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楚慢慢走着,在一个分叉口停下住了脚步,而在隔着二十几米处街道附近,玫红色的法源气势汹汹地覆盖一片,继而很快消失,让天染上还残余着的绯色。
也许……本世子还得来个“偶遇”呢。
他微眯起眸,歪了歪脑袋,眼里晕着不可言说的意味,随后脚步轻移,闲闲地颠着小白猫,诸楚慢悠悠地朝那处走去。
在那还染着玫红色法源的天空下,风炙跳上高墙,环视了一周,便赶紧踩着屋檐和大树枝干,用轻功朝着法源还没烧过的最后一条街道跑去。
当风炙赶到时,却见不远处,浑佘半蹲在地上,周围躺着一只流血不止的黑狗,他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匕首,还在不停地滴下血珠。
“又不是,哪个有岁湍啊?”浑佘背对着风炙,一边皱着眉轻轻喃了一句,一边拿着匕首在黑狗的肚子翻搅了几下。
“浑佘!”风炙听见了他的话,朝他喊了一声,接着运出玫红法源朝地上的妖物晃了一圈,他见浑佘转身看见了自己,便指着面前的一只狐狸道。
“这个有岁湍。”
浑佘闻言将匕首的血往黑狗身上擦了擦,满脸讥诮站起身朝风炙走来:“是你啊。哦对了,你刚刚对十偃的皮革下毒却被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拆下来了……呵,那滋味不好受吧?”
他蹲在地上的那只狐狸身边,用左手按住它的脖子,右手举高匕首朝它的肚子深深一刺,几乎整个没入,鲜血瞬间喷溅出来。
“看十偃带着的医药箱就该知道他医术不错,你倒好,偏偏撞枪口,真是没脑子!”浑佘满脸轻蔑地骂了句,接着手里便是用力一划,破开了狐狸的肚子,划出一个骇人的大口子。
这时那血更是洪水一般的流淌出来,将雪地染成一片红河。
风炙看着即将流到脚边的狐狸血,连忙往旁边退了两三步,抬头有些愤恨的盯着浑佘的身影,眼里的隐忍似乎想要强压下怒意,指尖不禁流露出丝丝法源,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浑佘的话。
最终,在理智下,他抿着唇忍耐收回法源,耐心地着看浑佘用匕首挑开狐狸肚子上的肉。
可能是那层层叠叠的肉实在是阻碍了视线,一点岁湍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最后浑佘便嫌麻烦地直接割掉了那些多余的狐狸肉,将废肉叼在匕首上随意朝地一甩。
肉块大大小小,混合着鲜血铺散在雪地上,颇有些惨绝人寰。难听点说,是一副屠夫宰狐狸的血腥场面,肉沫横飞,乱砸乱撞,画面重口又恶心。
狐狸的肚子很快成了一个红洞洞的血窟窿,那里面装满了血,血肉模糊成一片的,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浑佘将匕首在那血洞里搅了搅,慢慢皱起双眉,他推着将狐狸翻了个身,好让它肚子里的血自动倒出来。
鲜血顿时如汪洋肆意,风浪刹起。浑佘又很快将狐狸翻回来,看见那一片模模糊糊的血肉中露出一半黑乎乎的岁湍,就突然一笑。
他的笑似乎溶解了讥诮和嘲讽,当然,也许是因为不管他怎么笑,喜悦也好,不屑也罢,那一边挑起的嘴角都会使他的笑变成嘲笑。
看着他握住匕首再次切开岁湍旁边的肉,风炙全然不似面对十偃时的忠厚,忽然出声问道:“你要岁湍做什么?”
“做什么?毒死十偃啊。”浑佘嘲讽地看着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瘪瘪的黑色小袋子,将岁湍用匕首叼起来放在了里面。
风炙明白了他的话,却是盯着他的动作皱起眉头,心里已经明白应该是十偃叫他这么做的。可十偃为什么要将岁湍收起来?他怀疑了?不对,这件事可不是我们做的!
风炙脑子里乱的像一锅沸腾的水,他抿起了唇,眼底闪烁着玫红的亮光,氤氲起薄薄的红雾,笼罩住他的双眸。
总之,还是要万分小心才是!
他抬起手聚起法源烧了这一片地方,玫红色的法源充斥在眼前,风炙猛的想起一件事:“说起来,你的法源是什么弄出来的?”
他明明没有法源,那那个烟灰色的是……
“那个啊,当时你和十偃也在?”浑佘瞬间凝重了脸,不知在想到了什么之后,又忽然放松下来。
他有些不在意地在狐狸身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你是不是看见我那时摸了头然后手上有烟灰色的看起来像法源的东西?”
“我是借着挠头的时候抓了一些头发用火烧了,只是让虞焕池看了那灰色的烟罢了,正好那时有一些风,顺便把灰烬都吹掉了,省事儿呢。”
风炙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却又倏地松了一口气:“好在虞焕池并不是很懂这些,其他人又离得远。”
浑佘没说话,心里却是默认的。
两人之后都没再说话,街道里寂静万分,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身后不远的转角却响起极为惨烈地猫的叫声。
那是安静里突现的噪音。
凄厉的惨叫中,两双玫红泛滥的眸子愈发沉凝,还伴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逐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