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陈虎的话,族长心里久久不能平息,为了救他,谭炎带领着部落中仅剩的战士去死亡山谷寻药,而如今他醒了,却成为了一个废人,再也做不到保护村子的责任。
这份情,他将如何报答,他该如何偿还,他又要做出什么样的贡献才能报答这些恩情。
离开陈虎的屋子,他在村里逛了一圈,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夜晚时分他来到大祭司的屋外,敲了敲门,他平静的在外等候。
不多时,大祭司打开门,看到屋外的族长,诧异不已,开口询问:“族长,你这是?”
“走吧,带我去见谭炎带回来的那个少年吧。”
大祭司心中奇怪,却未刨根问底,走在前方带路。
石安被带回来以后一直安放在部落的祠堂中,祠堂乃是部落举行盛大仪式的所在,里面存放着先祖的灵位,平时是禁制外人进入的,石安能被放在那里说明他已受到了部落最高规格的对待。
祠堂离大祭司的屋子并不远,大祭司在前方带路,族长脸色平静的在后面跟随,两个人都沉默的走着,大祭司心中虽有万千疑问,却也未开口询问。
进入祠堂以后,族长看着沉睡中的石安说道:“让他苏醒过来吧,但是不要治好他的伤,他身体痊愈以后若是对我们部落怀有怨恨,没人能控制住他,待我们能够制衡他时方才能治好他的伤。”
“那我们如何才能控制住他?”大祭司开口问道。
“我心中只有定计,你将他唤醒便是。”
随即大祭司沉默的走到一旁调配药剂,约莫盏茶功夫,他将一瓶湛蓝色的药剂递给族长:“许多年没有调配过这【海波涛】了,手有些生疏,不过药力还是充足,就算十个昏死的他也能够唤醒,并且保证让他全身酥软,不能有任何动作。”
族长接过药剂吩咐道:“那你下去吧,我想单独跟他谈一些事情。”
大祭司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无奈的叹气离开,他很想知道族长要跟那少年谈些什么,却也明白,既然族长不想让他知道就不会让他知道。
族长将药剂倒入石安口中,喂他服食下去,一炷香后石安缓缓醒来,首入眼帘的是土黄色石头堆砌的屋顶,接着转头看去,他看到房屋正中摆放的灵位。
他记得自己昏迷前还在山谷中与一个熊形妖兽搏斗,当他看到渐渐走进的族长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救了。
族长慈祥的微笑着:“少年,你醒了?感觉如何。”
石安动了动身子,感觉全身酸软,手脚不听使唤,如实说道:“很不舒服,我感觉身体动不了了。”
“那就对了。”族长心中暗道。
有些话他只能在心里说,表面上他还是要安抚稳石安:“你的身体受伤太重,需要慢慢调养,我们已经拿出了部落最后的灵材为你疗伤,但是仍需一段时间你才能恢复行动能力,要想痊愈至少需要三月的时间。”
“那好吧。”石安无奈叹气,虽然他想尽快恢复,却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而且眼下别人帮他治病已经尽力了,自己还能提过分的要求吗?
“少年,你曾救过谭炎等人的性命,而谭炎几人本是为了救我的性命方才去死亡山谷中冒险,算来算去你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我本应全力以赴治好你的伤。
但是此行部落里精锐尽出,虽拿回熊胆救醒了我,我却失去了作战之力,再也无法做到保护村子的责任,且此行精锐尽损,谭炎他们三个孩子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如此,此生更是无望再上一层楼,让老夫惭愧不已。
如今部落里以没有人能够战斗了,覆灭只是早晚的事,老夫心中非常愧疚,又听闻少年你勇武过人,一人便能打到妖兽暴熊,绝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看到你我仿佛看到了部落的未来,你是山神派来拯救我们的救星啊!
在此,老夫请求你保护我们部落十年可好?顺便教授部落里那些孩子一些高明的战技,只要他们成长起来,能够保护部落,你随时可以离去。
若部落在我手中覆灭,老夫下到地狱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少年,你一看就是个善良的孩子,有着山里人质朴的情感,也不希望眼睁睁看着这上百号人去送死吧。”
说着说着族长竟然痛苦流涕的跪倒在地请求石安的帮助。
而石安的理解也很淳朴:“你要我保护你们部落十年,还要我传授他们功法?”
族长跪在地上苦涩的回答道:“算是吧,我知道这样于你不公,你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理应救治好你的伤,任你离去,这样的请求于你而言是有些过分,但是…”
石安打断他的话说到:“你这算是请求吗?你不觉得你的请求十分过分?”
“这…”
“我要是不同意呢?”
石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族长慢慢站起身,慈祥的笑容渐渐消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你就在床上等死吧。”
“呵,请求不成变成要求了是吗?”
“别挤出你虚伪的笑容对我说话,你若是真的有诚意,就请先救治好的伤再说,是去是留都是我的自由,眼下你让我躺在床上,手脚无法行动,性命掌握在你手中,这样的方式算是请求?分明是要挟好吧。”
“你见我年少,以为我好欺骗是吗?”石安冷着脸说道。
“少年,你别不知好歹。”族长冷着脸说道。
“请你先分清楚好歹行吗?我救了你们的性命,而你却用我的性命来威胁我答应你过分的要求,这在你眼中就算是好?”
“若你以德报怨都算是好人了,我宁愿现在就死去。”石安仰着头凝视着族长说道。
“冥顽不明,人首先要分清形势才能活得长久,以你这样的性子闯荡江湖很快便会被人夺去性命。”族长阴沉着脸,向石屋外走去。
“那你最好现在救杀死我,否则我一定会找你算今日之账。”虽被人掌控着性命,石安仍未低头,爱恨情仇他心中自有分辨,他的性子就是这般直率,并不会转弯。
是非好坏,他觉得自己能够分清楚,就算性命被人掌控又如何,他不会为了活着而低下头颅。
那样算是活着吗?
连最基本的好坏都抛弃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别人对他好,他会十倍的偿还,别人对他坏,他也会十倍的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