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很好,这位老人看起来在古玩鉴定圈里很有地位,只要这位说出一点儿怀疑,他就能反咬一口,说对方是拿着一个赝品碰瓷儿讹诈!
只是,他这个明显很无礼的行为,却激怒了柳老。柳老颤巍巍地站起身,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道:“赝品?你们日本人先拿出一个这样的赝品来,让我看看!”
旁边的唐总一看老先生气的脸色都变了,也怕老人气出个好歹来,急忙劝慰道:“柳老,别生气,您先谈谈对这件物件儿的看法。”
说完,唐总转眼同样冷冷地看着两个日本人道:“卑鄙的人最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老不必疯狗的乱吠。”
“你……”被骂成疯狗的山本和同伴登时变了脸色,张口想要质问一声,却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不善地注视过来,登时吓了一跳,把剩下的质问声咽进了肚子。
柳老怒哼一声,收回目光,举起手中的瓷片,道:“这确实是个好物件儿。胎薄质密,断口胎质细腻如丝,残片敲击之声清脆悦耳,如古磬之声。而且,器物内外表面,也同样细腻光滑,从残片上的纹饰来看,属于两次烧制。并于第一次烧制之后,进行了胎模雕刻,雕工精美精湛,其上的花瓣叶片栩栩如生,技艺堪称完美。”
说到这里,柳老抬头看了两个日本人一眼,又看了看孟教授和唐总,接着道:“这件器具,据我拙见,烧制时间应在三千八百年左右,不论是烧制工艺还是雕刻技艺,都能填补国内陶瓷的一个空白。称其为国宝,一点儿不虚。可惜啊……”
老先生这一声可惜说出口,满脸的痛惜溢于言表。引得周围的人也是一片唏嘘。
山本见国宝都说出来,这还了得?不被称为国宝,他们都赔不起了,若是被称为国宝,他们还活不活了?
两人一对眼,山本的同伴立刻开口道:“听柳老先生一番话,受教匪浅。但,我还想问,刚才柳老先生的可是,是不是对这件东西还有什么疑问?”
不得不说,日本人问的这句话很有水平,一副讨教的口吻。换个场合,柳老或许就很愉快地回答他了。但是,在这个情形下,他又是日本人,先前山本的态度又是那么无礼,就连他这句自以为很高明的话,也就变了味儿了。
柳老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肃容道:“我说的可是,是想说,这件器具完美无匹,是我们的保护工作没有做到,致使这样的国宝被某些居心不良之徒给破坏掉。”
柳老当时想说的是从未见过,对自己的断定也有一定的迟疑。但经过这两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他也无法再这么说了。而且,经过他慎之又慎的辨别后,已经敢确定,这件东西一定是个古物,而且是个难得的艺术珍品。
他再说出来的话,也就没了先前的迟疑。
柳老的话音一落,众人看向两个日本人的目光更加冷冽。已经有人开口了:“柳老、孟教授、唐总,你们给估个价,让这俩小日本给赔!”
“是啊,是啊,这么好一件国宝给他故意损毁了,一定要让他赔!”
“赔?光拿钱赔就行么?损毁国宝,要将他们送到公安局去!这是蓄意破坏来了!”
好么,一会儿,这俩小日本已经不单单是经济赔偿的问题了,又已经升级到追究法律责任了!再说下去,说不定,这俩人就会被扣上日本特务间谍恐怖分子的帽子了!
“不,不,我们要求到专业鉴定机构鉴定,我们只相信专业鉴定机构的鉴定书。”一见这种情势,山本登时急了。光赔钱他就承受不住了,若是再追究法律责任,或许他可以申请日本政府的支援,引渡回国,但从此也别想再进中国国门了。
但,那样丢脸的就不仅仅是他和他的家族,还有日本。相对于一个国家的颜面,他一条命算什么,他都可以想象到,他一定会成为国家和家族的弃子,说不定连经济赔偿也不会理会,任由他在中国自生自灭了。
他嚷了这一嗓子,立刻引来了所有围观者的声讨。
三个德高望重的专家给出了同样的鉴定结果,在众人心中,在已经接受摔碎的这件陶瓷罐是无价珍品,这个日本人之所以咬着要去鉴定,无非是想拖延时间,说不定,趁着送检的时间,他们都会买上一张机票跑回国呢。到时候,上哪儿去找他们?
大家乱纷纷质疑声讨中,唐总站出来,向诸位拱拱手,压住了众人的声音,这才转身对孟教授道:“孟教授,既然他们要求鉴定,那就麻烦孟教授您了。”
考古做的是什么?考古做的就是摆弄古物件儿,并根据科学的数据判定出物件儿的年代,从而再考证当时的历史文化等等等等。孟教授作为全国顶尖儿的考古学教授,他那里自然少不了先进的鉴定仪器。而且,知情的也都知道,很多鉴定所本来就是各大学的实验室兼任的。
这件事即使唐总不这么说,孟教授也会要上或买上几块碎片带回去研究,自然不会推辞。立刻答应下来。
这三位专家确定了,才想起周晨和慕容玚来,又征询这两位的意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连周晨都没有想到。不过,三位专家出头,她自然也不会不同意。她也很好奇,先进的鉴定仪器,会给出一个什么结果呢。当即答应下来。
眼看,众人信心满满,真的要去鉴定了。那俩小日本扛不住了。山本心思一转,捂着裤裆蹲了下去,一边还连连痛呼着。另一个自然也是随着演戏道:“山本君方才受了伤,我需要先将山本君送往医院疗伤,鉴定之事,我们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