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处,桑桑心悸的顿了顿,缓缓低头,不敢再往下多说一句。她的表情纠结,心中充满了对今后的恐惧。
“这……”她的顾虑,墨玉心知肚明,但她无权无势,真的可以留下桑桑吗?她一脸犹疑,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先起来,容我想想。”
“不,奴婢不起,除非您答应留下奴婢!”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美人身份,有什么权利留下你呢?”墨玉一脸为难,生怕自己的好心,反而会害了桑桑。
“冷宫之内,无人问津。多个丫头,也无妨,只要她必须是自愿留下的。”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缓慢而颇具节奏的响声,“磕、磕、磕……”
木棍碰着石砖,一个头发斑白,身形佝偻的老妇,拄着拐杖,缓缓朝着她们走来。
“你是……”墨玉有些疑惑,看着老妇的脸面,感觉有些熟悉。待她稍稍走近了些,才颇为惊讶道,“叶婆?”
“啊?你是谁呀?”叶婆一脸疑惑,缓缓凑到她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道,“原来是你呀!被欺负的小公主!”她的声音苍老中带着一丝愉悦,满是褶皱的双眼,也不由得舒展开来。
“叶婆,您不是应该在浣衣局的吗?怎么会在这儿?”墨玉一脸疑惑。她记得这个老婆子,当时自己被齐、瑞两太监羞辱时,她曾帮过自己!
“老婆子住在这里,但是每天要去浣衣局洗马桶!”说着,她就要向前走去,却被墨玉拦了下来:“婆婆,您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叶婆没有回答,抬头看了她一眼后,轻轻绕过她的身体,继续向前。良久,她突然又停下脚步,别具深意道:“小公主,你已经懂了,何必再问呢?”
“是,墨玉明白了,谢婆婆提点。”墨玉礼貌地点了点头,目送老妇离开,心里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却隐隐感觉对方没有恶意,而且还带着几分亲切感。
“老婆子可什么也没说。不过,昨夜的乐声真好听,老婆子很久没有睡得像那么安稳了。”叶婆自言自语,拄着拐杖
看着她离开后,墨玉转身扶起桑桑道,“你若真想呆在我身边,就留下吧。”
“谢公主!”桑桑一脸欣喜,赶忙站了起来,扶着墨玉道,“奴婢伺候您梳洗。”
“嗯。”
见她点头,桑桑立马捡起了地上的水盆,并且将水桶丢入井中,一边忙活,一边疑惑道:“对了,刚才的老婆婆为什么会住冷宫?她难道是先帝的妃嫔?”
“我不知道。或许吧。”墨玉同样有着疑问,如果她是先帝的妃嫔,怎么回沦落到洗涮马桶呢?如果不是,又怎么会住进冷宫呢?
墨玉低头沉思,心想着这个冷宫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
相较于冷宫的凄清,菩提院内,傅月红双目紧闭,手指念珠,口中不停地诵念着“般若心经”。她一脸虔诚,眉宇间充满是祥和之气。此时的她,与平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突然,玲容上前,凑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而后恭敬地退到了一边。此时,傅月红缓缓睁开双眼,伸手拿起桌上的金色小锤,对着面前的金箔敲了一下。
之后,她放下了手中的物件,起身向外走去。至门口,她看到了迎候多时的瑛婷,淡淡一笑道:“过来,扶哀家回宫。”
“是。”瑛婷含笑上前,举止端庄地抚着傅月红往凤仪宫走去。
回到寝宫后,老太太立刻挥退了左右,仅留下了瑛婷和玲容二人:“冥儿是怎么处治白洛尘的?”
“杖责二十,外加一年俸禄。”瑛婷如实回答,原本含笑桃花眼,此刻略显不悦。
“看来冥儿对他非常信任。”傅月红淡淡一笑,随手接过玲容奉上的热茶,轻抿了一口道,“如此,哀家只能为冥儿做个取舍了!”
瑛婷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讨好地为她捶着肩膀道:“母后此话何意?”
“没什么。”傅月红一脸淡漠,轻轻叹了口气道,“哀家只是觉得‘红颜祸水’,墨玉留不得了!”
“可是,她已经被打入冷宫,我们根本没有机会给她制造罪名了!”瑛婷虽然很想除掉墨玉,可是既然入了冷宫,那么即便之前有过什么大错,也都一笔勾销了。因为,冷宫就等同坟墓,一旦进去了,就算死也不可能再从里面出来!
“谁说的。”傅月红凤眉一挑,声音淡然又不失狠厉,“如果蓄意杀害了未出生的皇子,那哀家就能直接将她刺死了!”
“未出生的皇子?”瑛婷微微一愣,一脸无奈道,“可惜这后宫之中,根本没有女人怀上君上的骨血。”
“傻丫头,你不就怀了两个多月了吗?”傅月红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高深的笑。
“啊?真的吗?”瑛婷颇为震惊,抓着傅月红的手臂道:“母后是怎么知道的?儿臣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欣喜若狂,转身拉着玲容道,“快,快去把太医请来!”
“哦!奴婢这就去!”玲容应声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傅月红冷冷地唤了回去:“站住,回来。”她的神情严肃,眉宇间流露着一丝不悦。她轻叹一声,抬头望向瑛婷道,“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哀家不过是想治墨玉的罪,你这都想不明白吗?”她厉声质问,一双凤目满汉怒气。
“治墨玉的罪?”瑛婷一时还是不能转过弯来,口中不禁细细碎叨。但很快她便恍然大悟,道,“哦!儿臣明白了!母后是说,她蓄意谋害了儿臣腹中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