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固然很自由,没有了父母的唠唠叨叨,没有了大半夜回家蹑手蹑脚的鬼鬼祟祟,可真要长期这样生活下去,胆量绝对需要加强。夏小汀是个路痴,怕黑,喜欢自己吓唬自己,这样一个有如此小怪癖的女人,独居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种挑战。
前面一段时间有安安陪着,一切平安无事。可后来倪安安一走,夏小汀就有些惴惴不安了,自己吓唬自己的毛病又开始作祟了。
人要是胆小,外头的风稍微刮大点儿,都能把尿吓出来。
那天,夏小汀刚往脸上贴完面膜,正打算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突然,房间里的灯没预兆地全部熄灭,眼前一片漆黑。
夏小汀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感觉到身体周围有无数只眼睛在窥视自己,那种不能辨别哪里安全、哪里危险的紧迫感,令夏小汀不自觉地尖声喊叫起来。
这下死定了,夏小汀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午夜凶铃》里那个从井里爬出来的贞子,想到《山村老尸》里那个含冤报仇的女鬼。天啊!如果现在突然有只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她指定会像许仙看到白娘子现出原形一样,一命呜呼了。
夏小汀抱着脑袋,蹲下身子,拼命地大喊大叫。
不知喊了多久,直到所有的灯又恢复了明亮,夏小汀还在闭着眼睛尖叫不止。这就是夏小汀的弱点,怕黑!
夏小汀胡乱地擦了把脸,跑进卧室,用被子将自己盖起来。保持蜷缩的姿势到天亮。
第二天,起床洗漱,打开水龙头,可怜的几滴水吧嗒吧嗒地掉进水池,啊,居然停水了!夏小汀望着水龙头,开始怀念妈妈一早为她准备好的温水,那是多么舒服幸福的时刻啊。
夏小汀决定不洗脸了,到单位去洗。
第三章男性保姆夏小汀出了家门,在小区门口碰到物业经理,没好气地对他说:“又停电又停水,你们在搞什么啊?”
物业经理赔着笑脸,说:“暂时的,暂时的,马上就派人解决此事。”
哼!夏小汀也不多说,扭头走人了。
快到中午,她被总编叫去谈话,总编正说得口若悬河时,她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总编的话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夏小汀看了一眼总编,赶忙按断电话,坐直身子,冲总编傻傻一笑。
总编轻咳一声,继续他的长篇大论。正说得激烈,夏小汀的手机再一次刺耳地响了起来,总编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夏小汀,犹豫半天说了一句:“出去接电话!”
夏小汀慌慌张张地走到门外,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物业打来的,说她家的水龙头流出的水殃及了楼下的住户,人家正在物业闹呢,叫她赶紧回去处理一下。
夏小汀差点儿吐血!天啊,她居然忘记关水龙头了!夏小汀懊恼地直拍脑门,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也进水了。
夏小汀向总编请假,样子很虔诚。
总编无奈地摆摆手,“去吧,下不为例。”
夏小汀火速赶回家。
楼下住户的一面墙壁都被水浸湿了,业主相当恼火,说什么也要让夏小汀赔偿。夏小汀只能自认倒霉。
无缘无故赔人家三千元,这女人独居的麻烦还真不少,这要是和父母住一块,有什么事,父母自然会出面解决,也不用她自己一个人犯难了。
倪安安跑过来安慰她的好姐妹,说:“小菜一碟,甭往心里去!你要独立,这些都是必经的磨砺,习惯就好。”
“哪天着了火,就不是磨砺了,是我的灾难到了。”夏小汀有些畏惧了。
“想开点儿,实在不行雇个保姆吧,你完全有能力。”
“叫人伺候我?”夏小汀频频摇头。
“怎么了,这年头,活的就是个惬意,有这能力干吗不尽情享受呢,有人做伴,给你壮胆嘛。”
夏小汀一想到夜里突然停电,她的后背就发凉,如果真的被吓出个精神恍惚,岂不是不值?可找保姆又能保证请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吗?万一请来一个手脚不老实的,那不是引狼入室了?唉,到底该咋办呢?
“别犹豫了,反正你也请假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咱为你挑个好保姆。”
倪安安也不知道是在哪份报纸的夹缝中看到“我要结婚”服务中心打的广告,一下子就被这个名字吸引了眼球。“我要结婚”,多有宣誓的感觉。想她三十岁至今单身,这个直白地代表了广大剩女呼喊出的口号,绝对在广大剩女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倪安安佩服这个中心的老板有独到的眼光。就冲这个名字,倪安安要深入虎穴,一探究竟。
倪安安在路上告诉夏小汀和夏小苓:“除了给小汀找保姆,我和小苓还可以撞撞自己的缘分,说不定我们的终身大事就此有了着落。”
夏小苓忙摆手,想和这事儿撇清关系,“你们找吧!我这是刚解脱出来,可不想再跳一次火坑。这围城里有句话说得相当精辟:‘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出去的和进来的都会后悔,不信你们自己试试看。”
“不管怎么说也得进去瞧瞧,感情你尝了鲜,我们不可能连尝口鲜的想法都没有吧!”安安挽着夏小汀,向夏小汀努努嘴。
“我没打算,我的目的就是来找保姆的,其他不做考虑。”夏小汀解释道。
“试试,试试,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安安晃着夏小汀的手臂说。
“就是,小汀,你是该找个对象了!我婶可急着当姥姥呢……”
三人进了中心,接待小姐引领着她们来到登记处,做了一份登记,然后交由丁健处理。
丁健正和向东闲侃,一见进来仨美女,向东立马一本正经起来,掩去嘴角那抹怪笑。
倪安安是个直爽人,开门见山,直接说:“我们需要请个保姆,具体情况我们谈谈吧。”
倪安安的话刚一落地,向东便愣住了,因为他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其中两位美女他都认识,真的有种冤家路窄的感觉。
夏小汀和倪安安也愣了一下,夏小汀直接拉着倪安安和夏小苓就往外走,并低声告诉她俩:“不靠谱,那人我见过,特小气。”
倪安安也嘀咕:“大眼睛的,八成是色狼。”
夏小苓反倒觉得挺有意思,还回头看了看向东和丁健。
丁健和向东一见上门的生意快要错失了,立马离开办公桌向美女们围过来。
丁健说:“我们开门做生意,以前我兄弟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谅解。”
向东也说起好话来了,“是啊是啊,既然来了,就证明咱们还是挺有缘的,是吧?”
夏小汀不想留下来,倒是倪安安一扭头,对二位说:“好吧!我们也不想白来一趟,那就谈谈?”
夏小汀马上拽倪安安,倪安安低声说:“不怕,谅他们也不敢耍花样。”
“谈谈再说……”夏小苓也同意留下。
于是,五个人各怀心事地坐下来,开始谈生意。
“请问,你们需要兼职保姆还是全职保姆?是想要年轻的还是妈妈级的?价格上是要选择高、中,还是低?对应聘者的要求有哪些额外补充吗?”向东对这几句话早就熟烂于心。
“当然全职了,钱不是问题,关键人品好,最好不老不小,有一定经验的。”倪安安替夏小汀回答。
“还有,这性别……男女都可……”夏小苓居然提这样的要求。
夏小汀捅了一下堂姐,小声说:“男保姆?”
夏小苓悄悄地说:“男女搭配,生活和谐。”
“好,这有份表格请你们填一下,有合适人选我们会联系你们的!”向东的服务态度非常到位,丁健还没见过他对哪件事这么用心呢。
倪安安提笔代替夏小汀填了资料,交给向东时,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就那么一瞬,向东的全身犹如过了电,被刺激得精神一振!眼前这位小姐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人啊!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天啊!有缘千里来相会,难道他向东真的要走桃花运了?向东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倪安安似早就察觉到了向东的思想活动,一抖资料,将向东从意乱情迷的世界里扯了回来,笑着说:“我也有个小要求……我想征婚。”
此话一出,向东更加小鹿乱撞了,这就是天意啊!他是单身,她也是单身,这还不能理解为是老天爷为他牵上了一根红线吗?就看红线的那端是不是绑在了这位小姐的手腕上。
“你,你需要……你心中的理想对象……有什么要求吗?”向东突然就变得紧张起来。男人的荷尔蒙在美女面前总是被刺激得蓬勃向上,倪安安倒觉得这很正常,因为她的确是名副其实的美女啊!
“我的要求并不高,听好罗——”倪安安高傲地扬起下巴,开始提她的要求,“嫁白领很辛苦,嫁公务员很枯燥,嫁演员没安全感,嫁富豪没尊严,嫁普通职员没保障,嫁……”
“那干脆不嫁。”丁健随口接了一句。
包括向东在内,在场的三个女性个个瞠目结舌……
三个女人在等电梯。
倪安安抱着肩膀,说:“叫我不嫁?难道我真的嫁不出去?”
夏小汀笑了,“就你说的这些要求,地球上根本找不到,你还是回火星算了。”
倪安安随手打了夏小汀一下,继续发牢骚:“要求多怎么啦,这可关系我后半辈子的幸福,没要求,那不自掉身价吗?”
夏小苓也笑着说:“人家说的对,你干脆别嫁了!”
叮一声,电梯的门开了,夏小汀挽着倪安安走了进去。与此同时,关希浩走出电梯,与夏小汀擦肩而过。在电梯关上的那一刻,关希浩认出了夏小汀。
夏小苓离婚没告诉娘家,学着夏小汀一个人在外面租了一套房,过起了独居的生活。
这套房子是丁健给她介绍的,价钱合适,地点也算说得过去,关键离倪安安家比较近,这样两个人也能有个串门的地儿,无聊了,相互串串门,打发一下时间。
丁健人不错,帮忙找房子,还负责搬家。对于一个刚离过婚的女人来说,诸如此类的活,还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夏小苓对丁健可是谢了又谢。
新家初建,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但夏小苓可是非常积极乐观地面对自己曾经不幸的婚姻,她觉得,单身一辈子也不错。
一切收拾妥当,夏小苓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夏小苓一看是她妈打来的,当即心就慌乱起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吱一声啊!今天要不是去孙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没有?你是想气死我是吧!”妈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埋怨,吓得夏小苓更不敢吱声了。
“到底因为啥,非要闹到离婚的地步不可?这都在一起生活三年了,你这今后可怎么办啊!”
夏小苓咬了下嘴唇,说:“你知道了也好,省得我还得回去跟你们解释……其实,也没啥,就是因为不能生孩子,和我离了,让他找个能生的去,他妈等不及了!”
“早前我就嘱咐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是不招人待见!”
“这正好,反正你们压根就不赞同这门婚事,现在离了,正合你们的意。”
“胡说八道,哪有当妈的盼着女儿离婚的,既然结了婚就得好好过,什么事你都得学会忍,忍不了,你就得吃亏,妈是过来人,妈……”
“你吃的盐比我吃的米都多,成了吧!”夏小苓打断她妈妈的话。
安安约夏小汀出来逛街,夏小汀推说社里忙,走不开。倪安安说她现在可郁闷了,需要人陪。夏小汀笑着打趣道:“你啊,是没男人陪不行,赶快交个男朋友吧!”
倪安安不以为意,说:“男人这东西,想要的话一把一把的,本小姐现在没这个情趣。”
倪安安不是没这个情趣,是现在还没遇上那个令她怦然心动的男人,或许说,金钱比男人重要,倪安安选择男人的第一标准就是多金。
倪安安又给夏小苓打电话,夏小苓正闲得无聊,欣然赴约。
倪安安挽着夏小苓逛街,光看不消费。很多时候,女人逛街只是一饱眼福罢了,哪有那么多要买的东西。
“现在你的服装店生意咋样?瞧瞧,你也得开个专卖店,看着也有档次。”夏小苓指着旁边的精品店铺对倪安安说。
“不死不活的。”倪安安叹息着,“不干是赔,干吧也是赔,够交铺租就行了。”
“以前生意不是挺好吗?生意都让你做瞎了,活该!”
倪安安白了夏小苓一眼,“让我天天守在那,我可受不了,我这辈子就得找个有钱的男人,供我打牌,逛街,刷卡……”
“德行!”
两人只顾说话,没看到路旁停车位正有一辆车向后倒车。说来也巧,这辆宝马紧紧地贴着安安的腿擦了过去,吓得倪安安惊呼起来。
车上的人意识到自己闯了祸,马上从车里下来,一边询问有没有伤到。
倪安安惊魂未定,冲着男人喊道:“你长没长眼睛啊,开宝马就可以随便撞人啊?”
开车的男人看样子三十多岁,身材健硕挺拔,五官周正冷峻,一看就是个有派头的成功人士。男人连声道歉,问倪安安有没有伤到哪,要不要送去医院检查一下。
倪安安摸了摸自己的腿,还好,不疼,也许压根就没撞到,只是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去医院就不必了,说吧,是公了还是私了?”倪安安想,不能便宜了这么拽的人,一定要狠狠敲他一笔。
男人正要掏钱包,这时,车上又下来一位男士,此男略显年长,大概四十岁,也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做派。他看了看倪安安,说:“我看还是公了吧!我们该负什么责任就负什么责任,这样对谁都很公平。”
倪安安一愣,觉得这个男人太多管闲事了,于是说道:“你谁啊?撞了人,你们还有理了?我告诉你,公了私了你们都一定要赔偿我!”
夏小苓看了看后下车的男人,突然眼睛瞪大了,她似乎认出这个男人是干吗的了,马上扯了扯倪安安的衣服,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知道他是谁吗?远方集团董事长啊!”
倪安安没听清,一皱眉,说:“什么远不远的,撞了我就要负责。”
夏小苓有些气急败坏了,一把将倪安安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笑着对男人说:“没事了,没事了,也没撞到,大家都赶时间,走了走了!”
夏小苓拉着倪安安就要走,开车的那男人叫住了她们,说:“我看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用了,没事。”
“这是我的名片,你们可以随时找我。”男人递给倪安安一张名片,“我们的确赶时间,有事的话,就给我电话。”
两个男人开车走了,倪安安就像损失了什么,埋怨夏小苓道:“你啊,干吗拉我?最起码我们损失了一顿大餐,真亏。”
夏小苓把名片递到倪安安眼前,倪安安只是瞥一眼就把头转开了,但马上又调回眼光,伸手抢过名片,只见上面写着:万华地产总裁万奎山。
倪安安差点儿背过气去:我的个亲娘!这么有来头?
夏小苓一撇嘴,“你知道那个年纪大点儿的男人是谁吗?”
倪安安摇头。
“亏你还瞄准上层社会,连他都不知道?他可是北京最有名的大老板,拥有数家公司,咱惹不起!”夏小苓把万奎山的名片塞到倪安安手里。
倪安安盯着名片,突然有一丝冲动,如果这个男人没老婆,她有希望成为他身边的女人吗?念头一闪而过,倪安安的脸就红潮涌动了。
倪安安请夏小汀到自己的店里做美甲,此刻店里已经有几位顾客正在接受最专业、最细致的服务。店内的装饰极为女性化,叫人感觉特别温馨。
倪安安亲自为夏小汀服务,夏小汀诧异地问:“你行吗?”
“小看我是不是?你就来吧!”倪安安一把拽住夏小汀的手,放在面前的美甲桌上。
夏小汀很是怀疑,美甲这项艺术性极强的工作,她怕倪安安没那份耐性。
“瞧你这手,都糙成什么样了,这哪是女人的手啊!”倪安安先替夏小汀做清洁工作。
“我可跟你比不了,你这手是用来花钱的,而我却是用来捞钱的,你说性质能一样吗?”夏小汀见倪安安的动作蛮熟练,心里也就不那么忐忑了。
“女人一过三十,花期就过了,再不注重保养滋润,你这朵花就会残败得惨不忍睹!”倪安安用磨砂膏为夏小汀的手去角质。
“我不说三十,你能看出我多大啊,杂志社的同事都以为我二十五岁呢,我这叫天生丽质。”