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点头,“的确挺多讲究的,所以家里的家具都交给县里的家具铺子了!”
方二郎笑容僵在脸上,“交给……县里的家具铺子,是聂……大哥的意思吗?”肯定是聂大郎,之前不是说找了大师傅打家具,现在又交给了县里的家具铺子。这是不想让他过来学到点东西。拿着云朵挣的银子乱花乱挥霍!
“哦,是我在县里看中了一套家具,就在铺子里订做了。”云朵笑道。
方二郎脸色又僵了起来,顿时觉得有点受伤,“你喜欢县里的家具啊?我也可以雕出来的,上次我雕的牡丹花你也看了,摆在屋里已经很华贵了!”
那个雕牡丹花的盒子?当天就被扔在锅底里当柴烧了。云朵呵呵,“县里的家具样式多些,整套都是一样的木料。你还有事儿?等聂大郎回来跟他商量吧!我也不懂这些!”
方二郎还要在说,见作坊里不少人往这边看,他不好再拉着云朵多说,讪笑的点点头,“那我去那边忙了,晌午再过来。”
晌午再过来?吃饭吗?云朵有些不悦的皱皱眉,转身继续忙自己的。
聂大郎回来,听方二郎来过,只点点头,继续忙。
方二郎以为他好歹是客,聂大郎顾及面子也要让他到家里吃饭,谁知道并没有。干活儿的人都在院子里吃的肉汤泡馍馍或者饼子,聂大郎叫了他到老宅吃饭。
在老宅,吃饭的时候,方二郎说起云朵和聂大郎在县里家具铺子定家具的事儿。
“有钱了,看不上穷亲戚了!盖屋子没找他舅舅,打家具不找自己妹夫。不知道这是准备干啥,是不是要把我们这些亲戚都疏远了,好去孝敬那亲爹去呢!”刘氏哼哼。
张氏叹气,她上次就说了,却没管用。这样下去,真的要把亲戚们都得罪了。
方二郎尽管心里嫉恨恼怒,次一天还是来了。
人手多,也已经到尾声,进度更快,两三天下来,所有屋顶全部盖了瓦,连屋里也砌了炕,厨屋砌了灶,用石板支了地柜,碗台。墙修整好,刷白,地上铺好青石板,门窗也装好,打扫干净,算是完工了。
聂大郎结算工钱的时候,给方二郎开了一百文钱。
方二郎脸色也是不好看,“我这几天都在玩儿,也没做了活儿,哪能再接大哥的钱!”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该多少自然要给多少。”聂大郎笑了下,把院门锁上。
云朵把事先准备的冬青和兰花搬到院子里,门窗架子上都刷了漆,还有味道。把炕也烧上,也能让屋里干燥的快点。
云英从县城回来,就扯了布要绣帐子和帷幔。堂屋和东西厢房的炕都在窗户下,屋里要摆床,得挂帐子。
“大姐不用忙着绣那个,都已经交给绣坊了!你要是有空闲,就多做两身冬衣穿吧!”云朵把布给她要过来。
“自己做的总归要省一些的。”云英无奈的看着她。
“跑一趟府城就又有钱了!”云朵笑。该往府城送护肤品了。
聂大郎问云朵要不要去,这次送货他过去送,把上两次的淀粉面粉钱结算了,再把护肤品送去各府。云朵要是去,就得帮着做鱼做饭,忙活好几天。如今天冷,家里又不缺那个钱,聂大郎不让她去。她喜欢做饭,可以在家里随意试。想得到食客的认同赞赏,韩府每个月都要去两三趟,每次过去都要给庞仁做上一桌,也已经足够了。
云朵看着他的神色,就应声,她留在家里,把事情都交给他去做。
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租了两辆驴车,加上自家的骡车一辆,装了货送往府城。
他这一走,就走了五六天,云朵都等急了。聂大郎才冒雪赶回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云朵把他身上的雪拍掉,拉他做到小炉子跟前,端了热汤给他。
聂大郎咳嗽了几声,暖了暖手,喝了碗热汤,“路上有些受凉,就在府城耽搁了几天。”
云朵顿时有些后悔,不应该让他去。今年入了十月,就时不时下场雨夹雪,天尤其的冷。作坊里点了好几个火炉,大锅烧着热水,都用热水洗淀粉了。
看她又是担心又是后悔,杏眸中闪着心疼,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小脸,“抓了药回来,调养一下就没事儿了。”小丫头现在也知道心系于他了。
“那你这些日子别出门了,好好在家里待着!”云朵抱了他的胳膊。
“还真不行。”聂大郎笑着揽住她的腰。
云朵睁大眼,“你还做什么?定的家具直接送过来就行了,搬迁我们晚些日子,挑连着大晴天的日子!”
聂大郎解释,“最近读书遇到很多问题,聂里正已经无法解惑了。我准备去拜会县学里的夫子和庞仁他爹,庞老爷。”
《诗经》《论语》她还看得懂,那些八股文章,又是策论又是制艺,她就不行了。聂大郎好学了,她又不能帮他,云朵只能应声,“那我帮你准备些拜礼带着。”
聂大郎笑着亲了亲她,“带些点心也就是了,不用麻烦。”
云朵做了几样点心,又拿了银子给他,送了他出门。
聂大郎回头看她站在门口望,大大的眼眸中满是不舍和担忧,聂大郎呼吸窒住。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扭头甩了鞭子,赶着骡车上路。很快就要春试了,他要去拜访两个大家,名师……
县学周夫子虽只有秀才功名,学识却很有见地,授业之前曾数次游历,因年纪渐长,无心再追逐科考,便安下心来在县学授业。
聂大郎把之前准备的一方砚台和云朵准备的点心送去,拜访了周夫子。
庞老爷那里,是一刀纸和几盒点心。
这事儿庞仁之前就说了,让庞老爷指点聂大郎学问,帮他看策论。庞老爷也答应了的,毕竟聂大郎和云朵曾救过庞仁。
等见到聂大郎送的东西,庞老爷震惊,仔细的看了那刀纸,神色慎重起来。聂大郎二十读书,短短一年时间想要读出成效不可能。但这刀澄心堂纸让他顿时改变了看法。澄心堂纸有价无市,比黄金都贵。寻常能得个半刀已是幸运。聂大郎却寻来整整一刀纸,求学之心不可谓不深切。
把聂大郎叫到庞府,考校了一番他的学问,顿时发现他于学问上有着超常的天赋,他的疑惑之处也都是关键之处。庞老爷心中生出爱才之心,对于他的疑问用心讲解,给他解惑,指点他的策论,教他制艺。大儿子能有这样的朋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能多少影响他点。
聂大郎出入庞府,且不是找庞仁,又带着书卷,范举人皱着眉想了一会,突然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聂大郎去庞府见的人定是那庞老爷,他找庞老爷求教,他想参加科举考试!?
他明年也要参加春闱,若是再试不中,他就得想办法谋个差事。想到巡抚大人走后,庞仁两次查他,以他有仇必报的跋扈性子却什么都没做。范举人一手重重按在书案上。聂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