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依你看,我们应该如何解救衷儿啊。”司马炎一路从洛阳赶到凉州才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比之影卫的行动速度一点不差。才到军营,司马炎顾不上休息就来找司马冏商量如何救人。
司马冏看自家皇伯父情急之下老毛病复发,又开始在大帐中转圈,暗暗叹了一口气,安慰司马炎道:“皇伯父稍安勿躁。皇伯父一路赶来已是十分辛苦,不如先稍作休息,龙体要紧。”
“不用不用。”司马炎气躁地摆摆手,“衷儿一天不脱险,朕是一天睡不着觉。你要是想让朕好好休息,就赶紧拿出一个救人的方案来。”
司马冏见拗不过司马炎,只好先请司马炎上座,司马炎转的他眼晕,再不坐下来,只怕司马冏有主意也要被转没了。
“皇伯父,臣近日派出多路哨骑探查,已在鲜卑大营中找到了太子殿下的下落,只是太子殿下被囚禁的地方处于鲜卑军营腹地,想要暗中救出太子与太子妃几乎是没有可能的,若是发兵攻打,只怕会逼的鲜卑狗急跳墙危及太子……”
司马冏话还没说完就被司马炎打断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坐以待毙?”
“皇伯父勿急。”司马冏劝道,“太子殿下的本领想来皇伯父是清楚的,所谓‘上兵伐谋’,即便太子殿下现在武功尽失,也一样会想办法脱险。臣以为,事到如今,与其我们贸然行动伤了太子,不如等太子传信给我们,我们来配合太子的行动。更何况今天是太子殿下被绑走的第六天,如无意外,太子殿下的功力怎么也该恢复了五六成了,自保无虞。”
司马炎虽然知道司马冏的话是有道理的,可是爱子心切还是想找个立竿见影的法子。
司马冏见皇帝伯父钻了牛角尖,就给一旁随驾而来的潘安打眼色。
潘安早就命影卫去鲜卑那边打探消息了,虽然现在知道的还不确切,但已有线索传来说太子似乎已经想到了脱身之法,所以潘安始终是以“如此热闹,千载难逢,不看可惜”的心态一路跟着司马炎过来的。此刻要不是被司马冏那种“救兄弟一把”的眼神瞥的浑身难受,才不想给司马炎交底呢,毕竟看皇帝的笑话不容易啊。
“启奏陛下,臣刚刚得到消息,说是太子殿下似乎已有脱身之策。请陛下容臣仔细再查。臣也以为眼下最好按兵不动,以免打乱了太子殿下的计划。”
“既然两位爱卿都这么说,那朕就再等一天。潘岳,速去给朕给朕探明太子的动向,如果可能,让影卫直接联系太子。朕来此处是机密,任何人不得泄露,贤侄你看着安排吧。”司马炎也确实是累了,吩咐完就直接去了后帐休息了。
司马炎一离开,司马冏就迫不及待地问潘安:“安仁,烨弟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这边的哨骑毕竟不像影卫,能查到烨弟的位置就很不容易了,断没有可能接近他的。这鲜卑也是奇怪,居然化整为零蹿到凉州境内来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绕过的守军。看来玉门关那边的攻杀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我们太子殿下的本事你还不清楚?那小子骗的拓跋沙漠汗团团转,似乎拓跋沙漠汗是要亲自把他礼送回来呢。”潘安看着司马冏听后哭笑不得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倒是觉得,慕慕给太子的评价是最准确最精到的。”
“什么评价?”
“公狐狸精。”
“……”司马冏无语,愣了半晌道,“还真是这么回事。”
司马冏潘安相视大笑,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中,编排损友果然能舒缓心情啊。
“对了世子,我建议你最好想办法联系一下水镜先生,若是找不到,最好也要能找到浅川。”潘安想到了什么,突然严肃地说。
“怎么?难道他们两个人中有人受伤了?”
潘安摇摇头,“不清楚。我的人事昨天探查到的太子的消息,据回报,那时候太子身上的功力目测已经恢复了八九成了。你我都知道就算他散功到昨天刚好结束,也不可能一下子恢复的这么快,我担心其中有变。”
司马冏一听神色一凛,“我懂了,我这就去。”
司马冏正要走,就见方毅步履匆忙地进到大帐中,手里还拿着个信筒,“大帅,有消息了。”
司马冏眼睛一亮,迅速上前接过信筒展开阅读,随即脸色大变。
“世子,出了什么事。”潘安见司马冏神情不对,赶忙凑上前。
司马冏动作僵硬地把信件递给潘安,潘安接过一看,立时面如白纸。
两人愣了一会,还是潘安先稳住了神,拿过信筒检查里面是否还有别的东西,果然发现了一枚玉佩。玉佩为羊脂白玉所做,上刻一个“烨”字,代表着司马烨的身份。因为“司马烨”是太子司马衷的别名,所以当初司马炎是做了一对玉佩给儿子,一个刻着“衷”一个刻着“烨”。刻着“衷”的一块论起功用与太子印信无异,而司马烨出没于朝堂、行走江湖之时一直是将“烨”字这块带在身边,从不离身的,是以见此玉佩如见公子烨,这是举朝皆知的事情。
“怎么可能……”看到玉佩,二人还是不太相信,司马冏当即对方毅下令:“立刻派哨骑去太子所在的军营附近探查,还是要谨记不可打草惊蛇。”
“我这就让影卫……”潘安话没说完,就听帐外传来一声类似于鸟叫的哨声。
潘安看了司马冏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什么事这么吵,朕刚睡下就听你们在外面一惊一乍的,可是有了太子的消息?”司马炎从后帐走了出来,就看见了脸色奇差的侄子。
司马炎心头一紧,声音也更低沉了:“还不快说,到底什么事!”
司马冏单膝下跪,沉痛地说:“回陛下,鲜卑那边送来的消息,说是……说是太子已死,让我们以凉州换回太子遗体。”
“什么?!”司马炎大惊失色,几乎站不稳。
司马冏起身扶住司马炎,“伯父,侄儿以为此事有诈……”
“那你手中的玉佩是哪里来的?”司马炎一眼就看到了司马冏手中那枚潘安临出去时塞给他的玉佩。
“陛下。”潘安沉着脸回到帐中,直接跪在了司马炎脚下,“臣派出去探查太子情况的影卫被人截杀在路上了,死于鲜卑人惯用的马刀。”
“好,好!”司马炎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大喝道:“给朕出兵!朕要将鲜卑赶尽杀绝!”
鲜卑军营
“小烨烨,你说那对呆父子还要多久才会放我们回去啊。”我百无聊赖地扒拉着盘子里的菜。这鲜卑军营的厨子估计就会这么两道汉家菜,任凭他做的再好,也禁不住连着吃上好几顿啊。在连着吃了三顿土豆以后,我已经开始对土豆反胃了。回去之后一定要让潘安再请我去醉风楼吃一顿。
司马烨也对这些菜没了兴趣,勉强把自己填饱之后,就打算到榻上去打坐。
“盟约已经订好了,就差给兄长那边送过去了。现在天色已晚,他们派人也要等明天了,大概后天我们就能回去了吧。”
“哎,我一定要跟守卫说,明天还是换成鲜卑菜吧,再吃土豆我就要变成土豆了。”我叹了一口气瞥了瞥一脸淡然的司马烨,按说太子爷的胃口怎么也要比我挑才对,怎么也不见他抱怨,难道这就是好涵养?
看着看着,我忽然发现司马烨身上少了点什么。
“小烨烨,你那块刻着你名字的玉佩哪去了?别跟我说你给丢了,那东西值不少钱呢。”司马烨身上那块极品羊脂玉我可是垂涎了很久了,要知道现代可是很难找这么好的玉料了,温润细腻、触手生温,和田玉里的上上品。
司马烨一听,赶忙看向自己的腰带,随即大惊道:“坏了,不见了。”
“啊?真的丢了?你个败家子。好好找找,我们没去什么地方,估计是掉在帐篷里了。”我赶忙起身在帐篷里到处找起来。
在我们两个把帐篷翻了一个底朝天之后,我们确信,那个玉佩没了。
“今天只有那两个侍女给来送过洗澡水和换洗衣物,是不是卷在衣服里不小心拿走了?”我分析道。
司马烨沉默不语,一脸阴沉,周围散发出来的煞气让我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半晌,司马烨沉声道:“只怕不是不小心拿走了,而是故意拿走的,那块玉佩落到有心人手里,可以做很多事情。”
“可是拓跋沙漠汗他们不是都和你订盟了吗?我不觉得他们俩能有这么多鬼主意。”我也意识到事情很严重,可那对笨蛋父子绝对想不出这种主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他们把手都伸到边关来了。”
司马烨咬牙切齿的声音令我胆寒,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此刻散发出的怒火远胜于那次我火烧军营重伤司马冏。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天子一怒,浮尸千里,血流漂杵……”
“慕慕。”司马烨突然叫我,“我们今晚要逃出军营,你要做好准备。”
“恩,好的。”我想到了墨翔专门给我打造的那把唐刀,可惜没在身边。
司马烨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走上前来紧紧地抱住我,在我耳边坚定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你安全离开这里的,你不会有事的。”
“恩!”同样紧紧地回抱住他。
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