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冬天的下午,中心血站里献血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到显得这有些寂寥。
“余芷,你晕血这么厉害,怎么年年来献血?听我妈说,你妈以前也年年来这献血。”
爽朗的说话声如银铃般清脆。
声音的主人也长着一副讨人喜的娃娃脸,她口中的“余芷”就是旁边低着头盯着手表的女孩。
余芷发着呆,听到后半句话时眸色很快闪过一抹颜色,稍纵即逝。
是她莫名奇妙叫她来献血,她来过也不足为奇。
站起身,正要出去,“唐糖,我先去下洗手间,kevin他们医院预定了我的血,等他来了再抽血吧。”
唐糖见她要走,急声道:“诶!别走啊!我不就是好奇嘛……啊!!妈,你打我做什么!”
话说到一半就被身后的护士长常岚敲了一记大板栗。
常岚用手重重的点了点唐糖的头,额头上还有着一个国际性的十字路口。
“你呀你,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女儿?你看看人家小芷,你要是有她一根头发丝那么好就好了。”说着,还不忘用手做了一个比作头发丝的手势。
唐糖揉了揉头,撅嘴道:“是是是!你怎么就生个这样的女儿,基因的问题吧!?”
常岚见她这顽固样,哼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没礼了!”
唐糖不答,又道:“再说,她是我能比的?”
听到这句话,常岚叹了一口气,才道:“是啊!她我们确实不能比啊!那孩子的吃得苦比我们都要多……”
最后一句话,声音低得连常岚自己也没听清楚。
气氛不知不觉的变得有些沉闷。
“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
铃声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气氛。
常岚接起电话走了出去。
此时,一辆黑色跑车和仁森医院的救护车和到了中心血站的院外。
拉开车门,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踏了出来,一身深色风衣衬得男子清瘦挺拔,引得中心血站里的护士们频频凝望。
紧接着,救护车车门也已拉开,下来一群人。
男子撑开伞,遮去纷纷而落的雪,声音温和:
“我先过去,你们先办好手续,让护士跟着我先过去拿血吧。”
余芷在中心血站室内,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看了看不远处——一个撑着黑伞,身着灰银色风衣的男人。
淡淡的一秒扫过。
余芷漫不经心的单手支着手机,开口道:“Kevin,多久来?我下午还有事。”
Kevin此时正拿着消毒液洗着手,旁边还有人帮忙拿着手机放在他耳边。
“Sue,因为拼(病)人拼(病)情突发,我批(必)须马上就要进行手术了,就等你献学(血)了。而且拼(病)人家属和护士也都去了,他们现在也该到了,要不你先献学(血)吧!”
余芷皱眉,这厮怎么从回国这么不正常?他又想做什么?
由于说得过于急切,原本生硬的中文就有些难听,但也显得有些滑稽。
噗!一阵爆笑。
Kevin瞪了瞪拿手机的女护士。
每年的十一月十二日,余芷都会来着献血,这是第三年了。
“你到很会利用资源。”余芷一声冷笑。
“Sue,要是他到了,让他歇(接)下电话吧!”
余芷立马回绝道:“你完全可以自己发给他。”
“Sue,他从来都不歇(接)任何人电话的,除了他妈妈。”
翻了个白眼。(不接电话!?他是古代人?)
余芷照样回绝。——“那你去找他妈啊!”
“Sue,他的妈妈在出(住)院,也就我青(今)天主治的拼(病)人,you.always.tease.me!”
中文实是不好,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英文,不过听到这句话,余芷嘴角抽了抽,这是撒娇吗?
Kevin瞥了一眼旁边为他拿手机一直忍着笑意,双肩不停抖动的女护士,又说一句英文:“Not.allowed.to.laugh!”
女护士装作听不懂,眨了眨眼,笑得更大了,只留下Kevin在原地跳脚。
-_-||
“我不认识他,不给。”
余芷依旧跟他绕着。
最后——
Kevin狠狠咬了咬牙,道:“你把电发(话)给他,上次那事我答应了。”
接着,余芷又听到电话的那头,传来女护士的笑声和Kevin跳脚的声音。
“先挂了,待会打给你。”
余芷拿着手机,出了中心血站的大院,朝雪地里的男子走去。
苏锦撑着伞,抬眸看向来人。
只见女子拿着手机,长发卷着,往身后束着,黑白羽绒服到不衬得她臃肿,更显她身材高挑。
又是来要电话号码的。
苏锦皱眉。
苏锦很温和的拒绝道:“抱歉,我不留陌生人号码。”
这话一出,余芷挑眉,道:“先生,自恋也得有个度,接个电话,Kevin他找你。”
说着,便拨了号将手机递给苏锦。
听见‘Kevin’这词,苏锦也不管尴尬,便接过手机。
苏锦带着歉意对余芷说了声‘抱歉’,然后接话,“什么事?”
电话的另一头,“噢,正要告诉你,这个消息有点糟考(糕),她的拼(病)情昨晚突然恶发(化),所以加上Sue预定献的学(血),还需要二百毫升的量,扑(不)过要不是我,你妈还需要肯(更)多的学(血)……诶?还有!别打我妹的主意……”他说的话急促,就连余芷也没怎么听清楚。
她忽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不爱接电话,估计kevin说中文没人听得懂,而且……还有点看他不爽吧!任谁听了这种话都会不开心。
电话的那头还想说,却不知为何挂了电话,只剩下“嘟”,“嘟”,“嘟”的响声。
余芷自小有夜盲症,听力训练得很好,况且距离也不长,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她抬眸望向苏锦,苏锦脸上虽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看着他,苏锦清俊的面容带着雪天里折射的光晕,显得更加淡雅俊美,上挑的眉眼间带着微微的疲倦,凤眼微微低敛着,琥珀色的眼眸因光线的折射显得熠熠生辉,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余芷看了不禁有些怔了神,不过也只是几秒钟,她立马回了过神,更何况,苏锦眼眸低敛着,自然没有发现,到不显得尴尬了。
她微低着头从苏锦手里拿过手机后,进了中心血站。
苏锦回过神,跟了去,所有人都跟去了。
余芷来到刚才的输血室,同样他们又都跟上了。
余芷朝唐糖道:“抽血吧,把我的预定血量改成七百毫升吧,快点吧!时间也不多了。“
在场的人一听都吓到了,虽然这样的事也有人这样做过,可是这么文弱,漂亮的女孩子要献七百毫升血,确实胆量惊人。
唐糖微张了张嘴,揉了揉耳朵,确定没听错,立马叫道:“你疯啦!”
然后被余芷一个眼神立马捂住嘴不再言声。
苏锦有些过意不去,有些尴尬地道:“小姐,不需要了,我还可以再去找……”
余芷不看他,偏过头看向惊呆住的唐糖,坐在座位上,挽起左手的衣袖,一条白皙纤细的胳膊便露了出来,线形柔和,面色平静。
“唐糖,先前的程序你也做好了,别磨蹭了,快点抽血吧。”
唐糖被那道轻而柔和的声音回过神,本还有些迟疑,但看着阮慕芷的眼神,就本能的去做自己的工作,做好准备工作。
在余芷的手上涂抹些药水,再扎针进去,看见针管扎入自己的血管里,脸色依然平静,可看见血液流了出来,脸色立马苍白起来,但她却不吭声,紧咬住红唇。
苏锦看着她脸上表情的转变,抖了抖眉毛,心里疑惑。
‘她既然晕血,为何还要献血?‘
输血室内很安静,安静到只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整理好后,唐糖将那两包鲜血交给苏锦身后的护士,苏锦看着那两包血,对身后的一名假扮的护士说:“快将血送回去,让他们准备好手术,我待会再回去。”说完,身后的护士带着那些护士拿着血袋走了。
苏锦也对着脸色苍白的余芷深深地鞠了一躬,余芷见了赶紧想去接住他,却不料两脚发软,两眼一黑,朝他扑去。
唐糖见了大叫了一声。
同时眼疾手快的苏锦也快速抱住她,然后唐糖也上前,对着苏锦叫道:
“快!快把她放隔壁左边的房间,这是房卡,我先去抓药。”
话落,赶紧冲了出去抓药。
话说,余芷晕倒,她每次这么鸡冻作甚,美男还在旁,刚才丢死人了。
捂脸。
确实,这次她比上一次,上上一次还要紧张——这次余芷比以前输得血量都要多,更何况……
许是第一次抱女孩子,有些许紧张,苏锦笨手笨脚地将她打横抱起,赶紧去往隔壁左边的房间去了。
不过,每年余芷晕倒中心血站的人都会紧张起来。
苏锦抱着她,立马奔入隔壁房间,然后笨拙地让她靠在自己的左肩上,左手搂着余芷的腰,脸色微窘,心里暗自念道,‘抱歉了……’。
掀开白色丝绒被,没有花纹,一摸这材质,和家里常用的款式一样,也是进口的,手有些停顿。
替她脱去鞋,并将她放在床上。
苏锦找了把椅子坐了下。
看了看四周,又从兜里拿出房卡,一看——贵宾房卡。
但是那位护士为什么那么紧张?这女人可真神秘。
又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号:“喂?既然送到了,就先让他们进行手术,盯着点,我这边出了点事,待会回去。”话落,便挂了电话。
唐糖端着药,来到门口,她将药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从兜里拿出镜子暗自照了照,将多余的碎发别在耳后,自我安慰道:“待会一定不能丢脸,矜持矜持……”
苏锦听见外面有声音,便起身走去开门。
而这边,唐糖嘴里还在念叨着,听见门把扭动的声音,立马端起药站在门口。
门也在这时开了,唐糖看见苏锦,立马干笑着说:“我给余芷送药来了,呵呵。”说完,苏锦便后退了几步,侧身让她过去,自己也跟了上去。
唐糖来到余芷旁边,将药放在桌上,然后轻轻的将她扶起,将药汤搅拌了一下,药香更浓郁了。
苏锦自小熟识通明药理,若不是有特殊原因,估计现在也是名有名的医师。
苏锦闻着药香,心想,
这些药材并不是补血之药,而且这些药根本闻所未闻,心里有些疑惑。
“这些药里并没有补血的药材,为什么要喂她喝这个药?“
唐糖把余芷扶起靠在床头,开始喂药。
“余芷她一晕血就要喝这个药,记得她以前她献血的时候,她晕血没喝药,高烧三天都没退呢。这药也是我妈教我的,她每次喝了,气色就好了不少呢!。”
苏锦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有些疑惑,
看她这样也才像个才二十出头的花季少女。
尽管很疑惑,但也没再问。
苏锦抽出一张名片给了唐糖。
”既然她没事,那我先走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请你待会交给她,告诉她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说完便将一张名片递给唐糖,便走了。
唐糖接过后,撇了一眼纸条上的的名字——庭门苏氏二少苏锦。
“哇靠!他竟然是苏氏集团的二少!”
唐糖忍不住叫了一声,然后又捂住嘴看向余芷,叫她没有动静,也不打算吵了,便将名片放在床头柜上,便带上门走了。
第二日。
唐糖又端着药汤走到余芷床边,然后又将药汤搅拌了一下,药香又浓郁了几分。
熟悉的药香味刺激着余芷的鼻腔。
余芷皱眉微爬起身来靠在床头上。
闭眼太久,光照刺激着余芷的双眼,她不得不闭着眼靠在床头小憩。
正巧唐糖也将窗帘拉起,转身看见余芷醒了。
那一刻,唐糖眼里含着满满的欢喜和鸡冻。
走到床边,将药递到阮慕芷面前。
余芷皱眉,
“我还没刷牙。”
唐糖也不急,
“行,那你先去刷牙,这碗保温。”
无奈。
披了一件外套,穿上拖鞋,走进洗漱间。
蹭了许久,听见唐糖开始撬门的声音才拉动门把出来。
只见唐糖抱着一碗药汤要给她。
余芷坐在床头抱着药,眉头几乎拧在一起。
看见床头柜的一张黑色烫金名片,唐糖也顺着她的眼神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