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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列车飞驰在西北广阔的土地上,耳畔聆听着汽笛声和车轮发出的有节奏的撞击声,思绪在飞速的旋转。一个个车站如逗句点般散落在铁路沿线上,还有那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在车厢狭长的空间里晃动。

黄永健静静地坐在车箱内,他目不转盯地望着窗外,透过车窗,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其实窗外能有什么,什么也看不清楚,可他好象什么都看到了,看到了树木在飞速的向后倒去,田野在向后做着位移,越往西行所能想象的东西更多。窗外不知是否还有草原?窗外是否还有高山?这一切、一切都在他的心里在飘荡,或许这一刻的世界已经静止下来,维独只有爱还在燃烧。

黄永健先坐了火车到格尔木,然后又转乘长途汽车进藏,为了见姜敏,他又一次踏上艰难的路程。汽车在泥宁的公路上行驶,越靠近拉萨,就不时地看到一群群藏民赤足,以最虔诚的姿势,叩着长头,黄永健突然蒙发出个念头,他想跳下车,也学这些藏民们,一步一步地叩着长头,想用真诚来丈量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这样一定会感激上苍的眷宠。为了前世的前世,或许是昨天的昨天,还有今天的今天……能够团聚在一起。这里的一切他是很熟悉,在这里,看湖,看山,看草原,他还曾经说过,不论今生我在什么地方我都要回来找你,与你团聚!

时光流转,只有思念留在心里,填满生命的每个角落,都说只有爱和魔鬼才能震撼心灵,你在远方感受到了吗?我的心在轻轻的问你,你能感受到的,我的心已飞到你身边。

爱,就要淋离、就要痛快、就要燃烧、就要爆发!就要像个男人去勇敢地爱,去远方见自己心爱的女人!

颠簸的汽车总算驶入了拉萨,黄永健疲惫不堪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客栈走去,当他从走八廓街时,不由自主地又走到广告栏处,突然他发现有一张泛黄的纸条贴在那里,风吹雨淋字体已退色,但仍然能辩认出是姜敏写的:

健哥:

我不知你能否会看到这张留条,但是我还是想试试,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你了。快回去吧,过你自己的生活!别再为我耽误你的时间,保重……

在这张纸条的底下,他又看到一行字,上边写着:永健,我是力田,我把你想要的东西留在高原客栈,你自己去取一下吧!

……

暮色从远山外暗暗地袭来,好象是一排排高高低低的屏风,挡住后面什么神秘似的东西,暮色笼罩着整个拉萨的八廓街,街上显的非常凄凉,安静,此时街上人已经很稀少了,似乎所有一切,在此时,仿佛都有一种幽灵晃动的感觉,在不停地发出呻吟的喊声。

夜风使八廓街呼啸起来,枯枝摇曳颤抖,相互抨击碰撞和摩擦着,几片飞舞着的落叶轻轻地飘在黄永健的脚下,但转眼又被一阵狂风吹了起来,飞舞的落叶马上又不知飘落在什么地方去。

黄永健终于找到了高原客栈,热情的老阿妈为他安排了住宿,黄永健急切都告诉店主,是否有什么东西留给自己。

老阿妈找出一个包袱交给了永健,永健打开后,一件新织的毛衣,还有一封信。他急忙把信打开。

永健:

你好!你对我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给你织了件毛衣,也不知是否合身,笨手笨脚地织了快一年了,总算在走的时候让力田哥转交给你。

我常常在想,有时候,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大到我们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遇见。有时候,这个世界又很小很小,小到一抬头就看见了你的笑脸。所以,在遇见时,请一定要感激;相爱时,请一定要珍惜;转身时,请一定要优雅;挥别时,请一定要微笑。如果我们分手,请记住彼此曾经的好,一辈子!

幸好爱情不是一切,幸好一切都不是爱情。

如果说女人的全部是男人,男人的全部是女人+事业。永健,相信你会懂的!你是一个大男人了,相信你应当知道该怎么去做,应该把事业放到第一位,别太儿女情长……

爱是一种感受,即使痛苦也会觉得幸福;爱是一种体会,即使心碎也会觉得甜蜜;爱是一种经历,即使破碎也会觉得美丽。爱上一个人只是一时,忘掉一个人却需要一生。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在爱情面前我们总是忘记爱自己,从这一刻起,请你要好好地学会爱自己!好好地疼爱自己吧!

你三番五次跑就来为了为见我一面?显然不是吧?可这次又让你白跑了一趟,千里迢迢的跑来,路途之苦我也很心疼,也不能让你见上一面,其实,我真的不想回避你,只是我沒有勇气再见到你。

每次我都想看看你,即使一句话也不说心里总是暖暖地……

不再说这些儿女情长的话了,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缘起缘灭的时侯,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好好地相互祝福!

我真的不能再继续爱你了!我已经不允许我自己再这么自私地爱着你,我应该离开你,去追求、去爱广天下的众生……我想你会明白了的。

最后我再有一个请求:好好地去爱筱楠吧,她会给你带来幸福的!

……

看到这里,泪水无声地从黄永健们脸颊上流下,他默默地朝地走出了客栈,望着远方漆黑的大地,不由自主地默默呼唤着:小敏,你不能这样,你现在那里呀!

疲乏的太阳,静靜地燃烧了一天之后,落到地平线下边去了。月亮便从那高高的楼从中露出了圆圆的白脸,仿佛在瞧着坐在小酒馆外边谈话的两个大男人。

“力田哥,我真不明白?我到底那点做错了,你告诉我?“黄永健一手抓着肖力田的胳膊,一边使劲地摇动着。

“永健,这不是你的错,是她……是小敏自己的选择。她身体一直很弱,也许,是身体的缘故才让她这样做的。“

“她干吗非要这样做呢?有我在,我会陪着她,照顾她一辈子……“

“也许正是这种缘故,她才不想连累你。连我她也不让帮助。“

“我能是外人吗?我们是多年的恋人,你就能忍心抛下我吗?我心在痛呀!“黄永健边哭泣着说着,一边又摆起酒杯,一口将酒喝尽。

肖力田又将他空酒杯斟满了酒,一边又拍着他肩头:“你想借酒浇愁,好,我就陪你喝,不醉不归!“

“我好难受,小敏为何要这样做?“

“我也说不太准,只知道她有位朋友给她送给了一本《大明咒》让其在闲暇时间阅读。小敏不读不罢,一读好像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数月下来,小敏竟然喜欢上了佛学!一方面是身体始终沒有恢复正常,一方面想不再牵连你……“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春,小敏不太舒服,我带她回西安治疗,在这期间,小敏去了趟慈恩寺,和智慧谈了很久,很投缘。之后她就搬到慈恩寺住了一段。早3:30起床,4:00早课,6:30早斋,7:00多时,义工们开始打扫院落,把前一天的垃圾,倒到几里地之外的垃圾池。就像一组刻板单调的程序,慢慢地格式化的杂念。:起床、早餐、打扫、晨读……

我去看过她多次,中午和晚上的斋饭:土豆、豆角、炸花生、酸菜、魔芋丝,任意两到三种,米饭是主食;早斋则天天是魔芋丝。

看到她在这里,好像找到了生活的感觉,每天吃素食),每天帮助师傅做饭、打扫院落、擦拭尘垢;每天上晚课、打坐,听师傅们念经;晚上到田间跑步;坚持规律的作息时间,我觉得她精神和身体状态好多了……“

肖力田把所知道的一点点告诉给黄永健,此时他再沒有继续喝一口酒,静静地听着。

“或许很多选择‘短期出家’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出家,而只是暂时需要一个能让自己停下来思考的契机,或许在寻求内心的平静,人如同一棵树,人的追求和希望就如同树的根基,树枝是人的期盼心;一旦根基不稳,则树干不稳,遇到风雨,就容易显现出乱象,心也会不安定。在困惑的时候,到寺庙里,进行禅修,体会可以让心灵平静下来的戒律。“

“她还是不肯接受我,我不能让她就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她还这么年轻,她还有我,不能这样啊!我一定要阻止她……“

“我不知道多少人在法师这里得到了‘感悟'。但以我的感觉而言,起码智慧法师是一个积极的“入世”者,对于那些面临人生难题,处于迷茫之中的禅修者来说,这大概应该也算是一个积极的引导者吧。

我只希望小敏,既然选择‘短期出家’,并非真正是想逃避现实。希望他的人生的路程中遇到了疲倦、困惑时,让她在在寺院里好好休息调整一下,或许她会明确今后的方向,会继续与你前行。“

此时天空中没有风,天空暗云低垂。夜色虽然没有黑尽,但路灯已开始点亮,似乎懦怯地望着他们。黄永健再也喝不动了,已经昏睡在酒桌旁,也许他又在睡梦中和姜敏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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