韩沧澜与一身着破烂衣裳的干瘦老头正在下棋,“你就不急”喝了一口葫芦酒的老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身青衣,端正沉稳的大司空,“急什么,不是有你悟老头在吗”
“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半个月了,司天监早就启禀当今圣上有祸子降世,现下所有近日生产的孩子都被监视着,嘿嘿嘿,韩老头,你就不怕,整个家族啊,就为了一个孩子,值得吗?”干瘦老头难得正色道。
“你不懂”韩沧澜苦笑道:“只是一个孩子,圣上早就容不下韩府,无论是不是祸子,他说是就是,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啊”
“为什么,你们不是忠...”
“什么是忠,兔死狗烹而已”
屋内陷入沉默。
“恭喜老爷,少奶奶已经生了,是双胎,二位小姐”门外司空府大管家忠叔轻言道,他满是褶子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
“两个,韩老头,你不是说只有一个吗”
“那是天不亡我韩府,走,悟老头,去看看吧”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韩沧澜脸上满是笑意。
此时的产房中,虽然有丫鬟收拾,但仍是布满了血腥气,韩叶选坐在床沿一脸温柔的替谷红河擦着汗,眼神也偷瞄着被放在妻子身边的包裹里的两个小人,真好呵,他们的孩子呢。
“抱抱她们吧”谷红河微笑着说。
“好,小盒子,辛苦你了”
“你看看,小盒子,这个小丫头睁了眼,冲着我笑呢,咦,诺,诺,这个小的怎么睡着啦,是个小懒虫,不是,呸呸...”
“傻叶子哥”
谷红河的丫鬟进来说:“少爷,少奶奶,老爷在堂中候着,请少爷将俩位小小姐带过去”
寒鸦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看见的不是亲爹亲娘,不是亲爷爷,是一个猥琐的老头瞪着她看,这个老头头发胡子乱糟糟,脸上满是褶子,但寒鸦却不敢轻视,因为这个老头双目有神,呼吸沉稳绵长,她看不透他,通常看不透的人她不会轻易去杀,制定策略,找准要害,一击即中才可。于是她在那个老头的脸上淡漠的看了看,闭上了双眼,心中暗想,这是怎么回事,她似乎变成了婴儿。
寒鸦此刻绝对想不到,因为她此刻的闭眼,她的这一生际遇变了,坎坷、艰难、伤痕累累、死里逃生,才刚刚开始。
悟老头看着小丫头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又闭上,觉得很好奇,他觉得这个孩子扫他那一眼不像孩子,随即又觉得好笑,怎么可能,他将孩子递给韩叶选,转头去看另一个孩子,却见那个孩子在爷爷睁着眼睛看着他笑,这个孩子虽初生,脸却粉嫩嫩的,淡淡的弯眉如新月,小巧的嘴抿着笑,像菩萨身边的童女一样的美好,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词,
“阿难,是你又回来了吗”他盯着那个小婴儿,舍不得移眼。
“子同,你带着媳妇与一子一路往北,悟老带一子往南,现在出发吧,越走越好,府里的钉子都除了,可也瞒不了多久”不舍得眼光终是落在了孩子身上,真舍不得啊,如果再有几天多好,“带着阿忠走吧,他跟了我一辈子,也该歇歇了,好好照顾他”
“爹,一起走不行吗”知道答案却仍问出口,韩叶选眼圈泛着红。
“是啊,韩老头”多年的老友,悟老头满是不舍。
“不可能,如果我不在,你们连城都出不去”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