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上网。但我依然知道,有人在骂我冷血装腔作势。有人开始挖出我的种种历史,说我在哪里念书在哪里教书,甚至有侯序南的粉丝追到我们学校围堵我。
我到冷饮屋排队买冷饮,服务员会跳过我给其他人服务。我生气会有人拍短片PO上网,说我没有礼数很嚣张。
而他们眼中所谓的terry为我的辩解,更加大了我的罪名。和我关系变好的学生们也开始突然之间转度,不怎么听你的课,你在路上遇到了笑着招呼对方反而冷淡地躲开。甚至于,有的学生、家长还联名提议学校解雇我。
一场浪漫的爱情泡沫剧转瞬之间变成一部流言小说在书写。就算学校没炒掉我,我也没有自信可以在这里泰然自若地立足。我收拾东西从学校出来的时候,经过的学生们、老师们一脸的冷嘲热讽,我一个人站在街头等车,有种万念俱灰的落败感。杨生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立在人来人往的街道。
--我不知道事情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我知道,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你先别哭,你现在在哪?俞铖呢?他怎么没陪着你?
--他去纽约出差了。我哽咽着回答道。可是,他在又怎样呢,就在二周前,网络上刚开始有我的恶评的时候,他还当笑料来笑话我。我根本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局面,甚至我家人的生活也被打扰,我父母、我哥哥他们也在单位里不断被人盘问我的事情,他们在单位受了气,回到家里很自然把气撒我身上,质问我为什么会搞出这样的事来。严师雨怀孕了,我不敢打扰她。陆浩年虽然安慰过我几次,但他是热恋中的人,能每天陪着我吗?他肯,田抒孝也不肯,他姐也不肯。我分明听到,陆青告诫他:你以后离刘哖远点,免得被人拍到你和她一起,别人以为你是她的主,连带你也开骂。打了两次杨生的电话,他都关机,我根本不敢打扰他,我害怕他和别人一样,觉得我是个坏女生,一个不自量力的坏女生。如果他今天没有打来找我,我想我应该再也不敢联络他。
--对不起,我前段手机丢了,又忙着工作,也没上网没注意到那些事情。直到今天我听周围同事议论,上网看下,确认是你,我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现在怎样,在学校吗?
--我被学校炒了。我又开始嘤嘤地哭。我对着电话那头的杨生哭了足足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他很善解人意地不断安慰我,不厌烦地听着我哭。他最后说了句:我手头上的工作一忙完就过去看你。俞铖出差没开机吗?这小子,我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女朋友都这样了还出什么差。
--你别打扰他。
--你真是。都什么时候了。
--他工作要紧。其实,我想说的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和刘胥一样骂我怎么这么笨,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他之前什么态度我又不是不知道。况且,在我眼里,他爱不爱我都是个未知数,他又能为我安慰到几分?
--我给他打电话。杨生扣上电话。我知道,他肯定会给俞铖打电话。我一下子清醒了,我想着俞铖回来我该怎么解释。不,他不会回来。
所以,俞铖回来出现在我房间的时候,我有点小吃惊。我以为,他不会回来。我看到他回来,除了有点小吃惊,也没怎样的喜悦,他又能做什么。我向里侧窝着,没有理睬他。他推着我:起来吃饭。我刚下飞机,肚子饿死了。
--你自己能走进来,肯定也就会有人能让你,自己填饱肚子。
其实,我们拍拖大半年,我一次都没领他到过家里。刘胥在外面见过他,但我也警告他不许和家里说,我对俞铖有太多的不确定,如果父母知道,他们一定要着急见他,一定会催婚。而我还没有带他见父母的打算,还没有结婚的准备。
俞铖今天亲自找上门来,不是问了陆浩年就是问了刘胥。不管他问了谁,他都是自投罗网。现在我失业了,我爸妈肯定更希望能有个人把我接收了,即使当个专职的家庭主妇也是一种出路。
俞铖囔囔着他肚子饿的时候,我妈就靠在门口:俞铖啊,伯母给你下了碗面先出来吃吧。你不用管刘哖,她没睡到12点是不起床的。
--没关系,伯母,我等她一起吃。您先忙吧。
他开始扯我的被子,我吼道:你别烦我。他有点吓到,安静地杵在角落。我妈听到我的怪叫,开骂:刘哖,你有没有礼貌!
我听不到听不到,我只想睡觉,我很累,我不想应酬任何人。我听见他出去的脚步声:伯母,伯父几点下班。
其实,我不想对他生气,但我多多少少会有点怨言,即使我没告诉你,你出差的两周就不能打个电话给我吗,问问我,这段时间怎么样?更何况你走之前,我明明已经有了小麻烦,你知道的。我生气,是因为我对俞铖有期待了吗?什么时候起,我又开始对另一个人学会期待学会等待。这让我再一次感到害怕和彷徨。
我一直没见俞铖。没接他的电话,没见他的人,即使他三天两头到我家里报到,我也依旧是闭着眼睡觉,不理他。我爸妈说我过分了。是,我知道自己过分,但我真的,现在对处理任何事情都没有信心。面对他,我更没有信心。
我一直不知道他在帮我打官司的事情。他不问我事情的起因,他通过我哥哥、杨生了解这两周来发生的种种,他帮我请律师,起诉那家电视台。但律师告诉他,电视台只播放了很短的短片,又没公布真实姓名,没有造成侵权,至于之后网络上的短片,几乎找不到真实对应的起诉对象,人群也太广泛,不建议他诉讼。但他坚持就算是败诉,也是打了再说。
我从刘胥那听说,我跟他说:你别傻了,浪费钱。意义不大。就算出现奇迹,打赢了又怎样。能改变别人对我的看法吗?
他回我:别人的想法就那么重要吗?
我说:重要。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身边的朋友,谁对你有什么看法,是真的很影响自己的生活。就好像这次,我就深刻地体会到,不然,我这炒鱿鱼是哪来的。
--其实呢,有时候你想问题不要那么严重。身边的人知道你的为人,知道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更知道你身边有一个我,他们明白的。至于外人怎么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做到个个都顾及。那太累。我之所以打这个官司,只是想给你一个信念,知道我们都在支持你。至于工作嘛,没了还可以再找,你要不介意过来当我的内务秘书,刚好,我那秘书要辞职回老家结婚。
--我才不要给你打工,让你当我领导,还惹别人闲话。
--我公私分明的。
--我不公私分明。我怕我对你窝火了,我指着你鼻头骂,你下属见了又会拍个短片PO上网。
--会开玩笑了,代表没事啦。那晚上出去吃饭。我们很久没约会了。
--你不怕和我出去吃饭被人指指点点。
--过去一个月咯。你觉得你的知名度有那么高吗?大家过断时间都会不记得的。更何况,指指点点又怎样,刚好,我对着他们宣布,你是我女朋友。让那个叫terry还是侯序南的看清楚了,你是有主的人,别招惹你。
因着他那句我对着他们宣布,你是我女朋友。你是有主的人,别招惹你。这一个月的阴霾起码在这当下一扫而去,笑逐颜开。
而俞铖真的说到做到。他一向是低调的人,几个公司联合举办的慈善会上,他拉着我的手,宣布:这是我女朋友。她今天一直不想来,她不喜欢晒高调,觉得私事公诸于众很难为情。但我和她说,没关系,反正这阵子你这么红,高不高调也没差。其实,今天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机公布,也是因为前阵子她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她挺感动的,对terry的事情,也觉得抱歉,我都生怕她会移情别恋,一直很挽留她。如果terry的粉丝觉得她有错,那也是错在我。她不太会说话,采访的时候是因为太震惊了,才会做出唐突的举动,发生后面的种种。我希望,这件事以后可以翻篇了。在这个慈善会之前,我刚和terry吃过饭,他稍后会召开记者会对这个事情做些澄清。网络这东西有时候挺好,传播力度大,但传播力度大了,也就容易以讹传讹,容易用偏了。我们还是要好好利用它好的一面。另外,接下来,曙光集团也有个大动作,将加盟联华网络,打造一个大的电子商城。曙光以后不仅仅是做文化用品,还将涉足电子科技产品和房地产。而眼下要实施的电子商城的项目,代言人就是我们的terry。希望大家继续支持terry,也多多支持我们曙光集团,谢谢。
我被他拉着手,站在在他的身边,默默无声。我不清楚是他太聪明能在帮我解决危机的同时拉拢terry,给他利益又能同时带动公司利益,还是他太阴险,利用我的伤口来给自己的企业变相炒作。但这一刻,他紧紧拉着我的手,他含笑地看着我,让我选择相信,他是爱我的。他做这一切更多的出发点是因为我。
我到今时今日,还是不了解他,看不透他。但我知道,假如他可以选择不爱我,假如他可以选择离开我,他没必要大费周章在众人面前演这出戏码,那太累,太引人注目,对他自己是吃力不讨好。假使说为了公司的宣传博眼球,他大可以有其他的宣传方式。
这一刻开始,我那么笃信地相信我在俞铖心里有着一定的份量,即使我质疑自己有什么可以让他喜欢的,但我却神奇地不再觉得他不会爱我。我想,或许,是他的方式太不同,或许是他太聪明,聪明地以一种我看不懂,不理解的方式在爱我,所以,我先前都感受不到。就好像,我次次觉得自己很紧张他,很在意他,很对他好,但旁人却觉得我对俞铖太肆意,太不够珍惜。我没有让俞铖深刻感受到我在爱着他。
或许,我们都在爱着彼此,只是都是以我们自己的方式在爱着彼此。即使如此,我依然相信,我们都深爱着彼此。他是,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