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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尼格山谷(3)

神殿建好,所有的斗气师都在拍手庆祝。然后他们对着上方深鞠一躬,上方虚空站立着一位斗气师,跟石像一模一样!那斗气师从虚空走下来,对着面前的斗气师们同样鞠躬,然后跟每一个人握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然后在众人激动目光的注视下,那位斗气师再次升空。他伸出双手,全身散发出强烈的斗气光芒。下面的斗气师们也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天上地下的斗气交融在一起,慢慢浸入到神殿上面。一砖一瓦,一石一柱,皆被笼盖。

他们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斗气一直在稳定而持续的输出。若不是斗气光芒一直变换不休,雷鸣几乎以为画面已经静止了。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他在轻微颤抖!

“看样子,你仍懂得敬畏。”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雷鸣耳边响起。不需回头,雷鸣就知道跟他对话的是谁。就是那位神罡斗气师!也就是眼前画面里,那位站在虚空的斗气师。也是神墟里面,塑成石像的那位斗气师。

“我犯罪了。”雷鸣有些口干舌燥。

那人幽幽的叹一口气:“孩子,因为你的无知,我不怪你。你现在想明白了,能勇于认错,非常难得。”。说到这里,他又叹一口气:“神殿怎么建成的,你明白了吧?并不是每一个神罡斗气师都有资格建立神殿的。”

雷鸣重重的点一点头,建成神殿,需要虔诚的信仰之力!眼前这些做苦工的斗气师,正是感念于这人的伟大,发自内心的想为他建立神殿。而这位神罡斗气师,跟这些信仰着他的人,彼此互相信任,互相依靠。正是有这种关系,神殿才能真正建成。自己毁了的,不仅仅是一座建筑那么简单。自己还毁了一种信仰,还有一种人类最美好的感情。

“现在,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那个声音问他。

雷鸣点一点头:“我知道!”

“你还觉得你老师给你十天的时间很宽裕吗?”

“非常紧张”。雷鸣苦笑:“时间太少,根本不够用。要想做成,最起码得一年。”

“是啊,你没有时间,但你还想做吗?”

“做!”雷鸣咬着牙,眼中闪过坚定:“我要一直做到完成为止!现在开工,修复神墟!”

耳畔的那个声音没有回应他,眼前的影像却发生了改变。那座被所有斗气师一起用斗气浸润的神殿开始一点一点的变淡,直至消失。然后里面所有的人收功,他们对雷鸣齐齐一笑,仿佛能看到雷鸣站在他们面前似的。做完这一切,斗气师们的身影也越来越虚幻,最终立体的影像开始收缩,变成了平面,然后成线,成点,最后闪了一闪消失不见。

雷鸣身边的黑色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空旷而巨大的废墟展现在他面前。一张老旧发黄的纸落在他面前,那是整个神墟的工程图纸。雷鸣苦笑一声,自己充什么明白人,非要将它细细的分解。想要把这一大堆拳头大小的碎块重新复原,这工程量……

不过雷鸣没有气馁,他已经受到了幻境里面斗气师们的感染。他小心的清除一个角落,然后用自己的火属性斗气融化出雪水和泥,开始一点一滴的修复这座神墟。

雷鸣从没有干过这种活,他在这方面的经验是零。没办法,只好按照图纸,一点一点的开始试验着。他不确定自己垒到多高之后神墟就会重新坍塌,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若是塌了,再重新开始就是!

一天又一天,时间在缓缓的流逝,漫天的风雪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风雪之中,雷鸣单薄瘦弱的身体挥汗如雨,竭尽所能的修复着神墟。为了增加速度,雷鸣的斗气无一刻不在运转。随着神墟越来越高,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三天,五天,八天……,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神墟修复了多少?或许不到百分之一。但雷鸣浑没在意,实际上他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一心扑在了自己手头的工作上。

“十天了。”那个神罡斗气师的声音猛不丁的炸响在雷鸣耳边。雷鸣手上一抖,从工作状态回过神来。然后他修复好的神墟一角,在他面前重新崩溃,又化作了原先被破坏时的样子。

“不--”雷鸣在心中悲愤的呼喊。这算怎么回事?自己这些天拼死拼活的努力,全他妈打了水漂……

他四下寻找那个声音的源头,语气接近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看我修复神墟吗?为什么捣乱?”

“神墟已经受不了岁月的侵蚀了,它到了应该毁灭的时候。”,雷鸣没找到人,但那个声音依旧在他耳边回荡:“你重建神墟,并不是为了要把它复原,而是建立起你自己的那种敬畏之心。”

雷鸣停下了抱怨,若有所思。

“不是对我的敬畏,就算是神罡斗气师也没什么值得敬畏的。你所敬畏的,是我传达给你的那种精神,明白了吗?”

雷鸣哈哈一笑,如梦初醒。他把手上握着的一块碎砖头扔掉:“我明白了。”

“到了这神墟消失的时候了,而我留在这世上的最后印记,也要跟着消失了。”那声音的语气没有悲哀,也没有苍凉,而是充满淡淡的喜悦:“我本来以为我会默默无闻的消失,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却传承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孩子,我教你给的这种精神,就是我最宝贵的财富。”

“我知道。”雷鸣回应他。

“可惜--”那声音透出一丝惭愧:“我太虚弱了,根本无力传承你什么厉害的斗技。而功法方面,你本身的功法就很了不起,完全没必要再跟我学。”

雷鸣心中一惊,一位神罡斗气师说自己修习的紫渊心诀很了不起?一丝自豪在他心中膨胀。嘿嘿,哥的运气果然不是一般好啊。

神罡斗气师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得虚弱:“不过你好歹是我神墟崩塌之前所遇到的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值得我用心的人。嘿,你的老师曾经也来过,不过我不大喜欢他的性格。可能他也感受到了,所以让你来接受我的传承。既然这样,我说什么也得给你点帮助。”

说完之后,那尊被雷鸣破坏掉的石像陡然化作一道流光向雷鸣激射而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流光已经缠上了他的右手手腕。然后流光消失,雷鸣举起手腕一看,一个小小的石青色的人形刺青出现在他的手腕上。

“它对你毫无影响。”声音已经微弱的几不可闻:“你太弱了,这个刺青能在危急关头帮你一把。他有两次使用的机会。两次之后,它就会消失。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青叶!”

声音戛然而止,雷鸣喃喃的道:“青叶……”。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景象重新变换。那十天未曾停止的大雪已经停下,雷鸣头顶上艳阳高照。而他曾经搬动过的神墟碎片,全部恢复到刚刚崩塌,没被雷鸣动过的时候的光景。

“那个画面和黑色消失之后,幻境竟然没有停止?!”雷鸣心下骇然。原来自己这些天一直生活在幻境之中,这就是神罡斗气师的威力吗?哪怕是最后一丝气息残留,竟然也神奇至斯!

宁谢元游魂似的出现在雷鸣身边,一脸的促狭:“感觉如何?嘿嘿,历练之类的玩意儿,并不是只有打打杀杀哦,那多没技术含量……”

雷鸣有些恼怒:“老师你是故意的吧?让我拆了再盖。”

“算是”。宁谢元倒是直言不讳:“三十五年前我进入这里面的时候,就发现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现在你再进去,那不是更没戏?我只好剑走偏锋,嘿,果然被我赌对了。”

雷鸣无语,怎么说老师也是一片好心,自己倒不好意思发作了。

宁谢元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得了多少好处?乐成这样!现在是乐的时候吗?”

雷鸣闻言猛然回过神来,然后抬头四顾。果然,在远处有个老头一脸不善的盯着他们俩。那老头身后,还有一个少年。少年的眼神中写足了羡慕嫉妒恨。

“他们是谁?”雷鸣刚从神墟幻境里退出来,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宁谢元一呲牙:“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小心眼天下第一的老不死。”

那老头耳音极好,宁谢元这话他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勃然大怒之下当即反唇相讥:“老宁,你说谁小心眼?!这算什么小心眼?我要是跑到驰川帝国占领一座神墟,你什么反应?还不得红着眼睛扑上来咬我两口?!”

宁谢元无奈的一摊手:“去吧去吧,你可以掘地三尺,找出一座神墟占领一座,找出五座占领五座。我呀,绝不说一个不字。”

对面那老头气的直哆嗦:“我呸,跟我耍什么光棍?驰川帝国别说掘地三尺,哪怕把你们祖坟刨了,也没半点神墟影子--”

两人刻薄至极的开始互骂,雷鸣彻底无语。对方能跟老师如此对话,想来也是云洲帝国一位响当当的人物。说不定,跟老师的身份一样,乃是云洲帝国第一斗气师。可看他们俩这德行,更像是两个老无赖……

那人身后的少年脸色不善的盯着雷鸣,似乎雷鸣抢了他几千金币似的。雷鸣起初不解,略一思索之后恍然大悟:按理来说,这神墟应该是这少年传承才是。可自己不但捷足先登,还把神墟毁的这么彻底。要是易地而处,自己可不仅是瞪视那么简单了,估计自己早就露胳膊挽袖子冲上去揍他一顿了。

没办法啊,谁叫你们没发现这地方呢。雷鸣心安理得,全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两人争吵了一阵,气也出的差不多了。那老头哼了一声:“老宁,把你的宝贝学生给我介绍介绍呗。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学生,竟然让你冒着得罪我的风险来盗用神墟。”

“呸!还冒着得罪你的风险?你以为自己是谁呢?”,说着他拍了拍雷鸣:“眼前这个老无赖,是云洲帝国的。”,接着压低声音:“这人叫叶梅,是云洲帝国的皇族第一高手。跟咱们驰川帝国皇室不一样,他们家个个都是斗气师。”

雷鸣恍然,他没想到眼前这个跟老师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家伙居然这么有来头。

宁谢元把雷鸣介绍给他,然后哼了一声:“老叶,我活了大半辈子,黄土埋到脖子了,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我这不是爱徒心切吗?要不也不来你们这儿闹腾。唉,说一千道一万,我没料到神墟会毁坏,真是失算啊。”

雷鸣看着老师那一脸痛心疾首,悔之不迭的表情,硬生生憋住了笑。这货太能装了,不就是他吩咐自己拆了神墟的吗?现在倒做出这幅模样。

叶梅一脸的无动于衷,他跟宁谢元打了多年交道,深知这厮的一贯作风。没料到?他怎么可能没料到!

“老宁,我跟你实话实说。”叶梅脸上浮现出一丝郑重,他指了指身后的学生:“这个学生,迫切需要变强。神墟的事情我也不跟你追究了,看在咱们俩几十年的交情上,看在咱们两国世代和睦的情分上,你可不可以叫你的学生跟我的学生共享资料?”

他这口气,也让宁谢元谨慎起来。叶梅是什么人?他可是被云洲帝国誉为皇族最高守护的人。这家伙不在世上走动十几年了,一心教授云洲帝国皇室成员。他这学生,十有八九是皇族的重要人物。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能怎样呢?

“怕了你了。”宁谢元搔了搔头:“你玩肉麻真是一把好手。雷鸣,你--”

不待他把话说完,雷鸣脸上就露出苦笑:“老师,不是我想藏私,实在是我没什么可以跟他共享的。我在里面,没学到什么功法斗技之类的东西。”

他说的是实话,保命刺青他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应用,但那玩意儿很明显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除了这个,那位叫青叶的神罡斗气师什么也没留给自己。嗯,关于那个什么精神,估计对方也不需要。

“不可能。”叶梅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进入到神墟的人,从没有空手而归的。”

宁谢元又要发飙:“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学生还骗你不成?”

“倒是也学了点东西。”雷鸣淡淡的一句话让叶梅欣喜若狂:“就是说嘛,看看,还是年轻人大方啊,哪像老宁你,守财奴--”

雷鸣不确定的接着往下说:“唔…….,是什么敬畏之心。就是说,要尊重这座神殿建造之时那些斗气师们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叶梅的脸就黑了下来:“小子,你是在玩我吗?”。宁谢元哈哈大笑:“你小子够损的。”。笑完之后他对雷鸣郑重的道:“闹归闹,老叶他们不是外人。雷鸣,要是你真学到了点什么,不妨分享一下。”

雷鸣一摊手:“真的没有,要不我早拿出来了。”,说完他压低声音:“要不,教他点紫渊心诀?也省得老师你为难。”

“还是算了吧,那玩意儿不可轻传。再说了,我都学不来,你以为这小子学得来?”,宁谢元摇头否认了他这个提议。

“我不信!”叶梅固执无比:“雷鸣,你敢过来让我这学生探查一下吗?”

雷鸣火气也上来了:“没有就是没有,凭什么让你们探查?”

宁谢元拉了拉他的手:“雷鸣,让他探查一下吧。我当初欠了他一个人情,你就权当是帮老师还债了,怎样?”

雷鸣无奈,只好走了过去。叶梅点一点头:“放心,你老师知道,我们云洲帝国皇室有专门的高级功法,并且我们不适合修习别种功法。。所以你本身的功法我们不会稀罕,而从那功法衍化出来的特殊斗技我们也没用。我们只要查探一下,你有没有身怀一些特别高级,但是人人可以修炼的功法斗技。”

他扭头对身后的学生点一点头:“无痕,你去吧。”。说着他又对雷鸣和宁谢元介绍自己的学生:“他叫叶无痕,皇室成员,我的学生。”

叶无痕立刻满眼火热,不过他又有些犹豫:“二爷爷,我怕我修为不够,咱家的特殊探查秘术我还不能纯熟……”

不等他说完,叶梅就一瞪眼:“怕什么?他一个十四级的小子你都罩不住?还得我出手?”

“才十四级?”,叶无痕当即放心:“那没问题。”。说着他欢呼一声,抢到雷鸣身边。

“什么叫才十四级?这个‘才’是什么意思?”雷鸣低声抱怨。不过既然答应了老师,他也不再废话。叶无痕说声抱歉,拉起雷鸣的手,然后一层蓝色的斗气光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静静的将雷鸣笼盖其中。

这么毫不设防的让对方的斗气笼盖自己,雷鸣也算得上是大胆至极。若是对方成心算计,他难免吃亏。不过他不担心,老师在旁边呢,自己能吃什么亏?

叶无痕时而皱眉,时而欢喜,间或满脸疑惑。叶梅二人等得不耐烦,自顾自的站到远点的地方聊天。他一边闲聊,一边抱怨:“十四级的小鬼也这么麻烦,无痕可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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