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川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看着,双眸中是幽冥般的阴寒,吞噬般无尽的暗黑,带着死气的看着张氏。活路?多少次,他们可曾给过他一条活路!?大恩大德?有哪一个记得他的恩,记得他的德!?
“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张氏额头鲜血不停的往下淌下来,却还不停的磕头。
又是这样的招术。聂子川脸上渐渐露出个笑,冷冷的,带着透骨的冰寒,慢慢的拱手,帮聂梅求情,“不论怎样的恩怨,聂家怎么说也养了我十多年,银子是无法偿还这样的恩情的。望大人看在内子并未受损上,从轻处罚聂梅。”
聂梅若实在不知情,那就只是从犯。聂子川这原告求情,分量自然不同。问过云朵的意见,也不反对聂子川,知府大人给聂梅定了从犯罪。但药是她给云朵下的,她也是上手了。这个从轻处罚,也定了一年的牢狱。
方二郎和两个人贩子流放三千里。
这样的定罪,方二郎不服,可他之前已经认罪,再翻供,只能受刑。不是坐牢,是流放。他这辈子都没法再回来南平县了!可能在半路上,他就会被打死饿死或者渴死了!
聂梅这一年的牢,她也不愿意坐。张氏还想再求,聂子川带着云朵直接离开了府衙。
回到南平县,庞仁和韩四,范举人一行已经等着了。
韩四还以为云朵脸色难看,是因为聂子川帮聂梅求情,对她从轻发落了。还暗示的劝解了两句。
云朵气怒是聂梅说的话,但这样的话她总不能拿出来说。
聂子川看她小脸黑黑的,进了屋,卷起袖子,把胳膊伸到她嘴边,“咬吧!”
云朵横他一眼,看他嘴角噙着笑,目光宠溺,微微挑着眉示意她咬他发泄,目光落在他胳膊上,一把抓住,啊呜一口咬上。
聂子川嘶了一声,惨叫,“好疼……”
云朵忙松开嘴,看他一脸惨兮兮的模样,怒瞪着他,“我都还没咬!”
“快出血了!”聂子川吸了下鼻子,委屈道。
两排浅浅的牙印,哪里有一点血丝了!云朵抓着他的胳膊,狠咬了十几口。这边咬完,另一个胳膊自动递到她嘴边,云朵不客气的抓着上牙。直到把他两条胳膊咬满了牙印,这才松口。
聂子川看着她还气哼哼的小模样,笑的目光潋滟,“我这胳膊还好吃吗?要不要再换个地方咬?”说着解开衣襟,露出白皙的胸膛。
“你就是个大混蛋!”云朵伸着脚连环踹的往他身上踹。
“好你个小丫头,学会撒泼了!”聂子川抓着她的脚,也脱了靴子上炕陪她闹着玩。
云英过来的时候,俩人衣襟凌乱,头发蓬乱,云朵脖子上几处吸出来的红印子,聂子川脖子上,脸上都有牙印,嘴唇也被咬破出血了。
“你……你们……打……打打打架了!?”云英震惊的看着俩人。
云朵看了眼聂子川,怒哼的一声,扭过头。
聂子川动了下胳膊,疼的嘶了一声,给云英拱手行礼,有些委屈幽怨道,“我先去梳洗梳洗,擦点药。”
云朵怒喊,“聂子川你给我上眼药!”擦个屁的药啊!根本只有嘴上被她咬破了点皮。竟然敢在大姐跟前告她状,给她上眼药!
云英心里抖了抖,忙拦住云朵,叫罗妈妈那梳子和云朵的衣裳来,“你们也不看着点!”竟然让俩人打起来了,这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罗妈妈咽了下口水,明明就是少爷自己逗少奶奶,找着让少奶奶打他,现在还一副受了欺辱的模样……不过她是啥也不说,认了罪,忙喊了小丫鬟打了水,又拿来梳子和云朵的衣裳,把大炕上掉的簪子头花捡起来。
云英一边给叹着气给云朵梳头,一边劝慰她,“方二郎和那两个人贩子已经被判了流放,也算是罪有应得。聂梅……她毕竟是聂家的人,聂家好歹养大了二妹夫,不管曾经咋样,他心里对聂家总有一份情义在的。她也判了一年的刑期,你就别气了。赶紧拾掇好了,随二妹夫进京赶考要紧。”
云朵扁着嘴,“哦!”反正她以后是不想再看见聂梅了。坐一年牢,便宜她了!
聂子川重新梳洗出来,看云英有些担忧的眼神,一本正经的上前来拱手给云朵赔不是,“娘子就原谅为夫这一次吧!”趁云英看不见,朝她眨眼。
云朵哼哼一声,小声嘀咕,“假正经!”
聂子川微微挑眉,给她个等着被收拾的眼神。
当晚云朵结结实实被收拾的次一天下不了床了,在炕上躺了一天啊。要不是晚上庞老爷叫他们过去吃饭,云朵一点也不想起来。
庞家的人这次到的很齐全,还没出嫁的两位小姐都到了,跟云朵互相见了礼,但看云朵的眼神,却很不友善。
云朵也不理,吃了饭,就抱着小螃蟹哄他玩,跟黄悦菡说话。
看她困的点头,黄悦菡让吕嬷嬷看庞老爷那边说完了没有。
见吕嬷嬷露面看了眼,也不说话,庞老爷就打住话,“多的我也不说了,你素来稳重,下场的时候按我教的,不用紧张,就和乡试一样对待就行了。”
聂子川起身给庞老爷行礼,应是。
“好了!你们明日一早就得赶路,我也不多留你们,都早点回去歇息吧!”庞老爷摆摆手。
家里罗丘几个已经把行礼都装上车了,除了细软和必要拿的书,别的东西都没有多带,只带了些土产,和护肤品,香皂这些。拿到京城,可以送礼,也可以转手换成银子。
云英和李航还在家里等着,又叮嘱了一遍,看云朵实在困,这才不放心回了家。
聂子川送了李航和云英回来,云朵已经躺倒在炕上昏昏欲睡了,“朵朵!起来脱了衣裳回床上睡了。”
“……嗯。”云朵嘴上应着,眼睛都没睁开,只朝他伸出手。
聂子川失笑,在她小嘴亲了亲,抱了她到床上,给她换了睡衣裤,塞进暖好的被窝里,他又去看了行礼准备的情况,让罗丘一行人也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