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之所,自是高耸。但元气喷涌,又岂是非凡。
高川之间,转瞬即至。待的众人停当,即见眼前两人。
丝衣若夜,白发若雪,前者自是那——骨霸君,苏南。
身位稍后与苏南,金线黑衫之人,尚未待众人打量四周,冷冷而言:“仆役弟子,与我前来。”
众人自是知晓各自身份,皆是羡慕复杂的看了眼余下八人,紧跟那金线黑衣之人先行离开。
余下八人,乃是卦榜之人,为那正式弟子。
比之欧石与白衫青年两人,余下六人却浑身鲜血,颇有伤势,着实一番狼狈景象。
且那六人多是望与欧石满眼复杂,望向白衫青年满眼愤然。
欧石如此轻松,他人自是无话可说,可那白衫青年如此写意,他人心中自是气恼。
随手一拂,八枚玉简自苏南浮与八人。
各人稍稍感受了玉简之中内容,眼角皆是有所抖动。
非是其他,乃是规矩之言,此本该苏南言授,但其懒的多语,索性甩了玉简之物。
扫了眼余下八人,苏南双眼微眯,目光突得停与欧石脸上:“你不错。但却过与慈善。”
慈善吗?慈善吗?乍听此言,万万头慈善马,不免自欧石脑门飞翔。
不再言语,苏南转身而行。
他人见此,脸色刹时顿显兴奋,且跃跃欲试紧跟而上。
正式弟子,与仆役弟子,待遇多有所区别。但最是重要一点,乃是——听道!
外门正式弟子,一年可一次,听与绝世大能讲道。
绝世大能讲道,何其珍贵,纵是诸多修仙家族子弟,亦是无此机缘。
听道一席,虽不若悟道百年,但心有所得,岂止凡几。
欧石稍皱了下眉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苏南的背影。
先时苏南目光,非是欣赏,乃异样无匹,仿若看待自己之物一般。
物!且是自己之物!
更甚,苏南那般目光,何其赤果,丝毫不加任何掩饰。
似是心有所感,苏南竟冷然回身,朝欧石看来。
暂时压下心中思绪,欧石快步紧跟而上。
铁煞宗雄据一域之地,宗门所在定是不凡。
山门尚且两说,五座仙峰,皆是弥漫元气所化云雾。
且皆有一绝世大能,镇坐与川巅其上,鲸吞天地元气,化蔽日气旋,盖压苍穹。
外门弟子何止万余,纵是其间正式弟子,亦有整千之数。
诸多外门弟子,虽不划归各峰,但亦是隐隐有所属。若是他日可成就果位铸就道基,自是入所在仙峰。
若欧石此届,就隐隐所属那——都天峰。
铁煞宗大封山门数年,再开山门,此一届俊才,决非往届可比。
纵是宗派之内,五位绝世大能,必然亦有高低。能划下此届弟子,可见这都天峰,虽未必乃是铁煞宗之最,但也绝对非凡。
且那苏南,亦是归属都天峰之内门弟子。
更有甚者传言,铁煞宗内五位绝世大能,苏南唯卖都天真尊情面。
究其根本,当年若非都天真尊,苏南未必能活到今日。
往昔恩情当是一说,修仙问道之辈,必重实力。苏南如此,未必不可猜测都天真尊,实力岂止非凡。
若非是都天真尊有言,区区生死试炼,谁人又可指派的动苏南?
仙峰之处虽有所遥,但与修仙问道之辈,倒也转瞬即至。
峰底所在,遥望而上,却无有得见其巅。云雾弥漫当是一说,未必不可见得仙峰之高耸。
踏峰而行,苏南自是毫不犹豫而上。奈何他人乍一踏仙峰所在,步履却是一顿。
天威浩荡,竟是举步难行。
浩瀚威压,非是绝世大能之力。
苍穹威势岂可凡与,绝世大能经年鲸吸与此地,自是集天地威压与此,越积越甚。
绝世大能如此,虽是以其悟道,但这般手段,未必不是护宗底牌。
遥遥何止数十目光,或自山腰,或自更上所在望来,多是以似笑非笑。
诸多目光,非是其他外门正式弟子,实乃内门弟子铸基境存在。
外门正式弟子,虽可听道,但一年一次何其珍贵,自是有意避开此次八人。
究其根本,值弟子新进,都天真尊必然会照拂一番。所讲之道,其他外面正式弟子,未必无有听过。
虽再听一番,依然定有用处,但机会何其珍贵,其他外门正式弟子,自是有得一番考量。
触得众多似笑非笑目光,几人心中气恼,竟硬挺浩瀚威压,挣扎踏峰而上。
不与他人一般,欧石一步不前,索性自峰底盘膝而坐起来。
他人见此,稍楞一下,登时气恼退去,复杂的看与欧石一眼,皆是静心盘膝而坐。
自上投下的目光一转,多是稍有好奇的望向欧石所在。
眉头一挑,欧石寻着众多目光相望而去。
众多目光多有好奇,虽是难见其人,但其中却有数道目光,满含森然恶意。
“彼向道之路,路在何方?”话语突自上传来,仿似自遥遥苍穹而至。
声音温润平和,似若可驱散万般烦恼。纵是先时那诸多目光,竟亦刹时退尽。
路在何方?
乍听此言,欧石等人皆是脸现迷惑。
莫谈欧石等人,纵是其上诸多内门弟子,亦是脸有思索之态。
内门弟子,可日日听道与此。此番讲道,不乏有内门弟子听过何止百次?
虽是如此,却纵是与内门弟子而言,亦是每每听之,心中皆是有所感。
峰下八人,眼底疑惑越发浓郁,纵是欧石亦是如此。
声音若那耀日之辉,指人出无尽迷路;却又若无月之夜,引其踏暗暗深渊。
眼神越发空洞,峰下八人全数失神不说,脸色竟越发苍白,仿若那凡凡病入膏肓之人。
“童儿,醒来。”若乌云遮蔽苍穹,却突响一道炸雷,紧跟耀阳挥洒,青天再浮与其上。
脸见冷汗,八人眼底岂止骇然。绝世大能,当是如此之威?仅一言,足撼他心!
“向道之路,自有歧正之分。歧,若你等所见,为那暗暗不可见天日之深渊。”话语再次遥遥自上传来。
八人中,不乏有人脸现尴尬之色。
先时,自是有人以为都天真尊故意显威。此时才知,乃是有意与几人感受一番磨难。
修仙问道之辈,是非曲直通明。无见黑夜,不知白昼之理,几人自是懂得。
“若想不坠歧路,需道心相佐。道心,乃执念所化,却亦非执念。”
“执念他人,他物,他事,非是道心正途。”
“我辈既诞与苍穹之下,虽修彼苍穹之道,但亦未必不是修己苍穹之道。”
“执己念,方化道心正途。”
“道心正途相佐,纵问道之路满是荆棘,我辈亦永不坠歧路。”
“但道心正途,又岂是简单?”
“言易,易;言难,难。易,吸呼之间;难,难与上青天。”
“人,喜执念他人,他事,他物。”
“能刻己潜性,执己念,单为修仙问道,而修仙问道,方成就道心正途。”
“奈何,纵成就道心正途,虽可不坠歧路,但却易破,难坚。”
“秉道心正途而行,需常修不懈,非大毅力者不可成。”
“执念他人,他事,他物,为歧途道心。”
“歧途道心,虽易坠歧路,但胜在易坚,自然难破。”
“此种取舍,你等需自我丈量。”
讲道之声遥遥传来,峰下不乏余人脸现古怪。
既为绝世大能,岂有不通人性之理?
使人先见与歧路深渊,再言却有歧途道心。此番作为,纵有人贪图捷径,但亦会再三斟酌。
“万慎,若有穷苍穹之志,纵正途道心屡破,亦决不可贪捷径,成就歧途道心。”
“不然……”
“纵成就无上存在,终难免已身化道,归与无尽深渊。”
话语遥遥传来,似有感慨。但乍听此言,莫谈八人,纵诸多内门弟子,脸色亦皆是一变。
万古传言,曾有一无上存在,其力竟可比仙。
奈何,那无上存在,入道乃是欲成就苍穹伟力,以使其亡妻再临与世。
亡人再生,古今未见。若有苍穹伟力,许是能有一线生机。
可纵是无上存在,比之苍穹伟力,差之何止万万计?
执念与他人,他事,他物,非道心正途,易歧。
修仙问道,自是多有攻伐争端。
那般无上存在,却因道心非是正途,被他人所衬引入歧路,失与暗暗不可见天日之深渊。
其仙体,他人自是无法伤损丝毫,但却若死石枯坐千古,终化归白土。
绝世大能,必然通透人性至理,既是讲道,定导晚辈踏正而行。
修仙问道之辈,纵低微者,未必无有问道尽头之志。
都天真尊此一言,欲贪捷径者,必然更是再再斟酌。
“彼向道之路,路在何方?”温声再次传来。
讲道已至,诸辈扪心自是一问,欧石恰此时微微合起双眼。
仙峰之间,元气所化云雾弥漫。
或自有所感,或心有所悟,诸辈寂静无声,皆是细细品味。
突是睁开双眼,欧石站起身来,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峰而去。
虽是这般,但欧石眼眸之中,却比之先时,多了一番莫名神采。
凡凡之物,自是过刚易折。可若修仙问道,却是需无悔而行,刚直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