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冷冥审视地看向墨玉,只见她伸手轻抚着小腹,脸上的表情虽然难看,却在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祥和。他暗暗松了口气,心中不禁懊恼、自责。他实在是过分紧张了,这下又伤到她了!
想到这儿,他微微蹙眉,无奈地转头看向桑桑,言语中满是警告:“你起来吧。如果公主和她腹中的胎儿有任何闪失,那你也不必等着寡人发落了,直接自行了断吧!”
“是,奴婢明白,定然全心全意照顾公主!”桑桑躬身磕了个头,心里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嗯。”冷冥满意地点了点头,复又转头看向白洛尘,凑到他耳边道,“你也是,好好留意着屋内的动静,别出了什么乱子。”说着,他再看了一眼墨玉,心里明白,只有刻意远离,才能让她不去伤害自己和孩子。所以,他不再多做迟疑,转身离开了瑜瑾殿。
“送君上!”白洛尘目送他离开,在确定他走远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公主,请您多多保重,别因为恨,扼杀了无辜的生命。”
他是因为正巧撞见了桑桑,知道了来龙去脉,才愿意配合她们演这场戏的。如果她依然想扼杀孩子,那么他是断不会帮忙欺骗冷冥的!
“白先生放心,我既然已经放弃了药丸,自然不会再有堕胎之念。”墨玉一脸诚恳,声音柔和,言语中透着一丝坚定。
她伸手抚向平坦的小腹,心中暗暗道:孩子!这次,娘愿意为你奋力一搏!只希望我们能平安逃离冥国!
转眼间,已过十日。墨玉的身子,在桑桑和白洛尘的调理下,渐渐恢复了健康。这些日子来,冷冥没有来过瑜瑾殿,每日似乎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而她也没有过激的情绪,只是每日静心修养,生活十分闲适。
前两日,左灵风班师回朝,被封为“镇北大将军”,赏黄金万两,受百官朝贺。一时间,他成了冥国百姓心中的英雄。宫落之内,也不乏流传着对他的敬畏。
墨玉一脸淡漠,平静的坐在窗棂边。冬日暖阳,零星地射入窗内,照在墨玉绝美的脸上,淡淡的,极为柔和,不经意地为她频添了几分光彩。她一身白色狐领束腰长袄,头戴白玉花暂,一头乌黑的亮发,随意地绾在脑后,两鬓间零落的几缕碎发,更为她增添了几分抚媚。
“公主。”桑桑推门而入,才唤了一声,便觉自己失言,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甜笑道,“哦不,是夫人。”
“夫人?他已经昭告天下了吗?”墨玉自从醒来,便知道自己的死罪被赦免,还因为腹中的胎儿,被册封为冥国的玉夫人。原以为忙完左灵风的事情后,还要过上一段时日,才会兴办册封之事,没想到才两日,便已经得了实名了。
“嗯。”桑桑含笑点头,轻柔送上一碗安胎药,“各地的王侯贵胄,已依约而至,想必这两日便会齐聚冥宫。”
“那宫宴何时开始?”墨玉仰头喝尽了药汁,放下玉碗,柔声询问。她的脸色没有太多变化,依然淡漠平和,但是眼底却闪烁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光亮。
“三日后。”桑桑收回药碗,并示意身后的小宫女将东西撤去。她甜笑着凑到墨玉面前,白嫩的小脸因为寒风的吹袭,透出粉嫩的红晕。
“怎么了?”墨玉看着她可怜的小脸,嘴角微微上扬,颇为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夫人很美,怎么看都看不够。”桑桑如实地回答,水汪汪的眼中满是真诚。
“胡说什么呢。”她的眼神善意而又灼热,让墨玉有些不自在,白嫩的脸上隐隐泛出一抹绯红。她起身,走向门边,遥望园外伸展出头的嫩黄色腊梅,思绪渐渐飘远。
“夫人今日是练字,还是看书?”桑桑跟着上前,想着墨玉平时惯做的事情,不禁开口询问。
“腊梅开了。我想去园子里赏花。”墨玉闻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花香,心情颇为清爽,不禁有了赏花的闲情雅致。
“好啊。”桑桑对她的提议,颇为欢喜,拿了一件白色夹棉狐裘披风为她披上,扶着她道,“您修养了这么久,真的该到园子里走走,透透气了。”
冬日的午后,阳光柔和,天朗气清,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只觉心情舒畅。墨玉在桑桑的搀扶下,走进了沁梅园,周围开满了傲霜斗雪的腊梅花。黄色的花瓣润滑透明,阵阵冷风拂过,花枝摇曳,散发出沁人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很有点玉洁冰清的韵致。
桑桑看了墨玉身上随风拂摆的衣袂,心里担心她会因此受凉,看着不远处倚栏石桌,赶忙建议道:“夫人,我们别在风口站着。面前有张石桌,几尊石椅,我们去那里坐着休息一下。”
“也好。”墨玉轻轻点头,缓步往石桌走去。这桌椅的方位,想来是布景者精心安排的,避风又雅致。坐在此处,闻着梅香,晒着日光,人也多了几分慵懒的睡意。
桑桑似乎看出了墨玉的心思,转头对着身后的的宫婢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便有人端来了茶点、果盘。几个小太监,还利落地搬来了金丝镂雕的楠木睡榻。
“夫人,你在这躺会儿,这光彩的日光要比屋里的暖炉舒服些。”桑桑扶着墨玉躺入了睡榻,榻上铺着北方草原进贡的小尾寒羊的毛毡子,躺上去既柔软又暖合。
“嗯。没想到,我也能体会古人那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境。”墨玉淡淡一笑,表情十分喜欢。她接过桑桑递上的一杯庐山云雾,茶水清香四溢,热气袅袅,墨玉低头想饮,却发现茶碗中飘落了一朵腊梅花。明黄的花卉,衬着青绿的茶水,更显出几分悠然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