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冥宫的朝堂之上,多了一位外国时节。他一身紫色华服,面如冠玉,凤目修长,唇红齿白,眉宇间更是多了几分阴柔。
“小臣奉青国女王之命,前来邀请冥王君上参加我国十年一度的‘十美宴’。”他薄唇张合,声音就如同长相那么柔美,隐隐透着一股妖冶。他高昂着螓首,气势有些高傲,是青国女王的新宠,名叫凌曦白。
朝臣们看着他的样子,不觉有些蹙眉,以这样的态度跟他们的主子说话,只怕是会吃瘪的!
果然,正殿之上,冷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很不给面子地直接拒绝:“回去告诉女王,寡人没兴趣。”他的声音清冷无波,样子有些颓废,眼眸中也没有了三年前的凛冽之气,有的只是暗暗的忧伤。
凌曦白没想到冷冥会如此断然拒绝,没有任何迟疑,更没有礼数上的客套推托,就像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叫人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时间,大殿上的气氛凝结,众人就这么呆站着。凌曦白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傻傻的立于原地,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看来十分恼火,却又不能发作。
这时,蓝璟渊向薛固使个了眼色,薛固立刻会意,躬身上前道:“君上,青国时节远道而来,就这么回去,只怕是没法向青凝女王的复命的。不如就让凌使节在冥宫中住上两日,选上几件冥国珍品带回去献给女王,也好表达我国对此次盛会的道贺。”
冷冥微微垂眸,似乎再做着考虑。很快的,他看向薛固,声音依旧平淡无奇:“你安排就是了。常路,退朝。”说着,他起身离开了朝堂,再也不去理会殿上之人会是何种反应。
“这……这算什么?”凌曦白见他离开后,再也按捺不住,扬着尖利的声音,满是愤怒。
“凌使节息怒。”蓝璟渊移步来到凌曦白面前,礼貌地作了个揖,先是出言安抚了他的情绪,之后又留有余地的劝慰道,“这件事不妨先放两日,我和薛大人会再和君上说说,若是成了自然最好,若是不成,也不会让您白跑一趟的。”
闻言,凌曦白勉强压制了怒气,高扬着下巴,一本正经道:“最多两日,若冥王一意孤行,只怕得罪的不仅仅是青国,还有共同赴宴的其他五国!”
“是是是,我等明白。凌使节请放心,先去尊客殿休息,如何?”薛固连连点头,一脸和善地建议着。
“也好。那事情就拜托两位大人了。”凌曦白放高了姿态,微微点了点头准备离开。一回头,他看到身后的两个随从,便立刻转身道:“这是女王要小臣送来的十美图,是供冥王鉴赏的。虽然,他刚才直接拒绝了,但是这画还是麻烦二位大人转交。”
“凌使节放心。”蓝璟渊示意身旁的小太监将画卷接下,并转头对着自己的随从道:“小云,立刻送凌使节去尊客殿休息,若有什么需要便以我的名义去如意馆取。”说着,他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小云,转身对凌曦白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某告辞。”
薛固和蓝璟渊目送凌曦白离开,两人无奈地互看了一眼,转头看了看那十卷画卷,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
“十美宴”的事他们早已听说,也知道其他五国均会赴宴。这场盛宴看似风花雪月,但确是比对实力,缔结联盟的绝好时机。一旦错过,只怕今后的冥国再无立足之地!可他们也知道,冷冥自从墨玉死后,便已无心争雄,只是固守着冥国的疆域,不再做任何的扩展征伐。但治国之道好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此下去,冥国终是会被别国吞并的,这是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薛固一脸为难地叹了口气,征询意见道:“怎么办?你去还是我去?”
“抽签决定。”蓝璟渊低头看着小太监手中的画卷,漫不经心地说着。
“又抽签?这可不公平啊!”薛固显然并不乐意,因为每次抽签,总是自己抽中紅签,倒霉的总是自己。
“那就谁都别去。”蓝璟渊看着手上的一副画卷,不觉微微蹙眉,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都别去?那你是打算看着冥国被人鱼肉了?”薛固斜睨了他一眼,有些看不懂这个多年同僚,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如果玉公主活着,那么君上应该就能重新振作了。”蓝璟渊静静地望着画,意有所指地说着。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已死之人怎么可能再活过来?”薛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一脸专注地望着画卷,表情还越来越深沉。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他疑惑走到蓝璟渊身后,低头看着他手中的画像。在那一瞬间,他如遭电击,一双眼睛圆睁着,眼珠几乎都要掉出来。他伸手指着画中的人,惊讶地连句话都无法表达完整:“这……这……这……”
“这样算不算是可能?”蓝璟渊转头看着薛固,嘴角扬起一抹尴尬的笑,显然他也不太确定自己的眼睛。
两人相互对视,用力深吸了口气后,收起了画卷,脸上多了几分镇定。
瑜瑾殿内,冷冥一袭白衣便服,静静地坐在窗边,表情呆呆地望着窗外盛开的桃花,手中捏着一支白玉花簪,那正是三年前一个跑货婆婆送给墨玉的桔梗花簪。
三年了,他不但失去了她,就连她的遗体也没能找回。他的眼中充满了寂寥,眉心的忧愁弄得化不开。
“咳咳……”他不经意地咳了两声,缓缓收回视线。他望着手中的花簪,伸手拿起桌上的白色绢布,仔细地擦拭着。这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三年都不曾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