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开始,夏小汀和夏小苓一前一后打来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倪安安理解夏小汀的身不由己,可夏小苓不来,怎么都说不过去,离婚的女人还有什么羁绊的,除非又有了新目标。
切蛋糕的时候,向东突然出现,倪安安觉得很意外,她并没有邀请他。但是人都来了,好歹也得笑脸相迎。
向东很有礼貌,给倪妈妈鞠了一个躬,说了祝福话,还把准备的礼物送到倪妈妈面前。
倪安安觉得这人虽然是不请自来的,但这人情以后是要还回去的。倪安安把向东拉到一边,问:“你怎么来了,我没邀请你啊!”
向东笑了,不怀好意地笑了,“我是替夏小汀来给伯母祝寿的。”
倪安安更加不解,在她的印象里,夏小汀也只和他见过两次面,不可能熟络到可以代替她来祝寿的程度吧!
向东看出倪安安的疑惑,于是解释道:“这是我们中心服务的项目之一,替女性解决燃眉之急……你放心,我们收了钱的。”
“真成……还赶时髦了!”倪安安嘀咕着。
“我也准备了一份礼物,我觉得送给你更合适。”向东居然准备了一条纯金项链,打开礼品盒的瞬间,吓了倪安安一跳。
“这不太合适吧!我怎么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今天的寿星是我妈,不是我!”倪安安觉得向东行事很鲁莽,他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合适合适,你戴上了肯定合适!”向东硬是把礼品盒往倪安安手里塞。
“哟,这一定是安安的男朋友吧!”许敏突然走上前,娇嗔着打招呼,“安安,你也真是的,交了男朋友也不吱一声,也好让我们高兴高兴嘛!”
“嫂子,这没你的事,你快去陪客人吧!”倪安安就怕嫂子插一手,这事要让她宣扬出去,全北京得一大半人知道。
“还不好意思啊!项链都买了,那关系可不一般啊!”许敏说着就拿过礼品盒,打开一看,大叫起来,“天啊,这么大一条项链得花不少钱吧!你看看人家这出手,这诚意,真是羡慕死人啊!”
倪安安直闭眼睛,这嫂子怎么就这么没个眉眼高低啊!
第四章男朋友和男性朋友“真漂亮,实话说吧,我老早就想买一条了,可我和你哥哥哪有这闲钱买项链啊!我啊,只有羡慕别人的份了!”许敏阴阳怪气地说。
倪安安瞪了一眼向东,怪他惹了麻烦。
被倪安安一瞪,向东摸不着头脑,灵机一动居然说:“嫂子既然喜欢就送给你吧!”
倪安安差点儿背过气去,还真大方啊,几千块钱的东西,说给谁就给谁,你当你开银行的啊!
“真的吗?你这见面礼也太重了!”许敏惊呼,“不过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收下了,不收倒觉得见外了不是?”
“应该的,应该的。”向东借花献佛献错了对象。
“谢谢你啊!过去喝两杯吧!”许敏拿了礼物转身走了。
许敏走后,倪安安使劲瞪了一眼向东,说了一句:“你还真二啊!”
“啊,我又做错了?”
“大错特错!”倪安安低吼,“这礼物是你自己送出去的,你可别算我身上。”
“那不是你嫂子吗,也算自己人。”
“谁跟你自己人啊!”倪安安扭头就走。
向东站在那有点儿蒙了。
酒宴结束,倪安安和嫂子送客人到包间外,一群客人说说笑笑向外走。向东跟在倪安安的身边和客人挥手告别,俨然就是倪安安的男朋友。
客人陆陆续续地走出去,倪安安和嫂子一直送到大堂。
“倪安安!”
倪安安突然听到有人叫她,正张望,一位男士站在了她的面前。
“一看就是你,好久不见!”男人显得有些老成,看上去四十出头。
倪安安想了半天突然想到这个人和自己曾有过接触,他们是在酒吧认识的,本来也就是聊聊天,谁知他老婆误以为倪安安是他的情人,还惹来一场骂战。倪安安没见过那么会骂人的女人,她一句都接不上,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没办法,倪安安只好逃离,直到现在,她都觉得不会吵架的女人真的很可悲。
“是你啊!怎么,你老婆现在不看着你了?”倪安安不想理他。
“上次的事很对不住,请谅解。”男人很诚恳地道歉。
“没必要,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既然玩不起,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倪安安说完就要走,可晚了一步,因为男人的老婆正从里面出来,一眼就认出倪安安来。
“喂,你别走!”
倪安安转过身看见那人的老婆,这女人变漂亮了,衣服穿得也讲究档次了,和她吵架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女人在没有感到婚姻危机的时候,永远觉得自己是最漂亮的,一旦婚姻出现危机,才知道男人喜欢的永远是最新鲜的。
“倪小姐,好久不见,你更加有风韵了!”
倪安安觉得不可思议,本以为又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却不料这女人改变了套路。
“谢谢你教会我怎么做女人,想必你身边的这位男士已经被你的魅力所折服了吧!”
倪安安觉得这女人实在厉害,竟然骂人不带脏字,佩服!
“我们女人老得快,但也变化快,你今天可以年轻貌美,但迟早会像我一样年老色衰,别忘了,男人都喜欢偷吃,看这位帅哥应该也不是安分的主吧?”女人不时地拿眼睛瞟向东。
向东听出女人话里有话,再看倪安安的脸色很难看,出于心疼,向东开口说:“你没病吧!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只能证明你不是安安的对手!”
倪安安一拉向东,说:“不要和她废话。”
女人冷哼一声,说:“看好你的女人,外面的诱惑很大,别让她到处飞,弄得每朵花上都有她的气味,会污染环境的!”
“我有本事污染每一朵花,而你只能等着慢慢枯萎,连苍蝇都招不来了,你说多可悲啊!”倪安安不退让,反唇相讥。
“呸,不要脸!”女人坚持不住,原形毕露。
男人一见女人又要撒泼,急忙拉开女人。女人被男人拖出去,嘴里还在骂着:“不要脸的小妖精,没男人你就活不起啊!真不要脸!”
倪安安摇摇头,真是倒霉,怎么会碰到他们?忽然,倪安安愣住了,她发现亲朋好友都围在边上,张着嘴巴,瞪着双眼,俨然刚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表演。
“没事了,没事了,今天招待不周改天再补上。”许敏脑子转得快,赶紧招呼着送走客人。
“这什么事啊,真丢人,你小姑子怎么这样啊?”
“谁知道,看着挺好的姑娘,可惜了!”
“年轻啊,年轻就是好,像咱们这样的,就只能被抛弃了。”
“可不!小三处处在,还不赶快回家看着自己的老公?否则后悔就来不及了!”
倪安安听得非常清楚,字字如刀,句句似剑,如果现在有个老鼠洞,她恨不得立马钻进去。
倪妈妈目睹了这场闹剧,等所有人都走出酒店,倪妈妈走到倪安安身边,握着女儿的手,两眼闪动着泪花,说:“妈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你也不小了,该结婚了,不要等我闭上眼的那天,你还这样晃荡着,妈真的死不瞑目啊!”
倪安安陷入了极大的自责和茫然中,到底自己在等待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降服她这颗游戏人生的心呢?
元旦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夏小汀是在闹钟无休止的轰炸声中,仓促而愤愤然地从床上爬起来的。三天的优哉游哉过后突然要重新被铐上枷锁,生活还得继续,班还得上,剩女的头衔还得扣着。
打开卧室的门,一股煎蛋的味道扑鼻而来。夏小汀下意识地摸摸肚子,还真的有点儿饿了。
餐桌上已经摆放着早餐,一份煎蛋,一杯牛奶,两片面包,还有切开四瓣的苹果。
夏小汀很惊讶,谁为她准备的早餐?自从搬出来单住,她是早餐午餐一块吃了,既省钱又环保,只是亏待了自己的肚子。照照镜子,这段时间明显消瘦了许多。
“你醒了!快吃早餐吧,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不然你会迟到。”
身后有人说话,夏小汀惊跳起来。当扭头看见关希浩正站在厨房的门前,夏小汀这才幡然醒悟,她雇了个保姆,而且还是个男的。这是他第一天上班,居然准备了这样一份有爱、贴心的早餐,这让夏小汀觉得浑身不自在。
“别愣着了,假期第一天上班,最好别迟到。”关希浩将一块热毛巾递到夏小汀面前,说,“冬天用热毛巾擦擦脸,皮肤不会太干燥。刷完牙吃早餐,这离你们杂志社不远,五分钟就能到,时间刚刚好。”
夏小汀有点儿蒙,这什么情况,怎么感觉怪怪的。这是保姆吗?怎么有股情人之间暧昧的味道。这男人和女人之间真的不能存在感情之外的关系吗?这也太狭隘了吧!
夏小汀赶紧躲进洗手间,看着水杯上横躺着的牙刷上挤好的牙膏,她突然感觉到有股暖流正慢慢地流淌至全身。就算她妈伺候她三十年,也不及这一刻一个男保姆给她的温暖感动来得更真切。唉,女人啊,一点点的温暖你就以为春暖花开了,这防御能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夏小汀不知道是怎么吃下这份特殊的早餐的,直到人坐在杂志社的格子间里,看着周边同事各忙各的,她才回过神来:他是保姆,做这些事是应该的,别胡思乱想,根本不靠谱嘛!
倪安安突然接到向东的电话,说给她安排了相亲,对方是一位私企老板,年过四十,丧偶,有一女已经成家。有房有车,企业规模相当宏大,属于钻石级单身男士。人家约好今天两点在西单国宾大厦四楼的咖啡座见面。
倪安安原本对大龄男士不感兴趣,印象中的大龄男士不是大肚腩就是秃瓢,对一向追求完美的倪安安来说,面对这号人物就等于慢性自杀,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向东适时地发来一张照片,倪安安看过后决定去见见面,因为这个大龄男士的五官看上去儒雅温和,一看就有眼缘。
确定下是否赴约后,倪安安开始捯饬自己了。穿什么衣服,化什么样的妆,梳什么样的发型,等等。忙了近一个钟头,倪安安才信步走出家门,开始二○一二年第一场相亲。
倪安安到约会地点时,向东早早地在楼下等候了,一见到倪安安,马上迎上去,指指楼上说:“人已经到了,很准时,五分钟后你再上去。”
倪安安笑了,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懂,没少和女生约会吧!”
向东眨眨眼说:“怎么说呢……女人矜持点儿男人还是欣赏的,咱可不能表现得很急迫,像嫁不出去似的,这样显得特跌份儿。”
倪安安白了一眼向东,向电梯走去,回头说了一句:“没你的事儿了,你回吧!”
向东还想说什么,倪安安已经进了电梯。
中年男子很淡定地看着倪安安,他喜欢倪安安漂亮优雅的坐姿。
倪安安浅笑盈盈,轻轻地搅动杯中的咖啡,心底却在思忖:这男人不管多优秀,在美女面前都像个馋嘴的小孩,天下男人一般贱!
“王先生不喜欢喝咖啡吗?”倪安安抬眼看姓王的中年男人。
“还行。”王先生尴尬地将目光从倪安安身上移开,“叫我名字吧,王刚,刚才的刚。”
“好吧!你叫我安安就行,我不喜欢客套,觉得特假。”
“嗯嗯,我也喜欢随意些。”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在距离两人不远处,向东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看样子两人都很欣赏对方。
谈话间,王刚去了一趟洗手间,向东抓紧时机凑到倪安安身边,低语道:“这人城府很深,你要小心。”
倪安安瞪了一眼向东,说:“我自己有数,你该干吗干吗去!”向东无趣地走开。
大厅的拐角处就是洗手间,向东鬼使神差地溜到洗手间门前,借着门缝,向东看见了正在洗手的王刚。
向东猫着腰,紧紧地盯着王刚。他这是在偷窥,他想知道王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
说来也巧,王刚洗完手并没急着走,而是慢慢取下头上的发套,从兜里掏出一把木梳,轻轻地梳理着自己的假发。
我去!这家伙居然是秃顶?向东差点儿没乐出声。人无完人,表面看很光鲜的人往往隐藏着诸多瑕疵。向东灵机一动,这绝对是打击安安最好的武器。
王刚走出洗手间,弹了弹肩上的灰尘,昂首挺胸地向倪安安走去。
落座后,王刚亲和的笑容又展现在倪安安的眼里,倪安安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喜欢?是讨厌?倪安安解释不清。
两人又开始交谈起来,倪安安发现此男有良好的教育和渊博的知识,大到国家大事,小到生活常识,他均可以侃侃而谈,且淡得头头是道。
倪安安心里暗想:如果真的和他交往下去,自己也会得到提升。现在的生活讲究品位,有这么个亦师亦友的男人,人生该是何等的灿烂。
倪安安正想得心花怒放,忽见一服务生和一位客人撞在了一起,说来也巧,服务生手里的咖啡全部溅在王刚的身上。
王刚惊慌失措,站起身,看着身上残留的咖啡渍。
服务生赶忙赔礼道歉,却被和他撞在一起的男人支开了。只见那个男人手拿一块手帕,胡乱地在王刚身上擦拭,嘴里还不停地说道:“先生受惊了,先生请多多包涵。”
倪安安捂着嘴巴,她认出这个人就是向东,他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王刚也认出了向东,尽量压制着愤怒的情绪,在美女面前,他不得不表现得很文雅。向东像个小丑一般在王刚面前卑躬屈膝,他的手从王刚的身上一直抹擦到头顶,当王刚意识到头顶被侵犯时,慌乱地用手去护着他的头,忙乱中,向东碰掉了王刚的假发套。
倪安安看得非常真切,当那一头浓密的黑发突然变成了锃光瓦亮的秃瓢,倪安安差点儿没把咖啡吐出来!
王刚这次真的被激怒了!他猛地将假发套摔在桌子上,对着向东嚷道:“你是诚心出我丑啊!中介费,你们一分不少地给我退回来!”
向东哪里肯屈服,他的嗓门更加嘹亮,“虚伪的家伙,你谎报军情,你吓到了我们的公主,没冲你要精神损失费算是便宜你了,你差点儿坏了我们中心的名声!快走吧,一会儿围观的人就多了,我们可不想跟你一起丢人现眼!”
王刚气得浑身发抖,可自己的确是有错,如果能以本来面目坦诚相见,也不会落得如此荒诞的局面。王刚看了看倪安安,满眼的歉意,倪安安则立马转移眼神,不去看他,看来约会是彻底失败了。
王刚灰溜溜地离开了。
王刚走后,倪安安抓起包就走,向东跟在身后不停地讲着刚才精彩的一幕。
倪安安猛地停了下来,转身对向东说:“没你这么损的,我可是第一次在人前出丑,有什么问题不能等结束后告诉我,非要当面拆穿吗?小人!”
向东还在扬扬自得中,他的解释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这种虚伪之人,不给他点儿教训,他下次还得这么干!”
倪安安狠狠地瞪了一眼向东,说了一句:“太不靠谱了!”
郝梅在杂志社门口堵截夏小汀,夏小汀无处遁形,只好耷拉着脑袋等待即将到来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