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凉是小,动了胎气,受苦的是你自己。”冷冥轻叹一声,完全忽略威胁似的目光,手上微微用力,直接抱着她往寝室走去。
果然又是为了孩子!
墨玉心中暗暗想着,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扭头不再看他。
回到寝室后,墨玉在桑桑的帮助下换上了一件纯白的对襟修身长袄,衣服的包边处皆滚了一圈绒绒的雪狐毛,看似简单的设计,穿在她的身上,却显得极为纯净柔美,黑缎半的秀发一半披垂,一半被绾于脑后,发间唯一的装饰,就是一条雪狐毛编成的蝶结飘带。
至轻至柔的狐毛,随风摆动,就像一只托生成人的雪狐仙子,脱俗,不食人间烟火。
“好了。”桑桑双手合十,很满意地说了一句。
“嗯。”墨玉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她三日来自己喜欢的一套衣服。
“君上的眼睛都直了!”桑桑抿嘴一笑,凑到墨玉耳边小声地说道。
墨玉转头看向身后的冷冥,也不理会,拉着桑桑道:“不用管他,我们走。”说着,她便大步往屋外走去。她没想到这次自己竟然用了大半天,才找到心中所要的意境,此刻月已高挂,送别宴即将开始了。
冷冥自然没给她单独行动的机会,在她从自己身边过的时候,长臂一伸,轻轻揽过她的纤腰,拥着她出了门,坐上了自己的龙撵。
乐宾殿内,众人相互交谈,大家都十分期待今晚那场高台抚琴的节目。不久,他们迎来了太后和王后,两人皆是穿着金色凤绣华服,头戴金色凤冠,那气派要多华贵就有多华贵。
和她们同行的,依然是锦玥公主,不过今晚她却出奇的低调,上身紫色锦棉缎袄,下身配上同色的夹棉纱裙,虽是便装的打扮,可是与生俱来的贵气丝毫不亚于傅月红和瑛婷。
她冲着周围一些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独自坐到了自己的坐席上。此时,大太监一声高唱,冷冥和墨玉缓缓走进了大殿。
众人看着冷冥紧搁在墨玉腰间的手,自然是心领神会,赶忙行了礼,各自站在了自己坐席前。墨玉跟着冷冥坐到了他身边,她转头看了眼瑛婷旁边,原本属于自己的座位,心想:早知这样,何必设那个位子?
要知道,这三****没有一天是坐在自己的坐席上的。
“蓝璟渊,琴台可建好了?”冷冥坐定后,大掌一挥,询问着一旁的蓝璟渊。
“回禀君上,已建成。”蓝璟渊躬身回禀,之后又看着墨玉道,“玉夫人随时可以登台抚琴。”
“那你领我去吧。”墨玉看了眼离乐宾殿不远的外场,筑着一个高台,抬高九尺,下面以垒以基石,上面以竹竿搭成凉亭状,四周悬着轻纱薄幔,随风飘荡。
眼下能看到这就这些,墨玉跟在蓝璟渊身后,她的身旁跟着桑桑,手中抱着一张古琴。
墨玉登上了琴台,撩开纱幔,里面熏香淡雅,一张松木琴桌摆放正中。桌角处放着一个白玉花瓶,里面插着几支腊梅。
“主子。”桑桑将琴递给墨玉,她接过古琴,便安置到了琴桌上。
“你们先退下吧。”墨玉在琴桌前坐下,转头示意桑桑和蓝璟渊离开。
之后,她开始调音。从低音到高音,无不一一校对,中低音浑厚丰满,高音脆若金石声,琴弦离琴面高度适中,音质平均,无煞音。
一连串的调音、试音之后,墨玉随意的拨弄了几声调子,可是只这样简单的动作,已让在场之人啧啧称赞了。
正所谓“未成曲调先有情”,说得或许就是这样的光景。
所有音韵,测试完毕后,墨玉暗暗低头,声音清冷,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今夜所奏的曲子并非古乐,是首新曲,名为《家国》。”
说完,她的右手轻轻一拨,紧接着一长串彷如从天而将的音律,钻入众人的耳中,这音质纯净无暇,仿若天地初生之时,天地之间滴落的第一滴水滴,又像是世上第一对情人之间,掉落的第一滴眼泪。
这样没有的杂质的音色,让人好似回到了自己刚出生的时候,纯净的毫无邪念。可是,紧接着,琴声渐快,琴音加重,人在慢慢长大,慢慢成熟,成了家,有了国家,所有的一切开始变质,随着私欲的膨胀,战乱四起,民不聊生!紧接着琴声戛然而止,好似万物消失般惨烈,之后又是一连串轻不可闻的低诉,琴声回到了原点,纯净、空灵……
墨玉缓缓松开来了琴弦,一时间周围一片寂静,静得几乎连呼吸声都无法听到。她看着殿内的众人,他们依旧闭着双眼,表情纠结,有些人脸上更是流下了晶莹的泪珠。
原来琴音真的能穿透人心,家、国之后,定是天下。这是世人追逐的东西,殊不知这样的追逐,只能让人间血流成河,直到最后,所有人在厮杀中死去,世界消亡,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时候。
墨玉抱起古琴,缓缓走下琴台。她走入乐宾殿,冲着冷冥福了福身,道:“臣妾献丑了。”
冷冥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话。她选用这首曲子来弹,是为什么?告诫他,争夺天下是不应该,和平才是根本吗?他皱眉,心中不由得暗暗道:玉儿,你可知道,真正的和平,是要用血来换取的!
“起来吧。”冷冥轻轻挥了挥手,声音淡漠冰冷,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重。
“谢君上。”墨玉将琴交给了桑桑,此事场内响起了哗然的掌声。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