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水色的迟疑,让反应过来的叶空尘顺势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白净含恼跳下窗棂,走近,将叶空尘放在水色腰间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力道就不用说了,那是容不下他有丝毫地反抗。
解了困,水色不待白净来扶,手腿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招呼也没打一声,转身,开门,关门,下楼。此地闹腾,我躲还不成么。只是后面的两个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速速尾随了上来。水色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拔腿就跑,好在未名居与这烧饼铺是紧挨着的。
眼见手就要摸到门边了,腰上紧了,一股蛮力将她硬生生地箍紧。
此时此刻千万别去招惹白净的忍耐极限,熟识他的人都知道,莫要看白净成天谈笑自若,发起怒来神佛都要让他三分。叶空尘自然是知道这个理,眼见水色跑了,白净追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衣衫遁了。
今晚的事情本来就是他瞎编胡诌的,他的确是看到白净出城了,也的确是看到白净天黑后又回来了。原本看到他往未名居这里走来,他心念一动找了一票人拖住他,自个儿先寻来了。整个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他非常的满意,除了被人拿着竹竿当鸟戳。
这些天他在暗中观察了水色很久,虽然不明白水色为何就变了性子,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白净传了虚假的消息骗他回京,害他卧床养身这两笔账可不是这么就完了的。
“色色,为夫可是跟你说过,色色有为夫足矣?”
“我也跟你说过,咱们不相干!”
水色还真不信邪了,这白净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你去京里了,就去京里了吧,回来做甚?你回来也就算了,偏要跑这里来莫明其妙。要闹腾也该找对人啊,叶空尘呢。水色一边挣扎着想从白净怀里脱离出来,一边伸长着脖往后张望。
她的此举看在白净眼里不用说又是另一层意思。两人衣冠不整滚倒在地,当场抓获后就想脚底抹油,现在又左顾右盼等着人来解救,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真不相干么色色?”白净怒极反笑,月色之下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从地狱里上来的鬼魅一般。实近虚远,妖气横生。
“你……”水色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从前怎么就没发现白净也有这么妖孽的一面。“你想做甚?”
“为夫只是想,色色在外面玩得尽兴了,也该回家了。”
“你什么意思?”水色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时的她就好像放在案板上待宰的羊。
“为夫的意思色色无需明白,从今往后色色只要安安份份呆在家里就好。”白净没再给水色开口的机会,只是眨眼的功夫。也不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水色倒在他怀里瘫软而无法动弹,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直到这时,水色这才慌了。
白净坦然将她拦腰抱起,抬脚、身稳、脚正,一步也不犹豫。“原以为色色闹闹性子,在外面玩腻了自会回家,看来色色的心玩野了。”既然是野了,那么关一关也是必要的。
水色怒火中烧,悲由心生,五味十全。她从白府跑出来那刻起就认为自己自由了,哪想这里根本没有女权,就算是想想也是奢侈了。如果,如果她从一开始就不要这么逞强静等着白净的休书,那么她现在命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悲催了。
一念之差万丈深渊,这话说得一点不假。她本意不过是两不相见,反而引得了白净的注意了。今日之事,叶空尘!你就别落到我手里。
门被踢开又踢上。
白净没有走正门,他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抱着水色纵身跳进府邸。水色记得这间屋子,当初的新房。她记得初来之时怀春忐忑的心,也记得走时的干脆利落。却不曾想过有一天,她还会再次进来。
水色刻意不去看白净,自然也没有看到白净已不似方才那般横眉冷对。此时的他抱着水色一步一步迈向红木古色床幔,他在等,等着水色发现这里的不同。他甚至有些期许,急于想见水色惊喜交集的表情,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脚步慢了又轻了。
只是水色在看到那张檀木雕花大床时,脸都白了,哪还有心思去观察其他。
他他他,他若是霸王硬来,她定会要他好看!
有些黯淡,有些理不清的情绪。白净将水色放在床上,抬起她的脚脱掉鞋子。抬眼就见水色惊慌失措的眸子,白净突然又豁然开朗,随即悠闲自在坐到床边,不言不语借着月色含笑凝视。
水色闹不清他在想什么,反正也不见得安了什么好心。无法动弹,口不能言,只得发狠地拿眼瞪上。
张牙舞爪的野猫在拔掉你嚣张跋扈的外表后,这便是你的本色么。白净不动声色,倾下身手抚在水色的脸上,流连轻柔,眉眼鼻唇,指尖的冷凉,所触之处火烧火燎。白净轻笑,眼里多了份生动,看在水色眼里却急得恨不能扑上去撕碎他那张粉红含春脸。
“急了?没有关系,慢慢来!”
颈上的第一粒盘扣散开时,水色的心脏震荡了。
冷凉的手指划过动脉的瞬间,水色的心跳嘎然而止,就在那个瞬间,水色以为她会愤至休克。事实上,她妄想了,她的身体完全背叛了她的灵魂,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水色还是柳色色了。怦怦而跳的心脏叫她不得不硬挺着,白净别让我对你恨之入骨!
白净容光焕发,在皎洁的月光倾洒之下笑靥越发温柔。
当水色感觉到腰间的束缚开始脱落的时候,红唇抿得泛白面如土色,若是能动她会毫不客气的抬脚踹上去,可是……来吧来吧,早死早了!
闭上眼,却在此时听到低笑,裙衫脱除,身上一沉。触感柔软?是被褥!
动了动,咦?她能动了?水色一时之间也不知要做何反应,整个人似有些发懵了。刚想试着开口看能否出声了,被褥就被掀开了一角,白净就在旁边躺了下来。不等水色躲开,长臂就压了过来,紧接着她便被白净揽怀入抱。
原来……不是!水色总算松了口气,有些幸庆,甚至还有些感激。
白净合上眼,也许是天太黑月光不够明亮,所以她并没有发现这屋子里的变化,可是他明明能真真切切看清楚她的每一个表情。
水色合上眼,也许他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差劲。事情发展至此,能顶则顶,不能顶就跑,跑到哪里算哪里。大不了再穿回去,若是穿不回去,那就……那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只是同样的悲剧又发生了,水色瞪着眼死死盯着头顶上的帐幔,终于确定昨天夜里在烧饼铺子里,他们也是这样一夜至天明。可是……水色迷惑了,转过头改变视线瞪着白净。
若是说白净对她有兴趣,喜欢上她了,这……这有没有可能?
水色不敢妄断,毕竟他们打一开始就对恃上了。新婚当日被弃于新房,虽然被弃的不是她柳色色,而是原来的水色。可是她的心情低落了却是真的。
被人喜欢上故然是好,况且白净长得不赖啊,比起叶空尘,他更让人无法忽视。要貌有貌,要金有金,虽说被人惦记了,她却一点都不在意。不就是要斩个桃花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一枝她就斩一枝,来一两枝她就斩一双。
不是怕小三,却怕自作多情。
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白净只是逗着她玩;万一白净是心血来潮;万一白净另有目的;万一白净是为了重写休书,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到底要做甚?”水色问得很小声,问得迷茫而又彷徨。白净的睡颜就在眼前,温文儒雅的人,长身玉立时他清新俊逸,气宇轩昂;静卧在侧亦是眉同翠羽,挺鼻如峰,略薄的嘴唇棱角分明,就算是睡梦中依然微微勾起。
她从来没有如此安静眼也不眨地看一个人,这种感觉很微妙,水色如是想。
撑不住的困色,最终还是将她倦袭而去。长睫掀开,眼里的明亮赛星胜月,脸上的温柔,恰似一江春水暖人殇。
——我水色不求地老天荒,但求三生有幸遇到知我懂之人!
“你若仅求于此,我又何乐而不为呢?”白净凑近怀里的人,蜻蜓点水式在她红唇上轻啄一口,心满意足地搂着她再次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