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屋子里窗帘拉着,一丝夕阳的余晖透进来,照得床上的人脸上影影绰绰。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百合花苦涩的香味,床下凌乱的散落着几枝花枝。
“啊——”床上蜷缩的身影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她身上缠着的绷带随着她痛苦地扭动身体散乱开来,露出左臂深可见骨的刀伤。她伸出右手捂住突然无比疼痛的伤口。指缝下伤口的血肉疯狂地生长着涌动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恢复着,“啊——”这给她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荷,她痛苦地呻吟着,期盼这种痛苦快些结束。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陆天白睁开眼,眼神平静,伸手随意地将身上凌乱的绷带扯下来,走进浴室。
她感觉很不好,她知道自己的崩坏已经渐渐开始了,她迫切地希望得到身体上的快感——或者疼痛。让别人疼或者让自己疼都行,那样鲜明的感觉起码会让自己知道自己是存在的,自己还是有感受的。
她决定洗完澡出去走走。
“咚,咚咚。”两声有节奏的敲门声。陆天白微微皱了下眉,谁会这么早来找自己呢。
裹着浴巾,她打开门。
“陆天白,你——”沈南生话未说完,就看到陆天白裹着浴巾湿漉漉地站在自己面前,那晚做的梦在脑子里飞快的略过,一时语塞,暗自鄙视了自己一下。还未鄙视完,自己就被陆天白伸出的胳膊一把拉了进来,门在身后“砰”地拍上了。
待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陆天白压在墙上,她疯了一般啃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想将自己吃进腹中。
像是点燃了一根万万不可触碰的引线,那一刻沈南生觉得一切都是不重要的。他也疯狂地吻回去,并且取得了控制权,他将她压倒在走廊上,啃咬着她的身体。她裹着的浴巾早就掉在地上了,她的身体像是一条蛇,修长的双腿缠上他的腰,不停手上的动作,他皱着眉头望着她,她的脸似乎与十年前那场火灾融合在一起,一时间,分不清是愤怒还是仇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涌上心头,他的动作越发粗暴起来。
“用力点……让我疼……”她在他耳边轻轻低语,“让我疼……快点……”他狠狠撞击着她的身体,像梦里一样的,她缠着他,她在他身下。陆天白的身体随着沈南生的动作上下颠簸着,头一下一下撞击在走廊的台阶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灯,灯光扭曲着,世界也扭曲着,白晃晃的光怪陆离的世界。感受着从身体深处传来的一波一波真实的快/感与痛感,她吃吃地笑着。
这就是我与她的第一次?沈南生恍惚的想,这种感觉就像是碰触到自己心中遥不可及的东西,又像是将积瘀在自己心中某个执念排除自己身体一般。让她疼,她是罪人,应该让她疼。
“让我疼……”她的声音就像来自外太空。
事毕。理智回到了沈南生身体里。他有些歉意地望着怀里的陆天白。陆天白赤/裸的身体上印着带着血迹的牙印咬/痕,“抱歉。”他开口说,“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我会负责的。”
陆天白从他怀里站起,“说吧。这么大早找我什么事。先说了我不是卡珊德拉。”拉起地上的浴巾裹住自己。
“我想知道昨晚大概十二点到一点的时候你在哪,在干什么。”沈南生问。
“审我?”陆天白轻蔑的笑了一下。“这两天身体不好,没去上班,那个时间我呆在家里。”
“有人能证明吗?”沈南生观察着她的神色。
“警官,我是独居,非要证明的话就去查小区的录像吧,我从没有出过小区呢。”陆天白靠在墙边,一手捂着浴巾,一手拿起插在花瓶里的百合嗅了嗅。
沈南生皱着眉,“今天早晨在西直门立交桥下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零点到一点左右。杀人手法很独特,在用利器切断死者气管让被害人无法发声的情况下,用十分利落的手法将其砍碎。”
陆天白挑了挑眉,“所以?”
“杀人者有十分娴熟的用刀技巧。而这种手法是卡珊德拉惯用的手法。犯罪地点又离你家如此近,这几点加起来,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沈南生穿上衣服说。
“呵。杀人,分尸。”陆天白笑了,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大早上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听着,沈警官,你有证据就自己去查,去报案,然后逮捕我。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你认识的卡珊德拉。刚才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吧。”
“如果你没有杀人,那我也不会冤枉了你。可如果你真的杀人了,我就一定会把你关到监狱去。”沈南生说。“刚才……我说过我会负责。”
“哦?沈警官,和嫌疑人有私情可是不好的行为。会影响你的判断力的。”陆天白嗤笑着,喝了一口水。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如果你有罪,我自会大义灭亲。”
陆天白望一眼沈南生,转身进了浴室,“我去洗澡,沈警官自便。”
从陆天白那里出来,沈南生走在大街上,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像一场梦,那么不真实可又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后悔还是其他什么情绪,自己本是看到新闻上的报道对陆天白产生了怀疑才来质问的,却没想发生了这样的事。警局那边已经忙成了一锅粥,但白局长似乎丝毫没有让自己复职的意思,似乎是有意不让自己接触到这类事件。但是,不接触,自己就没有感觉了吗?
“阿琛,快醒醒,早餐做好了。”陆棠敲了敲陆潼琛的门。没有听到里面的回应,他打开门,走到陆潼琛床前,看着陆潼琛的睡颜,俯身轻轻说,“阿琛,快起床吧,早饭做好了。”
陆潼琛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好累……让我再睡一会儿。”
“阿琛,今天我公司里有些事,我得去处理,早饭做好放在饭桌上了,你再睡一会儿记得起来吃掉。”
“有事……今天不是星期天吗?”陆潼琛朦朦胧胧地问。
“公司那边的事情,我们的合作伙伴那边出了点问题,今天要重新商定合作的事。”
“这样啊,那你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听到关门声,陆潼琛缓缓睁开眼睛,走下床进了浴室,脱下粉色的睡裙,裸着身体,小腹上却缠着一圈一圈绷带。她面无表情地拆开绷带,将染血的绷带扔进垃圾箱。打开花洒,淋浴过后熟练的为自己上药,再缠上新的绷带。
电话响了,她看了看,脸上表情不变,声音却变得欢快俏皮起来,“喂,舟舟。”
“小潼子!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了,周五的管理学课上你又被点名了,你已经成功地上了庄教授的黑名单了!庄教授说下次点名你要是还不在,就不用参加期末考了,直接给你挂科。周一就有庄教授的课,你看着办吧。”
“哎呀,舟舟,我这两天真的不舒服,明天尽量吧,尽量尽量。”她觉得顾纯舟这个姑娘很是有趣,像个小老太太般唠叨,可这种感觉自己很喜欢。
“陆潼琛你疯了,真想挂科不成,算了算了,不管你了,都快变成你的高中班主任了。”
“舟舟,我错了,我是真不舒服。明天我尽量上课,我发誓!”
“不管你了,反正我是把话带到了,阿航今天约我我去后海,挂了啊。”
“好的,再见。”
挂掉电话,来到桌前吃完早饭,陆潼琛重新躺回床上,受伤后睡眠总是最有效的自愈方式。
“喂?小雪花……呃,知道了……不用,如果你的任务完成就回东欧去吧,这边我能处理……不需要,替我好好送送托尼……谢谢。”
陆潼琛怔怔看着天花板,一滴泪从她的眼眶滑落,良久,她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上学前陆潼琛背着书包,将家里的垃圾顺手带下去扔进了垃圾桶。赶着公交到了学校,公交车上有人挤到她的伤口,不动声色地向后移了移。
“上课之前,我们先点名。”庄教授捋了捋所剩无几的头发,拿出名册,宣布道。下面一片嘘声和喝彩声。
“张德宇。”
“到!”
“……“
“顾纯舟。”
“到!”舟舟焦急地望向门口。
“陆潼琛……陆潼琛?陆潼琛又没来?”庄教授扶了一下眼镜,正要拿笔在名册上做记号,“到!”后门处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陆潼琛举着手睡眼惺忪地趴在桌上,“教授,我到了。”
“想必有人已经告诉你了,你已经上了我的黑名单,再有一次缺席,陆同学,你就直接参加补考吧。”
“好的老师,我发誓再也不会缺席了。”陆潼琛吐吐舌头,冲舟舟做鬼脸。顾纯舟瞪一眼陆潼琛,转过身去。
下课铃响了,“喂,潼子,下课了,快起床别睡了。”顾纯舟拍拍陆潼舟。陆潼琛睁开一只眼,“舟舟,你回宿舍吗。”
“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你不去吃饭吗。”
“不吃了,你和阿航去吧,我回宿舍睡觉。”
“好吧,要不要我帮你带点什么。”
“嗯……不用了……要不然帮我带点巧克力吧。”
顾纯舟边走边说,“又是巧克力,不吃甜食会死啊……”
陆潼琛打着哈欠起身,随意的背起书包,,揉着眼睛向宿舍走去。
“陆潼琛!”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被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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