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我采访福特汽车董事长、福特家族继承人比尔?福特,当时他还是公司CEO。那时汽车工业已经开始不景气了,见面以后,他不大愿意多说。我说:“昨晚我和John Thornton一起吃饭,还聊到你。”果然,闻听此言,他立刻两眼放光,很激动地问我:“John也在北京吗?他会待到什么时候?”
John Thornton何许人?约翰?桑顿,前高盛全球总裁。与他初次见面是在我25岁生日那天。那时年轻爱热闹,过生日喜欢呼朋引伴,老朋友又带新朋友,一个普通聚会没留神搞成了百十人的大Party。在一位好友的引荐下我认识了他。不久后他辞去高盛职务,来到清华大学经管学院任客座教授,年薪1美元。桑顿在美国很有影响力,他是耶鲁商学院校董,后来又成为美国布鲁金斯学会董事长。布鲁金斯学会是华盛顿最大的智库之一,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奥巴马和麦凯恩经济团队中的重要人物,都出自布鲁金斯学会,桑顿一度是奥巴马驻华大使人选。
桑顿中学时代就读于美国著名的寄宿高中霍奇基斯(Hotchkiss School),并和低他几级的小兄弟比尔?福特结为死党,据说一直很罩着他。现在桑顿还是福特汽车全球的董事。由此说来,当我提到他的大名,福特两眼放光也就不足为奇。他立刻坐下来专心接受采访,那天我们聊得非常好。
还有一次对美国劳工部长赵小兰的采访,依靠的也是私人路径。我认识她妹妹,并且见过她的父亲。她父亲从事航运,那时家族每年都会在上海定两艘巨轮,请国家领导人剪彩。那天晚上,我们的《直击华尔街风暴》节目直播到22:00整,和她的采访只能约到22:30,她真的在百忙之中为我留出这个时间段。我去接她,见一列浩浩荡荡的车队停在梅地亚中心门口,风尘仆仆。戴耳机、配微型冲锋枪的美国保镖列队护卫。专访结束已是深夜,她只剩下4小时休息时间,第二天一早还要参加第五次中美战略经济对话。就在24小时之前,我才和她在纽约的妹妹通电话安排了这次采访,效率真是很高。
在当下这个社交网络极其发达的时代,和某人取得联络并不是很困难的事,而且国际上的精英人士普遍愿意接受中国媒体采访,利于他们开拓中国市场。不容易的是,如何能够在新闻事件爆发后迅速找到事件中心的人物,对方还能欣然为你提供信息。
记者就像侦探,需要积累一大批“线人”,三下五除二找到关键人物。这种事经历多了,会觉得所谓“大片”里演的重要场合、惊险事件其实都挺假,属于“闭门造车”。还是等我退休以后,按照小时候最喜欢的《丁丁历险记》的路子,写一部中国记者版的《钢钢奇遇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