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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剑拔弩张

长安,秦王府。

傍晚时分,府内一角有几间警卫森严的房子,这里是秦王的议事密室。李世民神情忧郁的独自在屋内里踱步,不一会,长孙无忌首先推门进来了,接着尉迟敬德、秦琼和程咬金也跟着进来,李世民让众人坐下后说,你们也都听说了吧,今天早朝,裴寂呈谍报,说突厥最近在边境地区结集,意在犯边。可这次父皇没让我领兵,而是让齐王挂帅前往迎敌,并要调秦王府众将军同往。

长孙无忌不假思索地说,秦王,这是皇上的调虎离山、釜底抽薪之计!你的智囊房、杜二人前不久刚被调出秦王府到地方任职,现在又要调王府的众将军北上。长此以往,秦王府的你也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程咬金大声说,秦王,我们都走了以后,再有什么事你就孤掌难鸣了,你不能坐以待毙啊!

李世民说,这也怪我,前次“庆州兵变”的计划不周,不仅没有搬倒太子反而让父皇对我生疑了。他怕我独掌兵权,会以武力抢班夺权。

尉迟敬德快人快语地说,秦王,齐王知道我们是你的死党,为什么还要让我们随他出征。他那里是调我们去跟他打仗,是他和太子在找机会除掉我们!

秦琼也说,秦王,尉迟敬德说的对啊!当年罗成跟齐王去打仗,每战都是作先锋将,场场都是恶战,最后那次前阵失利,齐王不但不出兵援救反而高悬城门,结果罗成撤到关前仍被敌军射杀。

李世民听后眼含热泪说,琼大哥,罗成的事我永远也不会忘!是我李世民对不起罗成兄弟,也对不起刘文静,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从今以后决不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尉迟敬德大声说,秦王,我说句不敬的话,皇上现在是越老越糊涂了,朝廷如此对待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军,也太不厚道了。我看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李世民环顾众人问,你们的意见呢?

秦琼说,世民,你拿定主意了?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说,本王以为,所谓突厥犯境也许只是裴寂杜撰的一个借口,父皇的目的就是要夺我的兵权,同时把你们从我身边远远调走。

尉迟敬德说,秦王,皇上如此偏心太子和齐王,你不能再束手束脚、顾这顾那了。

程咬金接着说,秦王,我们跟他们来硬的。

长孙无忌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李世民,一字一句地说,我以为现在该启动“兵谏”之策了。我们先下手控制内廷,强逼皇上下旨更立太子,秦王被为太子后,立即以太子身份接管权力、监国理政!

李世民看了看大家说,兵谏之计你们以前就提过多次,我一直不敢下最后的决心!因为我担心的是,我们虽能控制皇宫,但老大和老三知道后一定会调兵来救父皇,届时我们该怎么办?再说我父皇外表柔弱,但内心刚烈,他坚决不从我们该怎么办?长安城外有南北驻军,他们如不听我的号令又该怎么办?我们必须考虑周全了才可动手。

长孙无忌说,世民,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长于谋划,我们以前就此事作过谋划,可他俩调走了。

李世民说,马上让他俩过来。

长孙无忌说,世民,你忘记了,你上次让他俩过来,但两人都借口朝廷有“出府不回”的规定,他俩现在不敢再进秦王府了!

李世民转身从墙壁上取下自己的“夺魂剑”说,尉迟将军,你马上带上我的宝剑去请,让他俩立即到我府上议事,两人如不奉命,你就用此剑取他俩人头回来!

尉迟敬德双手接过宝剑笑着说,秦王,请放心,臣保证把他们连人带头一起带回来!

天黑以后,一辆马车缓缓停到秦王府后的一个侧门,尉迟敬德和两个穿便装男人快步进入府内,他们三人径直去了议事密室。两个穿便装的男人正是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进屋后向李世民行礼后说,秦王,臣奉命回府!

李世民冷冷地说,你俩如今官当大了,忘了我秦王府的大门朝那边开了吧!

房玄龄诚恳地说,秦王,我和如晦现在虽是身不由己,但决不会忘恩负义。

杜如晦说,秦王,我们平日不来是为你秦王避嫌,真到了秦王要用我们的时候,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们也一定会来。

李世民这才露出笑脸说,我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快快请坐吧!我们正在讨论兵谏一事,想听听你俩的意见!

房玄龄说,今天早朝时我见皇上让元吉挂帅北征,你秦王没有言语,我散朝后一直在思考。从目前的情况看,也只有实施兵谏一策了。然而兵谏凶险,不可久拖,利在速成。臣以为,皇上内心还是最欣赏你秦王的,所以废掉太子并不难。但如何让皇上下诏更立太子、处置太子和齐王等,还得秦王你下大决心才行!

杜如晦接着说,秦王,玄龄的忧虑是症结所在,皇上是你生身父亲,太子和齐王是你的同胞兄弟,他们二人不仅府内有精锐卫队,而且在朝中也有众多同党。如兵谏不利,双方僵持不下,局面就难以掌控,秦王届时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

李世民冷酷地说,我决心已定,先诱二人出府进宫,我们可在玄武门设伏,先除掉他们二人。再进宫进谏,父皇若不同意立我为太子,拒绝交出调兵虎符,就将他软禁在内廷。我自立为太子,监国理政。

为大唐江山的长久昌盛,我李世民不怕承担诛兄杀弟、威逼父皇的千古恶名。

尉迟敬德站起来拍着胸脯说,秦王,你能下这个决心就行了,剩下的事由我们去干!

李世民拍了拍着迟尉敬德的肩膀说,这是我们李家的私事,还是由我自己动手吧!你们是我真正的兄弟,本王誓与大家风雨同舟、同甘共苦,有难共担、有福同享。但我不敢保证他们的后代将来不和你们的子孙秋后算帐啊!

长孙无忌接过话题说,秦王,你如真的为兄弟们着想,兵谏之时斩草除根,只有这样才能让兄弟们彻底放心,同时也永绝后患。

程咬金插话说,是啊!秦王,杀一人也是杀,杀十人也是杀,一次杀干净了最好!

李世民看了看房玄龄和杜如晦,见两人没有说话,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他用手抚摸了一下案几上宝剑,随后咬了咬牙对众人说,俗话说,债多不愁!本王就再背一个恶名好了。除掉太子和齐王后,立即分兵抄杀东宫与齐王府!

房玄龄轻轻问,秦王,诱敌之计你早已有了?

李世民说,你们没来时我已作安排,父皇身边的大太监马鸣已通知太子和齐王明天一早赶到皇宫内廷商议北征之事。老大愚昧,肯定会去。齐王狡诈,他可能会生疑,会去询问太子,如太子不疑他便会与太子如期一同入宫!为防二人连夜派人到后宫打探消息,对此本王也已安排妥当。

房玄龄从怀里取出八卦图往桌上一放说,秦王,让我来卜算一卦,看看兵谏之事顺与不顺!

杜如晦伸手夺过八卦图收到怀里说,玄龄兄,不必了。秦王思维缜密,我们已稳操胜券,何须卜卦?再说此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卜出不吉我们难道还能收手不成?

李世民说,如晦说的对。功败垂成,在此一举,何须卦算?本王坚信兵谏一定成功。十天前我已秘令侯君集率三百敢战勇士从洛阳悄悄赶来京城,他们宵禁后将分批进入秦王府。大家现在按计划分头准备,三更时分,我们按计划潜入玄武门设伏。

房玄龄问,秦王,今晚玄武门是谁当值?

李世民胸有成竹地说,是守将常和,他早就是我的人了!

齐王府。

早朝散朝后,李元吉兴高采烈地和李建成一起先到了东宫,午饭时两人边喝酒边聊天,一直聊到下午,傍晚时分才回到齐王府。

李元吉近来十分得意,上次他在太子东宫宴席上给秦王杯中下毒,虽没有毒死二哥,但事后也没有人追查此事,他开始觉得有些奇怪。后来听说他父皇并不认为有人下毒,而是以为秦王自己喝多了,他才松了一口气。那次虽然没能一箭双雕,搬到大哥和二哥,但肯定让父皇在内心增加对他俩的不满,要不然这次北征父皇也不会钦点自己为帅,并许诺可以在秦王府选将。他并不了解突厥在边境地区的具体情况,以为父皇让自己挂帅北征,真的是要去打仗,回府后便开始着手出征前的准备,一会让卫士去马厩挑战马,一会在府中警卫中选用卫士,齐王府上下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杨佳媚闻讯后到来前厅问道,元吉,你一回来就闹的鸡飞狗跳,你兴师动众要干什么啊?

李元吉兴奋地说,夫人还不知道吧!今天早朝,父皇钦点我挂帅北征,三天后就要出发,你来了更好,快帮我多准备些北上的衣物用品。

杨佳媚惊讶地说,父皇让你挂帅?我们齐王府一无兵、二无将,你怎么北征?

李元吉哈哈大笑说,你们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只要我拿到父皇的调兵虎符,兵、长安城外兵营里有的是;将、秦王府里的将军随我挑选。

杨佳媚冷冷地说,秦王府里的那些将军能听你的?

李元吉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朝廷有规矩,虎符在手即皇命在身,即可号令三军,何况我现在是钦点的元帅,谁敢不听我的帅令?你别看尉迟敬德、程咬金和秦琼他们平日里威风凛凛,等我拿到虎符后他们都得乖乖站到我齐王面前听令,否则我就用父皇亲赐予的龙泉宝剑砍他们的脑袋。

杨佳媚问,秦王他同意吗?

李元吉说,他敢不同意?早朝时父皇一发话,他站在那里连个屁也没敢放!

杨佳媚说,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他没说话就证明他对你父皇的安排有意见。

李元吉笑着说,他有意见管屁用,父皇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他就是心里不情愿但也得乖乖执行。

杨佳媚有些担心地说,我早就说过,秦王的城府比你和太子都要深,向来喜怒不颜于色,你不要高兴太早,这事说不定还有变化!

李元吉说,夫人无须多虑,朝堂上决定的事就是板上钉了钉子,还能有什么变化?

杨佳媚不安地说,那我这颗心怎么突然颤颤巍巍的。

李元吉笑着说,夫人不必害怕,你丈夫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我也是沙场老将,何况这次是领兵挂帅,无需我亲自上阵杀敌。

谁知杨佳媚一语成谶,晚饭后不久,皇宫内廷的大太监马鸣亲自到府上来传皇上口谕,请太子、秦王和齐王三人明天一早到内廷再议北征之事。

李元吉感到有些奇怪,早朝时父皇态度很坚决,怎么到晚上又变卦了呢?心想会不会是秦王耍了什么诡计?他越想越不放心,于是连夜赶到东宫,见到李建成就问,大哥,你接到马鸣让我们明天一早赶到父皇内廷议事的通知了吗?

李建成不解地说,接到了,怎么了?

李元吉摇了摇头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李建成坦然地说,哪里不对劲了?马鸣是父皇最信任的内廷大太监,他又不是第一次过来传皇上口谕了。

李元吉问,那你说父皇找我们三个人去干什么?

李建成思考了一下说,估计秦王府里的将军们不愿跟你去打仗,秦王可能已向父皇求情,想让父皇收回成命,让你去城外军营内另选领兵之将!

李元吉还是摇头说,不大象,秦王在父皇面前一向是装乖的,无论什么事都顺着父皇,从不跟父皇抗争,我看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你不是与玄武门守将常和将军关系很好吗?你派个可靠的人过去打听一下。

李建成说,齐王小弟,你想到的大哥早就想到了,我已派人去过了,常和回话说,皇上已经卧床休息了,不便打扰。接着又略带嘲讽地笑着说,齐王,我发现你现在有点疑神疑鬼的,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啊!

李元吉担忧地说,大哥,不是我多心,连我老婆都说秦王诡计多端,我们不能不防!

李建成说,谨慎行事是对的,但我们三人毕竟是同胞兄弟,还不至于非要兵戎相见吧!

李元吉不屑地说,大哥,我发现你有时的确很天真。自古以来,为争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的事多的去了。我听说常和将军是秦王推荐给父皇的,你说此人靠得住吗?

李建成说,你说常和啊,他可是我们李家的老人了,以前曾当过父皇的贴身卫士,后来跟二弟出去打仗,立下军功,父皇到长安称帝后亲自选调卫士,他回长安后就值守玄武门。

李元吉点点头说,噢,是这样的。那好,大哥,我回去了,明早你在门口等我,我们一道去父皇那边!

李建成诚恳地说,齐王,你即将独自领兵外出作战,现在要多考虑考虑北征之事,突厥的骑兵也是很难对付啊!

李元吉笑着说,大哥,请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临阵杀敌。现在大唐兵强马壮,又有坚城作后盾,我不敢说完胜而归但也绝不会输,不信你等着瞧好了!

李建成说,元吉,自古骄兵必败,临阵用兵更要谨慎!有话明天我们再说,快回去休息吧,我送送你!

李元吉说,大哥,不用送了,你也休息吧,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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