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惊得忘了挣扎,只傻傻地盯着季婉那张变形的脸,哀哀地想当日竟对她如此信任,原来,又是自己欺骗了自己。
旁边的内侍领命一齐上前,按着渔阳硬生生地将半碗苦臭的黑汁灌进她口中。
渔阳喘息着趴在地上,流出的黑汁弄污了身上湖绿的衣衫,唇角犹存一抹令人惊悸的乌墨。
见她喝完了,季婉笑得很尖利,声音里尽是志得意满。末了又说:“皇上和太后是不会允许宫里的妃嫔生出野种的,以后,你就带着这个清净的身子安份地呆在长门宫吧!”
那一字一句,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刺在身上,虽流着遍体的血,她竟感觉不到痛,只有透入肌骨的冰凉!原来人,竟可以如此无情。
季婉领着众人笑着离去,渔阳如木雕泥塑般僵在地下,一任泪水模糊了双眼……
绿春冲进门来,
从来只知道他阴险残忍,漠然冷血,没料到,他竟还是残忍到连一个腹中的胎儿都不肯放过!
腹中的孩儿何其无辜,她的心痛得没有了任何知觉……
太后听得风声赶来时,渔阳已痛得在榻上打滚,不消一刻钟,便滑下一缀肉牙儿来。
太后哀叹一声:“作孽!”便蹒跚地离去了,步履显得如此苍老……
——三个多月的孩子流掉了,渔阳犹如抽去了心似的,神思恍惚行动麻木,不吃不喝,严然一个行尸走肉的人。
他杀了她的孩子,这个毫无人性的魔鬼!渔阳心中刻刻念的,便是这句话。
“娘娘,这次我们终于成功地将两个眼中钉拨掉了!”红梅讨好地对季婉道。
“是啊,本宫这回终于能睡上个安稳觉了,只可惜白白牺牲了红药那丫头……对了,绿玉那宫女是怎么回事啊?既然红药说没有杀她,那是谁杀的?”
红梅等听了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来。
“是我杀的!”忽然外面一个冷冷的声音长透而入,众人惊疑地望向外面,却见上官易羽邪笑着大步而入。
“原来是你!”
“是的,如果她泄露了谁是凶手,你们不是功亏一篑吗?”
“我就知道你懂我的心——”季婉惊喜地起身走下去,与他并肩站着,也不顾众奴仆在场,眉眼里开始染上桃色。
“娘娘似乎还差一步!”上官易羽并不动情,冷笑着看着她。
季婉一愣,不明白他所指。
“你不是该将她打发到冷宫去吗?”上官易羽眉尖一挑,看着她的反应。
“放心吧,她逃不掉的……”季婉笑得无限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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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宫位于皇宫西北边,它破落萧条,也是大凉时关押被废后妃的宫殿。走进去,便见破瓦残垣,苔生草阶,前庭后院艾稿错杂。
进入屋中,见破案榻椅蛛网遍布,窗几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